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斩当然恨最后没在这地方斩了白念,当然也没恨屠尽这石北城中与他作对的人。
军中人心已经不齐了,若是强行斩了这白念或者说屠城,就算一时解决此事,日后出征也是个大隐患,此等利弊张斩还是权衡的来。
石北城门之外,方天图与白念高马立于城门之下,白念英气逼人,昨日悲伤好似不曾经历,那目光焗焗凝视着黄沙之景。
“将军此番前去皇都,保重。”
“保重?我命已经生死看淡,了却残生也不失一件好事儿。”
张斩看着眼前寒暄的两人不由冷哼
“将军有此等了却残生的念头真好,我说方大人啊,您也就别操心了人各有志!”
方天图眼中厌恶之意更胜。
白念眼中笑意盈盈,只是笑的太过清冷,太过薄情。
方天图声音压下几分。
“将军,皇都不比石北,此番前去务必谨慎啊!”
白念语气中透露着洒脱。
“知晓。”
看着轻松地白念方天图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云淡风轻。
“好了!叙旧时间也差不多了!白将军应该走了!若是耽搁些时日,怕是又要晚回皇都!”
张斩一阵催促,白念向方天图拱了拱手。
“君镇荒凉地,吾去繁华城。遥看江山尽,男儿当为雄。”
白念马背之上,悠悠念出,扬鞭重重拍马三下,马儿吃痛飞奔。
方天图瞳孔骤然收缩,当下回了城。
猛虎出山,帝星入世,白将军这是要反么?
冬季满是寂寥,这就算出了漠北荒凉之地过了白山,仍是冷意袭来。
马背之上白念一身狐裘,手中把着暖炉。
张斩打心底中瞧不起白念,白念何德何能?三军将士均传‘士为知己者死,知己唯白念’。
看着手持暖炉看似羸弱的白念,张斩心中妒火繁盛!
“将军!哼哼!听说当时你入苏拉可沙漠,一人斩了无数敌兵,不知是真是假!”
行军的兵士也是暗暗的竖起了耳朵,这场仗人数之上本就是悬殊,但偏偏胜了,以讹传讹,到了皇都之时将白念说的就犹如天神下凡一样。
白念头也不抬,握着暖炉的手在金袍之下用力起来。
‘来了’
“将军谬赞了,念一人何德何能能战那苏拉克沙漠残兵无数?不过手下兵士相信我罢了。”
张斩嗤笑起来。
“将军这话说的当是不假呀!就是因为相信您的计策,这五万兵士几乎全部埋骨他乡,啧啧,当真是‘好计谋’呢!”
白念心中利剑如被利剑刺了一般,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这石北失去太多,白念无数次回想自己是否太过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让那么多和自己一样的大好青年埋骨他乡。
那眼中冷光刮了一眼张斩。
“不敢当!”
张斩看着白念,露出微黄的大牙,热气从嘴里慢慢的飘出来。
“哈?哟,还有白将军不敢当的呢?”
“你放屁!我家将军岂是你说的那种人!你这无名鼠辈,卑鄙之徒!”
言话之人,乃是一名小兵,张斩行军以来就调查此人,发现确实只是一名普通士兵,毫无背景。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将这么说话!”
小兵牵着白念马儿那手松开,双手叉腰颇为神气!
“听好了!我乃是侍奉白将军的侍从!”
张斩哈哈哈哈一笑。
“原来是个披着男儿皮的‘小丫鬟’真是笑煞我也!”
小兵脸色通红!
看着愤怒的小兵张斩更是嚣张。
“你还有和我比试一番?就你?娃娃回去练练吧!”
小兵终于不再忍让,白念也未出手阻止。
“杂碎!敢侮辱我家将军!你这人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
张斩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如果兵士有一般这么爱戴自己。
‘也好,我就先打了你这条狗!看看白念还敢这么放肆么!’
“娃娃!莫说我欺负你!今日我就让让你!徒手让你吃些苦头!你若是伤我分毫就算你赢了!”
****的羞辱,小兵将头盔用力的摔在地上表示愤怒,开始左顾右盼起那趁手的兵器。
白念旋即明白,将后面银枪解下。
“嘿!”
小兵回头,长枪入手,但是看着小兵那稚嫩的脸总是觉得有些眼熟。
“谢!谢将军!”
“无妨,今日在,我就看谁敢伤你!”
小兵激动的身体有些颤抖。
张斩看着马上的白念犹如帝王临时,说的一切都是不容置疑,高高在上,让张斩心中下了杀心。
“娃娃,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
张斩没有武器,仍是如炮弹般飞射而出,那惊人的爆发力让小兵措手不及。
一声闷响,然后是赤拉的滑行声,那覆盖薄血的地面被少年滑出那大地本来的颜色。
“咳!”
“娃娃!再吃我一招!”
张斩的手犹如毒蛇,两指成棍直奔少年双眼而去,此等果然恶毒!
少年忽然枪头戳地,撑杆而起,让张斩扑了个空,空中拔枪用力戳下!
张斩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当下空中侧了侧身子,长枪顺着脸划过,只差分毫,就取了张斩的首级!
张斩落地,摸了一把脸上鲜血,眼中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败了。
周围围观兵士喝彩之声传来。
“英雄出少年啊!”
“厉害厉害!”
少年脸上微微失望,把长枪上尘埃小心擦拭干净,还给白念。
“将军,不好意思,弄脏你的长枪,没能杀了此人。。”
看着那低头的少年,白念心中有些无语。
“你就当真那么想杀人!?”
少年看着不远的张斩咬牙切齿。
“谁也不能侮辱将军!”
