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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二荒墓

雷霆斗,日月昏,压城翻卷倾天。

东垠赤水,南蛊魔神,沧桑沉黯万古。

赤蛇狂舞,雷声震天。血冥荒漠,一切都是覆盖着暗红的色彩。

血云低徊,遮天蔽日,惶惶天威,如若灭世。

天,瞬间暗淡了,血日收敛了光热,早已瑟缩着不知躲去了哪儿。

罗修躺在地上,静默望天,一动不动,宛若尸体般了无生机。眼瞳深处,却似有万古沧桑之意弥漫,令人沉沦。

“嘶…”赤蛇厮咬,生生将黑暗划成两半,但转瞬间又是被吞噬殆尽。

黑暗中,忽闪忽灭的血色雷霆印照着罗修木然的脸庞,显得妖异而森然。

天,愈发幽暗了,伸手不见五指。

暗夜中,罗修双瞳空洞,木然无神,却比黑暗更显深邃,似黑洞般吞噬一切。

雷行雨下,滂沱的血色大雨瞬息而至。豆大的雨珠寒气逼人,拍打在罗修身上,凛凛然间使得罗修回过神来。

双眸有了波动,又归于平静。下雨了,这是老天都在为自己悲哀哭泣么?感受着浑身骨裂般的疼痛感,想到与罗飞间的鸿沟,罗修有了绝望,自己这模样,还真是凄惨呢。

雨珠滴落,纷纷点点,带着涩意,流向这片幽寂的土地、远去,远去…

雷声依旧,许是罗修近旁的这株泣血树太过桀骜,傲立着如利剑般直指苍穹。所以,它遭劫了。“咔擦…”赤红闪电劈落,这株泣血树被拦腰截断。星星点点的“血液”混杂在暗红的雨水中,不分彼此,消失了影踪。“轰…”大火燃起,滂沱的雨水不能阻挡分毫火势,伴着“噼啪噼啪”声响,泣血树燃成暗红的灰烬,随水而逝…

近旁的罗修,目睹了一切。在雷霆劈中泣血树时,罗修眼瞳中有黯然萦绕,终究要臣服给命运么?但之后,泣血树在雨水中的大肆燃烧,释放自己的光和热,使得罗修冰冻的身躯有了温暖。即便是一株树,遭劫后也是肆意的发挥着力量,贡献着自己的一切。更遑论自己?天若辱我,恶我,只要忍他,逆他,经年之后,你且看我!

一念斯至,万世永劫。

似乎有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身体中流淌,罗修挣扎着站了起来。染血的青衫紧紧贴在在瘦弱的身躯上,黑暗中雨幕下,似乎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拦罗修。

暗夜中,突然,一抹明亮的微光一闪而逝,“咦?…”难道自己被打的出现幻觉了?罗修暗道。

不对!这不是幻觉。微光再闪,这次罗修看的分明。但转瞬,又是消失而去。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暗深处,罗修被勾起了好奇。

没有等待太久,微光再现。

虽然看似微光距离很远,罗修却直觉近在眼前,他甚至能够看清微光上有朦胧雾气缭绕,显得甚是神秘。

双手抱胸,给自己攒取一点温暖。罗修抵不住好奇,在永远是暗红的世界里,你想象不出,出现其他一种色彩是多么的诱惑。而且,冥冥中罗修有一种感觉,这微光就像在呼唤自己一般,只是给自己的感觉,就像……对,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在轻声喃喃,做着最后的嘱托。

鬼使神差的,罗修似着魔般被吸引了心神。在微光的指引下,越走越深,走向无尽的黑暗深处…

泣血树愈发茂密了,盘枝错节,遒劲杂乱的枝条在罗修身上划出道道血痕。罗修却恍若未觉,只是机械的行走着,行走着。

黑暗,诡异的寂静,雨声加上脚步踏过满地落叶发出的晦涩声响,让本就幽森的泣血林更添了几分可怖。

微语呢喃,划过了星河,穿过了时光,历经几多轮回,回转多少沧桑,终究也要走到尽头。

迷茫的眼,睁开了!

不远处的场面,震撼着罗修的心、神、魂,乃至自己伤上加伤,也是无知无觉!

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的事物,罗修呆立了好一会儿,才是,汗毛乍起。自己难道置身地狱?否则怎么会出现如斯场景?可不对,自己分明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体温,嘴里呼出的热气也是散发出阵阵白雾,身上还有血珠汩汩。

这里是哪里?迷迷糊糊中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自小生活在浮屠武馆,罗修却从没发现甚至听说过泣血林中竟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罗修感觉脑子里一片浆糊,内心更是隐隐生出几分恐惧之感。

未知永远是最恐怖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面对着眼前的事物,即便是以罗修的心态,也是有了马上逃离的想法。但,转身后,才发现,身后竟已无路!

