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一行人离开荆州后,二天后,胡大等人终于穿过秦岭山区,到达华北平原。而此时宦官孟业也准备好了,带着禁卫军从汴梁城出发了,而郭威将军也从邺都出发赶往汴梁,胡大等必须抢在孟业之前,把消息告诉郭威将军,时间就是生命。
一路疾行,即将到达宋州后,胡大又累又渴,正准备提议休息一下,胡大忽地闭起一只眼睛低下了头。
赵匡胤问道:“三师弟,怎么了?”
“唔…没怎么,一片雪花正好落在我眼睛里了,看来要下雪了….”一句话未说完,胡大突地顿住了,静了片刻,一行人同时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个冬天一直没怎么下雪,如今迟来的大雪终于还是来了,北国雪花大如席,片刻功夫便把整片大地覆盖上了一片银白。
大雪密集,天地一片苍茫,不久,又刮起了大风。起初尚有暖意时下的雪粘粘的,都落在人身上、马身上,如今暖意一空,风刮着雪花直往人的脖领子里钻,更叫人寒气透骨,远远看去,一行人马都成了能活动的雪人。
临近深夜,胡大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休息。晚饭后,胡大抬头看去天空如墨什么都看不到,客栈旁高杆上一串灯笼黯红的灯光笼罩范围内,才可以看到,雪下的更大了,纷纷扬扬地飘下来,铺天盖地的。
自从得知全家被杀后,原本喜气洋洋的大师兄柴荣沉默了,第一天甚至粒米未进,这几天,也是茶饭不思,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大师兄的身体迟早抗不住,会病倒。二师兄认为还不如让大师兄哭出来,这样还好过一些。
晚饭后,胡大等坐在客栈饭桌前,故意引大师兄弟柴荣说话,慢慢的大师兄开始讲述着自己的爱情。
大师兄柴荣很小的时候就寄养在姑姑家里,姑丈常年在外打仗,全家就靠姑姑一人生活,生活过得非常辛苦,因此他和表弟、表妹感情很深,十岁的时候,他开始做茶货生意,过了七八年,随着姑丈在军中地位越来越高,姑姑就让他弃商从戎,没想到生了一场重病,眼看要死了,姑姑死中求活,学习民间冲喜,让柴荣娶了表妹珠儿为妻,后来遇上师傅,病情转危为安,柴荣娶表妹珠儿,一来,感激姑姑家对自己的恩遇,二来,同表妹珠儿青梅竹马长大,有感情。后来,老大出生了,再接着,老二出生了,老三出生了。表妹和他一直都很恩爱,没想到…。
在客栈的灯光下,胡大等人默默的听着柴荣师兄的述说,偶尔也加上两句。在这两天的行程中,柴荣师兄可能压抑太久,于是在不知不觉中说了出来。
“第一次见到表妹我才三岁,她半夜偷偷拿了饭团来给我吃。”
“她不漂亮,但在我的心里,她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结婚后的那些年,我们相依为命。”
“我们互相承诺过要一起变老的,我们互相承诺过的…”两行眼泪从师兄的眼眶中流出。
“她给我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很漂亮的儿子….”大师兄趴在桌子,两手抱头,呜咽了起来。
慢慢的,大师兄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抬起头,泪流满面。胡大等看成着大师兄流满泪水的双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夜深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胡大一行准备出发时,柴荣师兄还没有醒过来,二师兄让胡大去叫大师兄,胡大进了大师兄的客房,叫唤着推了大师兄几下,发现大师兄一点反应都没有。用手背摸摸大师兄的额头,热的烫人。胡大忆起师傅的教导,大师兄显然是由于七情变化,导致阴阳失调、气血虚衰所致。胡大摊开包裹,拿出银针,在十宣穴、十二进穴、委中穴、曲池穴等穴位进行点刺,放血治疗。柴荣大师兄的血呈暗红色,从穴位上排了出来,暗血染红了胡大摊开的包裹上。
柴荣大师兄醒了过来,身体仍然有点虚,胡大笑着对柴荣师兄说道:“大师兄,你发烧了,要不,你就在这躺几天,我们去追郭将军,追到后,我们来接你!”
高烧中的柴荣师兄有些委顿,他虚弱的笑了笑,道,“我必须去,你们去了,没用,我姑丈不认识你们,他不会相信你们的。”
柴荣大师兄喷出的血染红了胡大摊开的包裹,包裹里头的好些东西都染上了血,特别是张小蝶交给胡大,让胡大小心保管的《天下兵马分布图》,胡大心里暗叹可惜。突然,胡大愣了一下,在被大师兄血染红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行新的字,上书“太白”。看来,这幅图另有玄机。胡大正准备细看,二师兄在屋外已经喊了,胡大重新收拾好包裹,上路了。
明亮而毫无暖意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阳光照在无垠的雪地上,反光刺得人两眼生花。胡大让骑术最好的术虎带着柴荣大师兄,二人一骑,一行人继续向着前方骑去。
大雪盈尺,马踏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得不感谢道门总坛,他们提供给胡大等人的马都是高大而健壮,但是,经过这样艰苦的行军,胯下的马却一个个汗流浃背,白气从马嘴里喷出来。
“大公子,这样下去不行,马很快就会病倒!”在白山黑水长大的术豺建议道,术狼、术虎、术豹也纷纷点头。
“大公子,这大雪一下,马连路都看不见了,再这样走下去,我们会迷路的。”术狼也这样说道。
术豺、术狼、术虎、术豹是小师妹悠悠的亲随,小师妹让他们护卫胡大的安全,这几个人一路上以胡大为尊,对其他师兄弟却并不怎么理睬。
“你们说,有什么办法没有?”胡大点了点头,看了一下其他师兄弟。
术豺、术狼、术虎、术豹摇了摇头,胡大想了一下,记起后世在《林海雪原》中见过的那种雪橇。
他说道:“我在书上看到过一种在雪地里行军的工具,叫雪橇,制作十分简单,就是把毛竹破开,切成二根,头上用烟火烤成弯曲弧线,外面向下并排摆在平地上,再用两根木棍撑地,这样在雪地上就能走了。”
术狼在女真完颜部就是从事木匠工作,材料现成就有,这件事就交给了术狼来完成,术狼在尝试多次后,终于做出了这个世上第一部雪橇,胡大穿上后,尝试了一下,挺好,在雪中能够自由滑行。
第一部雪橇做出后,其他几部雪橇就容易了,几个小时后,胡大一行人,把马放弃,穿着雪橇,继续着着艰苦的行军。
………
“供奉,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在客栈里,一个侍卫对着孟业问道。
孟业在宫廷里是供奉官,养尊处优、好吃懒做用在他们身上是非常合适的。
戴着貂皮帽,身穿狐皮大衣,脚穿貂皮鞋,手拿烤火炉,孟业还是感到有些冷,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上飘下鹅毛般的大雪,地上已是雪白一片,无奈的叹道:“还能怎么着,就在这呆着吧!等天晴了,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