少年脸上尽是狂热之色,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为何?”
“我哥哥乃是被将军所救,我哥哥说将军乃是这军中最为仁义的将军,奔袭百里来救残部,若是弃之而去此等将军是一声憾事。”
“你哥哥是?”
“我哥哥是张坊。”
少年也没打算白念能记住,毕竟这五万之人何人能都牢牢记住呢?
可是白念不同,他将每个人都牢牢记在脑子中,可能不能全记住,但是却竭尽全力。
“你说的是步兵二队的张坊么?”
少年脸上满是惊喜,将军他记得我哥哥!
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认识,你哥哥呢?”
少年脸色黯然,看了看张斩,咬牙切齿。
“当日他围攻石北,我哥哥随莫将军出城杀敌,可是再也没回来。。”
白念心中有些歉意。
“对不起。”
“将军,战争不就是这样么?”
白念不再言语,对啊战争就是这样的。
张斩从惊愕中醒过来,周围的喝彩之声,让张斩愤怒起来。
“你们都在干什么!我才是这御林军统帅!”
嘶吼之声传遍了行军大队中,对于之中的喝彩声瞬间就熄了。
狰狞的张斩嘿嘿的笑了起来“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儿!”
“来人给我拿下白念和这娃娃!”
周围的士兵你看他,我看你,却无人上前。
过了几刻,没有丝毫动静,张斩回头嚷道“你们要抗命不成?”
大轩兵士不言不语。
为何都是将军,差距却如此之大,为何人家将军如此爱护士兵,自己的将军却如此残暴不仁?
“好好好!”张斩连说三个好字。
“我自己来!”张斩从马上拿出宽刀,向白念冲去。
白念看着狰狞的张斩犹如看一只跳梁小丑。
银光,白雪映银光,一切都是那么凄凉。
只是一招,白念仍是左手持着暖炉,单手握着长枪,但是张斩手中的宽刀已经不知所踪。
“看好了!这就出龙!”银枪没有任何花俏,直直的用速度压制了张斩,直直的刺入了张斩的左肩,没有丝毫犹豫又迅速抽出,没有丝毫阻力。
“这是替天摄刺的!”
“这是替天霸刺的!”
“这是替天启刺的!”
“这是替天北刺的!”
“这是替石北守城士兵刺的!”
六洞穿过,期初的张斩可能会哀嚎,但是后面的几洞只能在昏厥与清醒中度过。
白念长枪滴血,周围士兵看的有些不忍的别过了头。
就算如此残暴不仁,但是他名义上也是他们的长官,一荣俱荣。
“你们可觉得我残忍?”
那围观士兵仍是不言不语。
“若是残忍你们为何不出手阻止?既然知道从了自己的想法又为何这般假装仁义道德?!”
白念一句话击破了这些士兵心理最后防线。
“我不干了。”
兵器倒地之声。
“我也不干了,天下爱是谁的是谁的。”
接二连三的兵器落地之声。
“管他呢!本来也不想打仗啊!”
这行军队伍中好似发生瘟疫,慢慢的所有人都将手中兵器扔在地上。
“白将军,你是位好将军,你走吧!”
为首一名官兵为白念让出一条路,人山人海之中一条窄路让开。
但是后面的人还是提了出来
“若是放了他,我们怎么办?!家中妻儿怎么办?皇都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为首的兵士也是颓然,能怎么样呢?凭自己拦得住他吗?
长枪仍然滴着血,映在了马蹄踏过的血上格外的晃眼。
“将军我们去哪?”
白念笑了笑,将长枪慢慢的单手负在背上。
“皇都,面圣!”
这行军的长蛇之中无人阻拦白念半步,白念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慢慢的行着,如同在自己后院散步一般自然轻松。
队伍中兵士的话,他当然一字不差的听在了耳中,他在等,等一支彻底臣服他的军队。
地上的血,安静的马蹄,轻松写意的白念,那强大的自信就像九天之上的战神,威严的不容人侵犯。
“将军他们在怕你。。”
“你怕吗?”
小兵骄傲的挺了挺身子!
“不怕!”
“为何呢?”白念饶有兴致。
“你是我家将军!!”
白念哈哈一笑,对!这残忍是给外人的!
“你们可听清了?”
离得近的士兵当然听见了白念他俩之间的对话,有些羞愧又羡慕的底下了头颅,谁不为自己的将军强大而感到骄傲呢?
“若是信得过我,我愿为各位了却一番心愿!此去皇都愿达使命!”
你看我我看你
一人出言。
“可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有此违,天诛地灭!”
这响当当的誓言,就是一番承诺,虽然只有一人之力,但是大家就是愿意相信。
为首的兵士拨开人群,白念看的出此人有几分地位。
“将军一人何以?”
白念摸了一把马儿的头颅。
“还有一批好马。”
马儿似乎为了这荣誉感到骄傲。通灵般的嘶鸣了一声。
为首的人被白念一番话逗笑
“将军我们愿意祝你一臂之力,只求家人团聚。”
后面的汉子虎目有神,男儿当保家卫国。国破就只能保家啊!
白念将铜炉给了为首的人“将军这是何意?”
“拿着比铜炉去石北,找到方天图方将军,他自然知道何意,到时候只管来皇都与家人团聚!”
为首的人有些犹豫,旁边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首的人鼓起了几分勇气,拱手而道“幸不辱命,还请将军谨记誓言!”
“自然!”
白念快马一鞭,马儿跑了起来。
看着白念两人消失在雪色中,为首的人大手一挥!
“兄弟们!改道去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