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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个下雪天

那天,我被那个女子救了。

她端着药走到我面前,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何必呢,他们因你而亡,你若死了,他们的死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若是想通了,就在我这青雪客栈当个烧火小丫头吃穿自是不差你的,若你还是想不通,我也不留你,也留不住你,听我一句,这世上求死很容易,谋生却很困难。”

或许,她说得对,如果我死了,如何对得起他们呢。可是我还是放不下,放不下他们的死,七叔,小香,小三,小四,小五,小十,何大伯,张大伯,阿牛,妞妞.......我把头埋进膝盖间,开口说道:“让我静一静,好吗?”

她又叹了一口气,把药碗放在桌子上,嘱咐道:“我把药碗放着桌子上了,你记得要喝,这药不便宜,你若不喝,这药也只能倒掉了。”说完,她推开门出去了。

我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把头从膝盖间拔出来,看向放在桌子上的药碗,药碗里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房间里很快散开药的味道,微微的苦涩,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良久,药好像凉了,我轻轻地走下床,穿好鞋,走到桌子旁,叹了一口气,我其实还是不想死,我害怕见到他们,我还没有替他们报仇呢。

我端起药碗,屏气,仰头,一口气喝完了药,口中全是药的苦涩。

七叔说过,药要一口闷,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七叔,想起七叔,我的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涌,掉在了喝个精光的药碗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我用衣袖搽干了泪水,推开门走了出去。

令我讶异的是老板娘还没走远,她就在不远处的走廊上依栏远眺。她听到响动转过身来,正好撞上我讶异的视线,她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想好了吗?”

我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了,回答道:“嗯,我不会再求死了。”

“那就好,我是青雪客栈的老板娘,我这里还差个心灵手巧的烧火小丫头,我看你就不错,怎么样,要不,考虑一下?”老板娘听完,心情好像好了很多,挑侃的说道。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然后有点尴尬了。

“哈,笑了就好,我们这里可不需要不会笑的丫头。”老板娘眯眯的说道。

“嗯,老板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我突然想起,疑惑的说道。

“是你这小丫头说的呀!”老板娘看着我说道。

我又讶异了,惊讶的说道:“我说的?”

“噗哧,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是你昏迷时自己口中念叨的。”老板娘好笑的说,然后转过身去。

“那我还念叨了什么吗?”我疑惑的问道。

“你还念叨了好多人名,还说什么大家都因为你死了,你自己怎么还活着,什么无法面对大家等等的话。”老板娘突然转过身来,问道:“对了,你有名字吗?”

我听到老板娘说的话就想到了七叔他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大家,我小一对不起你们!

老板娘转过身来,看见我哭了,惊讶的说:“你怎么哭了?”

“没有,”我搽干了泪水,说:“我没有哭。”

“好了,好了,丫头,别哭了,对身体不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老板娘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缓缓的说道。

我终于停止了哭泣,对老板娘说:“对不起,我失礼了。”

“没关系,你还是个孩子呢,你有名字吗?”老板娘收回手,问道。

“大家都叫我小一。”我对老板娘说道。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新的名字,新的生活,新的开始。”老板娘说道,“以前我叫歌姬,现在我叫歌华。”

“好的,老板娘。”我回答道。

“小丫头,以后就叫我华姐姐就好了,你要什么名字呢?”华姐姐低下头问道。

“我不知道。”我迷惑的摇摇头。

“名字其实自己取比较好,你就叫歌晴,还是歌倾呢?”华姐姐停顿了一下,问道。

“我喜欢歌倾。”

“好,那你以后就叫歌倾吧。”

我叫歌倾,那一年,我十岁,接下来的俩年,我就在青雪镇的青雪客栈当了一个烧火小丫头,其实,我并没有干烧火的差事,而是在当店小二,华姐姐说,怎么舍得这么好的丫头去烧火呢。华姐姐一直叫我丫头,她说,名字这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一直教我练琴棋书画,但主要还是练舞,她还给了我一本舞谱。舞和武一样潇洒,还好,我一直没有让她失望,华姐姐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每天都要服用一颗药丸。

我曾经问过青雪镇的由来,华姐姐说,青雪镇这块土地本来是什么也没有的,可是后来皇后娘娘的女儿殪了,所以建了青雪镇,那公主的封号就叫青雪,至于青雪客栈嘛,华姐姐来到青雪镇,安居下来,就建了青雪客栈,纯粹是懒得起名字而已。

华姐姐总是说:“歌倾是我的世界里最美的名字,我将它给了这个世界上最有灵气的女孩。”

可惜,以后歌倾还是歌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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