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尽管心中揣揣，大多人还是不愿意远离曾经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夜色中荡漾。
一个小时之后，安轩见到了来人。
张雅和一个同样漂亮的少妇。
不知为何，少妇有些似曾相似，细细回想，又找不到合适的身影匹配。
压下心思，他起身招手，笑眯眯的看着张雅，看着她好奇的打量这里。
“这边。”
“唔”她站住，挽着徐菲雅的手，走了进过。
“你怎么来这种地方？”张雅暗暗瞠舌，这是一家高档的西餐厅，一顿饭就能吃掉她一个月的工资。
安轩坐在她们对面，“不喜欢吗？那下次不在这里好了。现在，喝点什么？”
“这位是？”他问询。
张雅这才记起，这两个人其实并不算认识，只是很多方面扯得上关系。
“徐菲雅，草非菲，典雅的雅。”她自我介绍。
“我叫安轩，安全的安，车干轩。”他也自我介绍。
徐菲雅向来都不是腼腆的人，见过很多大场面，招来服务员：“客随主便，今晚上我请客，迟来的接风洗尘。”
安轩不明就里，坚持道：“您说笑了，我在这里，怎么可能让您请客。”
徐菲雅先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小雅，喝点什么？”
她接着说：“她托我照顾你，可我刚刚才回羊城，在外面呆了几个月，没能见到你，托付也没有完成。”
安轩端着杯子，一动不动。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强打着精神，笑道：“您比我多见识这世界几年，我就叫您一声菲姐，您刚回来，今晚上我为您接风洗尘。”
徐菲雅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计较，等张雅忐忑的点了一杯咖啡之后，放在菜单说：“其实今天晚上也就是认识一下你，我们公司忙，现在说照顾，也照顾不了你，只能委托小雅替我做这件事了。”
张雅脸上酥红，低着头，明亮的眸子盯着黑色桌面上玻璃杯里倒影。
聊了一下午，被耽误的工作在徐菲雅的指导下，她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在七点钟赶到了这里。
价值数百万的豪车她也体验了一把，心中揣揣。
从小到大她都明白一件事，只要有人，就有阶级，不管您是民主还是独裁国外，还是将阶级打倒的，都是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存在的。
欲望无穷尽。
咖啡被送了上来，徐菲雅用小勺子一点点搅拌，让咖啡和方糖混合的更加均匀。
“要是知道你这么帅的话，我早就回来了，不过也没有这个单子了。”徐菲雅开着玩笑。
“祸福所依，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都能活下去，菲姐您现在回来也正好合适，我就要走了。”
徐菲雅笑笑：“对呀，你就要走了。”
安轩看了看一旁不说话的张雅，知道这是她告诉徐菲雅的，不知道她低着头的狐疑。
“不过走了好，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未来会有更多的不好。”徐菲雅说的都是难懂的话，安轩不明就里，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一番，倒还觉得没什么。
而张雅，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咖啡喝完了，西式大餐被送了上来。
张雅是第一次吃这样的大餐，对徐菲雅有这样的财力，她并不惊讶，因为这次十多亿欧元的大单子就是她拉来的。
她在外贸公司挂的是经理，虽然是不参加管理的经理，地位却在那里，和街边上的经理不可同日而语。
曾几何，她的偶像就坐在她的旁边，优雅的喝着咖啡，和自己男朋友谈笑风生。
一天天，她发现自己对安轩的了解越来越皮于表面，只知道他是鹤城人，在羊城工作，知道他性格，仅此而已。
谈恋爱，这都不是必须知道，喜欢两个字大于天。
但华夏很大，真的很大。
出了西餐厅，安轩和徐菲雅的关系近了一些，姐姐弟弟之类的称呼也多了。
这一切都跟张雅没什么关系，她根本插不上他们说的话，对鹤城一无所知，对恒城也没有印象。
安轩提议：“我送你回家。”
张雅很想点头，但她还是摇头：“周琳让我陪她逛街，你去不去？”
“逛街？”安轩已经把晚上的事安排好了，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在耽搁下去，新的一天就要到了。
“我倒是想去，可你们两个大美女逛街，我不适合。”
张雅点点头，“那陪我打车。”
安轩和她走到了路边，这里车来车往，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车来了，又走了。
张雅在车上沉默。
推开门，周琳抱着一包薯片，躺在沙发上，看着最近火热的“小五”。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去约会了吗？”她咀嚼着薯片，眼珠子依旧停留在笔记本上。
