窗外忽而飘来一阵异香,随风散发,淡淡的却又充斥着整个鼻腔,像极了冬日盛放的腊梅,但味道更为诱人,惹得满园都弥漫着馥郁的芬芳。
扶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神色一凝,谨慎地屏住呼吸。
莫非还有人在此地放什么迷香?
本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狐狸此时也一改常态,甩了甩脑袋,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似是对来人分外忌惮。
能让这自大的狐狸都戒备的人,不简单啊……
一人一狐的目光皆是紧紧地锁定房门,仿佛要把门都看穿,半点不敢松懈。
扶茱竖起耳朵听着院内细微的动静,心随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狂跳不止,一只手暗暗往身侧摸索,只抓到了个浆果。
也不知是何人,扶苏仙山的结界都没拦得住,现在居然还大摇大摆地闯进了清露居!
沧玦目前仍在闭关,对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想来除非动静闹得极大,否则他是无法觉察到的。
仙山位置隐蔽,平日还未曾有人敢擅自闯入,时间久了不免会使人放松警惕,疏忽了入口的防范,却没想今日就被人钻了空子。虽不晓来人的目的,但如此无礼闯进院内的人,不是极度狷狂就是来者不善。
这人应该是冲着沧玦来的,听见她房里有动静才闻声而至。
若情况果真如此,那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地替他挡一挡,拖延时间了。
那人衣摆拖在地上,摩擦出沙沙的响声似催命的魔咒,他的脚步轻且缓,不紧不慢像在散步一般,可目标很明确,径直朝她的房间走来,然后在门口,停下。
黑影立于门前,一双手放在门上,迟迟没有推开。
扶茱握紧了手里的浆果,冷汗涔涔。
随着推门的“吱呀”一声轻响,扶茱手里的浆果脱手,直接冲门口扔去,快、准、狠毫不犹豫。
狐狸在一旁抗议着要去扑早已飞出去的浆果,被扶茱一爪子把毛茸茸的脑袋摁下。
门前那抹粉色身影敏锐地向旁边一晃,躲过迎面砸来的东西,待看清是何物后,眉梢一挑,手一抬,在空中稳稳接住。
“哎呀呀,小仙娥居然想要谋杀本君!”花惜大惊小怪地叫道,玉手轻掩红唇,眼里划过一丝受伤,“我本信守承诺特地前来看望小仙娥,怎料……怎料……”
扶茱眯了眼看着怨妇一样的美男,目光暗带了几许探究。
这人身份不明,但以沧玦对他的态度来看,应该不像是恶类。可他刚刚刻意放轻的脚步不得不让人起疑心。既然心中无鬼,又何必鬼鬼祟祟,此人绝对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至于她,还是不要与之有过多纠缠。
“仙君说笑,刚刚是我手滑了,抱歉。”
她低头很自然地把手很在衣裙上擦了擦,擦得那个仔细,好似刚刚真的只是不小心手滑了,然后淡定地抬眸,唇角挂着标准的客套笑容。
目睹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花惜眉心不由一跳,眉目流转,思虑间,眼底冷光一闪而过,嫣然笑意愈发浓郁:“小仙娥说的哪里话,只是你是天界的人,怎么不识得本君了?”
仙君,这个称谓……
“哦?”扶茱随手拢了拢耳畔的碎发,顿了顿,贝齿轻启:“可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天界的人啊。”
他话语间隐隐在试探她的身份,此举要么是对沧玦存有戒心,就连他带回来的人也要彻查,要么就是针对自己。
针对自己,他又在怀疑些什么……
头一次的,她对一个人如此戒备,连说话都要在脑海里反复思忖,从他踏进这个院子开始,直觉所知,她面前的人很危险。
或许第一次相见时有沧玦在场,她就没有仔细地观察花惜此人,觉得不过是一个万花丛中的风流神仙罢了。现在到了独处时才发觉,他虽是仙身玉骨,可眉宇间隐隐约约晕染的戾气却让人无法忽视,这股气息阴狠毒辣,和天界纯净空灵之气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走了相反的极端,绝非仙体能够沾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