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看着林空脸上因羞愧而产生的红潮渐渐退去，不自然的面部也渐渐舒展，他不禁暗暗点头。
“空儿，你还小，犯错很正常，切莫纠结于心。”林山说道，语气温和。他很少会这么训导一个后辈，不过林空确实让他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资质差，不要紧，只要有近步的心，总会有希望，但切记不能再像今天一样，做事不经思考，心存侥幸。”林山接着道。
“嗯。”林空轻声应道。
之前他确实是把心思放偏了方向，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以为可以像上次一样，只要说服林山就可以达到目的。现在稍稍想了下，他也知道，若是换做其他人，敢这么鲁莽地在林山面前说要进林家宝库，执法堂走一趟是少不了的。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以为只要进了林家宝库，就好像进了青峰城其他商铺一样，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这三天来，他除了寻找“载体”，什么都没想过，也丝毫不在意边上的变化，更是没有注意自己的变化。这不正是那些纨绔子弟才会有的行为吗？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完全是肆意妄为。
“空儿，你才刚六岁。三月份那次测试可能不准确，等明年三月，再测一次，爷爷相信你的资质一定不差。”林山又说道。林山见林空沉默，以为自己那句“资质差”打击到林空了。
“额……不是，孙儿不在意那事了。”林空也是一愣，想起了三月份的资质测试。
实际上，那次测试，林空不是资质一般，而是毫无资质，林家宝物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当时林空确实十分失落，自己不但嗜睡，还没有修炼的资质。不过，自从和半生老人谈话之后，他就把心思都放在了恢复灵魂上，所以没有条件再回顾和感伤，现在回忆一下子挑起，也不免有些情绪低落。
“唉！”林山叹息一声。他看到林空的情绪一下子低了下来，以为自己猜中了，便开始安慰道，“爷爷年轻时候，也是几个兄弟里资质最差的一个。都不提林川，就算是林海、林洪的资质都强于我。”
“嗯？”林空也是吃惊，他早就知道林山是林家第一高手，林山的资质怎么会差？
“当时爷爷不但得不到你太公的重视，而且身为大哥，还被几个兄弟看不起。”林山继续说道，他神色变换，像是在追忆，“我也曾像你一样，到处横冲直撞，为了想办法提升资质，甚至不惜大开杀戒，抢夺一切可能提升修为和资质的东西。我现在这易怒的性子，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形成的。”
“疯狂了几年，才意识到，若再继续下去，我迟早要被人诛杀。”林山接着道，“后来我却明白了，资质虽天定，但修为却不仅取决于资质。我便开始在黑风国游历，这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段。”
“那时候爷爷已经是弱冠之年，而空儿现在不过毛头小儿。爷爷六岁的时候，恐怕连‘资质’二字如何写都不知道。”林山说道。他心里感叹，难道多看书，就能早些懂事吗？不过他六岁的时候，还不认识几个字。
林空看见林山陷入回忆，也没有出声打扰，而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林山好像进入了某种状态，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呵呵，你这爷爷看来不久之后要晋入灵境了。”半生老人忽然说道，“不过来不及了，小子。”
“来不及了，什么意思？”林空疑惑道。听到半生老人说林山要突破修为了，他觉得很高兴，但后面一句什么意思？
“爷爷刚才和你说的那三点。前两点，是爷爷从一位前辈死后遗留下来的修炼心得里看到的。”林山自顾自说道，“爷爷一直把那两句当做修行的指导。”
林山早先年游历的时候，被人追杀，被迫往青峰山里面一直逃。九死一生逃过追杀，却发现迷失了方向，结果寻到一处山洞，里面有一具枯骨，枯骨边上放着几页已经快要腐朽的手札和一支早已干枯的毛笔，除此之外，林山还找到了青峰山的地图，看上去比黑风国出售的地图详细了一些，不过有些部分已经被虫噬掉了，但通往青峰城的那部分还比较完整。
林山出青峰山的艰难路途上，还碰巧得到了一株灵草，后来服下之后，大大增强了他的气血，这也是他年过花甲，却不见颓势的原因。可以说，那几页手札和灵草给了林山很大的帮助。后来林山第一个突破凝气境化气期，震惊了林家所有人，包括家主林天鹤。
不过这些林山并没有说出来了，而是换成了长吁短叹。
————
此刻林山心里起伏不定，林空也不平静。
“青峰城来了一个灵境？”林空问道，“来干嘛？”
“去了这个小城东北角的那个钱家。”半生老人答道。他每天早晚都会各“扫”一遍青峰城，然后再进入“静默”状态，以防有超出掌控的情况出现。虽然他不怎么看好林空，但他们是“生死与共”的。
“别怪我没告诉你，你们林家马上就准备和那个钱家开战了，”半生老人接着道。
“要开战？”林空一惊，难怪这几天感觉林家的气氛紧张了一些，“但这事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阻止的，我该怎么办？”
“呵呵，无需阻止，你以为对方来这个小城只是为了防御你一个小小的林家？”半生老人答道，“他边上还有两个和你爷爷差不多的手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这座小城。”
“还有几日，我就要进入轮回了，剩下的力量只能帮你把灵魂宝物炼制好，没办法再去监视那人。”半生老人接着说道，“监视也无用，这座小城没人能单独对付那个灵境，只有联合超过十个凝气境化气期，才有胜算。人数越多越好，不够的话，足够的液气、固气也可以顶替。”
“十个？”林空震惊。灵境强者果然强大，青峰城在低级城市里面算是强的了，加上钱家，一共八个凝气境化气期。钱家一个，林家和赵家各两个，白家三个。四大家族的液气、固气少说也有五六十个，再加上一些小家族的，就有近百个了。如果所有凝气境加起来，耗死对方应该没问题。
可惜事与愿违，既然那人进了钱家，那么钱家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此消彼长之下，且不说各个家族愿不愿意拿整个家族硬拼，就算愿意，也是没什么胜算了。
真正糟糕的是，林家和钱家马上就要开战了，而青峰城的其他势力对钱家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林空没心思管其他家族怎么样，但林家要是和钱家开战，必然会被对方连根拔起。而等白、赵两家反应过来，得知林家竟然一个照面就被钱家打垮，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若林家被灭，林山、林城等人被杀，那青峰城易不易主，他林空丝毫不在乎。
“小子，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立即叫人去那个什么墨风城搬救兵，或许还来得及；二是，你自己赶紧逃出这座城，这样应该保险点。”半生老人的话又在林空脑海里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