“周琳，你说安轩是什么样的人？”她沮丧地坐在沙发上，“为什么我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他，以前的幻想都被一点点击碎，没有一点存在的价值，意义了。”
“你这叫患得患失，现在不好吗？谁都知道你那个男朋友是富二代，就冲着给你买的衣服，我得用三个月工资换。我眼红。”
周琳把话说的很明白，坐起身子，不知道这两位是怎么了。
她毫不客气的说，“我告诉你吧，你再这样患得患失下去，你自己就会主动放弃，什么都剩不下，除了自己。”
张雅很想反驳，“这只是一种可能。”
但她张不开口，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他表现出来的，远比我想象的优秀。”
“所以咯？他就应该不食人间烟火，找一个同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子，一起饿死？不对，不食人间烟火的，肯定不会饿死，会有更多更新奇的死法等着他们。”
张雅欲哭无泪，心里胡思乱想：“你知道，我不想这样的。”
周琳看着她一点点蜷缩到沙发里，那是角落，左右都是温暖，保护着她。
没由来的心疼，她摸着张雅的脑袋：“你这样又是何苦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如果你想放弃，我是支持的。”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来了兴趣。
这是放弃，退缩。
一个由自知之明的女孩子才会做的事。她不会像飞蛾一样，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会选择对自己跟好的。
“其实，你这样很好。他要走了，你换一份工作，继续住在这里，你的未来会更好地，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个优秀的不能在优秀的男孩子。”周琳拨弄着她的头发，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
“和他一样？”
周琳看了她一眼，没她那样的渴望，“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们一样吗？”
她又耸拉着脑袋，好一阵子不说话：“我读书的时候都不是最厉害的，二八......我一直都是八，不像你，一直都是二。”
“你才二！”她佯怒，打趣道，“我自信和成功有关，你就这样退缩，还能有自信，才是见了鬼。”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够赶上他的步伐，会放弃吗？别低着头，看看我的脸！”
她抬起头，脸上添了两道泪痕。
周琳见多了梨花带雨，哪怕张雅的模样远远高于她们，多了几分动人，也不能让她动容。
“为什么不奋起直追？”
张雅不由自主的，依旧找不着方向，沮丧的说：“要是我能，我现在就路上了。”
周琳终于欣慰了一回，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有欲望，不是修女。但前进的方向太多了，先告诉我，你能做什么？”
张雅更是沮丧：“我大学的学的是经融管理，可现在，这有什么用？”
周琳熟知这里面的门道，“恩”了一声，“在羊城我能帮你，但你现在若是去鹤城的话，我在那边没有关系，很难帮你找到更好地工作，我可不具备从58找到合适工作的能力。”
张雅犹豫了半天，小心的问道：“那我能不能还呆在羊城，和你们在一起，等功成名就了，在去？”
周琳不想欺骗，但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很有用：“说实话，这是很好地决定，你明天就离职，我帮你联系好，明天下午你就去上班，这个周末熟悉一切，下个星期大放异彩，没问题吧？”
张雅唯唯诺诺，不知道该不该进行原定计划。
“我周末有安排......”她中气不足。
周琳将薯片从新抱了起来，“你开心就好。”
张雅一狠心：“我明天就离职！”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就是明知道我想帮你，你也想改变，却不愿意从烂泥你爬出来，前进的人。我帮不了这样的人，这只会让我深陷泥潭，一起死掉。”
周琳油油的话感染了张雅，她钻进自己屋子里。
半个小时之后，周琳抱着小熊走了进去，她在等下，翻看着崭新的一本书，是当年的专业书。
摇摇头，谎言还得继续下去，口号是没有用的。
实干的人，永远都在实干，不像她一样，在悲伤。
笔记本微弱的光芒在客厅中跳动，周琳将画面转换成文字。
时不时地，她会停顿下来，看一眼房间里面没有紧皱的张雅。
门开了，是另一个住户回来了，她同样美丽，嘴角挂着的笑容显示她的心情很好。
“琳姐，晚上好，看我带回来了什么，张雅，吃夜宵了！”她放下东西，躺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