“轰……”雷霆纵横,照出了罗修此时因恐惧而略显苍白的脸庞。

指甲扣进皮肉,疼痛暂时压盖了恐惧一角,盯着明晃闪烁的微光,罗修咬牙,只能继续前进!

迈着小步双手怀抱小心翼翼的向前移进,果然,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呈现在罗修面前的郝然是十二座古墓碑!对,正是人死后竖立的墓碑,存于墓地的墓碑!

十二墓碑,呈圆形环绕。古老、沧桑之意弥漫。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的罗修,静距离观察着这十二墓碑。墓碑约莫三丈来高,不显高大,却给人镇压着九天十地的感觉。借着雷光,能看到墓碑上铭刻有古老符文,符文玄奥,绝非现在所有。

“难道这墓碑是上古所留?”罗修沉思喃喃。

所谓上古记载,罗修是在浮屠武馆藏书中偶然发现。因为无法习武,罗修的闲暇时间都用在了查阅书籍上,有关上古的寥寥几语正是在一卷野史中提及。

“夫上古,仙巫界冥,斩星锁月;夫上古者,符破天,武无双。”

“可若真是上古遗留,为何之前都没人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听闻过任何关于此地的信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就仿若此地是凭空出现一般。”罗修不解。

“难道真如野史所说,上古之能非现今可揣度?”想到这,罗修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上古大能穷极寰宇,手段真正通天。若能得一造化,焉知不能打破自己不能修武的铁律?

而且,冥冥中引导自己来到此地的微光,给自己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似亲昵,似关爱,就仿佛是要投身于至亲的怀抱中。这莫名的感觉让的罗修心中的恐惧几近烟消云散。

微光闪烁愈发急促,就好似失散了N年后至亲即将重逢的激动心绪。

罗修也终于看清,十二墓碑正中央,建有一古朴祭坛,微光正是由祭坛中央发出。

情不自禁的,罗修朝着祭坛跨步而去。

虽然身处暗夜,还隔有距离,但古老祭坛却如立体般呈现在罗修脑海中。罗修闭眼,仔细打量着这一祭坛。

祭坛古朴,蛮荒,大气,基座是由一种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矿物构成。圆基上雕刻有神秘符文,符文密密麻麻,似漫天繁星,彼此交融间似囊括星穹宙宇,往来古今。

罗修直觉这些符文不简单,有心想记忆下来,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在脑海中摹刻下任何痕迹,冥冥中似存有一种规则,不让这古老的符文重现于世。

甩了甩因强行记忆而略显发昏的脑袋,罗修不再做无用功。

一步,两步,三步……

第一步踏出,罗修若置身蛮荒世界,飞禽遮天,走兽镇地,飞翔奔走间,星河倒转,地裂山崩。

第二步踏出,山岳上,一群****上身,仅用兽皮围住下体的先民捕禽拿兽,元气呼啸,符文冲天。

第三步踏出,先民围火歌舞,酒肉香味弥漫,叩坛而祭。

第四步,第五步,一步一记实,一步一场景。

……

……

第九十八步,罗修迈动的脚刚要跨下时蓦然停顿,浑身顿如筛糠般颤抖不停,脸上青筋纵横交错。“噗……”不知经历着什么,罗修口中一股逆血激射而出。身体踉跄间直欲摔倒。几乎同时,罗修直觉压力尽去,悬空的右脚已是稳妥的迈于地上。

“呼……”罗修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仍是心有余悸,有心想回忆刚才的一幕,却发现那段记忆恍若被人生生挖去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情冲击着罗修,自己究竟是来到了怎样一个诡异的地方啊。现在发生的事根本就是超脱了罗修所能接受的范围。

九十八步,九十八种不同的场景,恍若自己亲身经历一般。虽然现在脑海中已无法回想,但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却是不会出错。自己就像重回上古,如看客般经历了那个时代的一切。

仅剩一步,真真的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罗修直觉若是踏出,会引发不可测的后果。这感觉来的很是突兀,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后退,前进不得,现在罗修真真是进退维谷。

微光频闪,愈发急促,似是知道罗修处于困境。朦胧的光晕竟是扩散而出,生生笼罩住了最后一步距离。只是微光变的甚是暗淡,直堪熄灭。

没来由的,罗修身体不受控制般直接迈步跨出。脑海中似有血红裂缝划过,瞬间被搅动的天翻地覆。

头炸裂般的疼痛,就像千把只钢钉生生扎入脑海,并且还在不断搅动,肆意破坏。

一步跨生死。这一步过后,之前笼罩的光晕如气泡般噗的碎裂,消失了影踪。

也在这一步后,罗修终于站到了祭坛上。

“轰……”蛮荒气息袭来,“荒……”凄凉的字音萦绕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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