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操场看到，花坛对面走廊上，围满了人群。九月还留着暑气和酷热，太阳还能把树木挡住的窗户照得猩红，花坛里的白色蝴蝶在五六个高年级学生背后飞来飞去，他们穿着深色衣服。“哎哟，大家啦。”龅牙近乎是兴奋跑了过去。卢俊听闻一脸惊吓，竟然没敢跟过去。我倒不怕，我跑到现场，对龅牙露出疑惑的表情。四周全是人，吵闹声不绝于耳。
他回过头，全身兴奋：“你不知道吗？我肯定不认识？？
“知什么鸟东西？？”我反问
“董明亮啊，他牛B啊。上小学就捅过人，他还用刀砍掉人家一条胳膊咧。没办法，他家里人混得好，少管所都不用进，没事人一样。牛X吧。”
“董明亮是哪个？”
“就这个短发的，长得像狮子的。”龅牙突然放低声音，怕被人听见。那站在花坛前面的狮子脸此刻正朝着教室一扇窗户大喊：“滚出来，别让我进去，快点儿。”他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鼓起嘴唇，卷起了舌头，故意加重沙哑的喉咙，发出一鼓狠劲。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声音有点尖，有点像像太监。我在想象他小学如何凶恶。他脸的确挺像狮子，小眼宽鼻，面露凶光，穿一身黑色制服，个头不高，比较瘦弱，皮肤很白，不像我印象中能砍人的。
“他可是我们学校扛把子啊”看到我轻视的表情，龅牙又补了一句。
这时狮子脸突然朝我们这边咆哮：“看你们吗个B啊？没看过？”然后歪嘴又对着那扇窗户。我们吓了一跳，人群突然安静，往后退了几步，等他转过头，胆大的又围了过去。我真没看过。
“扛把子？？什么意思？”我赶紧问。
“你不知道？你这都不知道？你没看过古惑仔？扛把子就是老大的意思。唉，你真傻。。他是整个学校的老大！”
“哦。”听完我面色苍白，多了几分敬畏和严肃。。又想到龅牙竟然光明正大地说我傻？我有些不悦，但又被他神乎其神的知情力封住口舌。这可刚开学，我很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些，此刻也确实觉得他从被虐了整个小学的牙齿中变得有些伟大了。
周围的男男女女，有的背着书包、有的拿课本、有的还吃零食，都呆呆傻傻地看着，一个个小脸通红，嘴里还说个不停，议论纷纷，就好像看惯的电影一样。董明亮后面那几个高大的男生手插着口袋，驼背、时不时还随地吐痰，就好像尽量要在学弟面前显得霸气轻松。他们捞起袖子气势汹汹。龅牙被董明亮的作风搞得有些悸动，眼睛关切注视着，微笑着，露着龅牙。说话时牙齿粘连着白色吐沫，用他那种被经常欺负，积蓄于心中，有机会便爆发的嘲讽嗓音，吹着别人的牛X。
人潮越来越密，一群五颜六色的学生又围了过来。我朝向窗户，看见一个小头男生，被狮子地吼叫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是坐着好还是站着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