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戛然而止的青春
从琳喜欢的那个男生堪称完美。书读得好,全年级第一的位置永远是他的,别人只能争第二;他很爱笑,笑起来还有浅浅的酒窝,让人心暖暖的;他很爱运动,每周一、周三的下午4点,他都会在篮球场,从琳会经常在那个时候逃课,爬到一棵树上,悄悄地看他打球,那个男孩儿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那时那刻的从琳安静而美好;他待人也和善,即使弱小的香兰不小心撞散了他的书包,他也会微笑着说没关系。待那男生走远了,从琳还在角落里傻傻的看着,香兰便会去勾勾她的手指说:“人都走了,咱们也回家吧。”回家,从琳不愿意回家,回家会更孤独,她觉得奶奶是孤独的,妈妈是孤独的,甚至很少回家的爸爸也是孤独的。
从琳害怕孤独,但却不得不面对孤独。所以,想念那个阳光般的男孩儿成了她排解孤独的唯一方法。
爸爸回来了,因为妈妈决定和他离婚了。爸爸想带走从琳,从琳说要跟着奶奶。然后走出家门,她觉得那一刻很轻松,虽然这个结局早就想到了,也觉得这个结局对爸爸妈妈而言都是最好的决定,可那一刻她还是哭了,她是个不轻易流泪的姑娘。在晚夏的那个傍晚,从琳坐在江边一边流泪,一边向江心扔石子。那个阳光般的男孩子就坐在他身边,从琳发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那男孩笑笑,说:“你玩够了,该回家了吧!”从琳便乖乖地跟着他往回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分别的时候,那男孩说:“以后你别打架了,你可以来看我打球,别老上树,那样我看你还要仰头,挺费劲的。”从琳只有点头的份,望着那男生的背影,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走远些,那男生突然回头说:“从琳,你挺好看的!”
从琳说那是此生他听到的最好听的情话。
可之后她再也没听到,因为她等来了班主任老师还有那男孩的妈妈。在偌大的年级老师办公室里,那看上去气质极佳的妈妈指着从琳的鼻子骂:“小小年纪就勾引我儿子,你配吗,你不就是每天在街边上瞎混得吗,你知道吗我儿子将来是要读大学的,要读重点大学,你干什么,那派出所、监狱就是给你们这种孩子准备的。如果你再来骚扰我儿子,我就报警,一看就是狐狸精,小小年纪就做这些不要脸的事情……”
从琳没有回一句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一字一句地听到心里去。班主任老师试图让那位气急的妈妈消气,但结果只是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从琳实在忍不住笑了,这时换成那位妈妈和老师愣了。那位妈妈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点着从琳的额头狠狠地说:“你再敢勾引我儿子试试!”
那天晚上从琳睡在香兰的床上,用两个木箱子拼成的床。从琳说:“香兰,我也想考大学,我不能再让任何人指着我的头,天王老子都不行。“香兰用自己瘦小的手臂拥着从琳,轻轻地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在你身边,如果你很难过,就哭出来吧!“
那一夜从琳窝在香兰的怀里哭了。
从那一夜开始,从琳把自己埋在了课本里,一埋就是七个月,让所有的人瞠目结舌。从高考考场出来,从琳看见那个如阳光般的男孩向她走过来,只不过眼睛里装满了忧伤。但从琳把手指轻轻地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那男孩站在那儿,从琳轻轻转身,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
从那天开始,从琳的青春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