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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本家

秋去冬来,很快元丰十七年就过去了,宋纯熙裹着一身厚重的棉衣,站在院中看落雪,心中却很是惆怅。这转眼就是四个月过去了,眼看着新年要到了,自己的时间又少了些。望向城北的方向,宋纯熙知道,那人已经在那被关了一年了,这人命苦,前世认她做姐姐,她却利用他帮申屠耀灵打天下,这辈子救他,只希望能多补偿他一些。

宋纯熙要救的那个人叫屠天明,身世很是曲折,他是当今圣上和一个妓子的儿子,也算是皇上的私生子。但屠天明和其他的私生子相比,他的命运就要悲惨许多,他的生母生下他后就撒手人寰,生父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从小在妓院被人当作**养大,饱受摧残。十岁的时候被卖给一个喜好男色,却不能人道的大官,在他府上受尽折磨,后来好不容易挨到大官丢了乌纱帽,出了那个地狱,却又被转卖给了宫里,成了他亲生父亲的试药童。

屠天明的父亲,当今圣上元丰帝申屠杰,是大夏的一代奸雄,一生也可谓是活得相当精彩,可惜,这样的一个一方豪杰,最后却死的十分荒唐。申屠杰上了年纪之后,就开始痴迷长生不老之道,试过了万法,最后选了一条炼丹的不归路。炼丹这是传说中仙人才能做得事,更何况还是长生不老的仙丹,凡人如何能炼得出,所以申屠杰练出的那些丹药几乎都是一些药性紊乱的毒丹,只不过因为不是由毒草炼制的,一般人很难发觉而已。为了保住申屠杰的龙体不被这些毒丹祸害,申屠杰身边的老太监想到了以药童试药的办法,为了避人眼目,老太监还专门挑选一些乞丐,出身低贱和罪臣家的孩子作为药童。所以,在阴差阳错之下,屠天明就成了他亲生父亲的试药童。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药性紊乱的丹药,做了申屠杰的试药童之后没多久,屠天明就被那些毒药侵蚀的不成样子。后来也算他命大,他服用那几种药物融合在一起,竟使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不但激发出了他的潜能,还使他的一头黑发变成一头红发,身体也变得具有了一定的抗药性。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一些毒药侵蚀了他的脑子,使他失去了神智,成为了一头怪兽。

屠天明发生异变之后,并没有被及时发现,等到他开始暴走发狂的时候,老太监才发现了事情不对,当他把事态控制住的时候,京城里已经盛传起,皇帝炼丹,以百姓试药的传闻了。元丰帝听到这种传闻之后,龙颜大怒,立刻处死了对他忠心耿耿的老太监,并命人把屠天明关入城外的地牢,继续为他试药。这一关,就是十年,前世若不是宋纯熙误打误撞之下发现了他并将他救出地牢,助他恢复神智,教他本事,或许屠天明会在申屠杰驾崩之后永远消失在那个地牢之下。

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的话,宋纯熙如今仍是会感到一些心痛。这个孩子和那个傻子一样,明明都是世上极聪明的人,偏偏在她那犯了傻。

“姐姐,申屠耀灵那畜生不配你,那日只要你一句话,我定会帮你剿灭申屠一族。”

“姐姐,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多保重,天明告辞了!”

想起那个走的决绝的身影,宋纯熙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不知他知道了自己的死讯之后,会不会不顾当年的诺言,杀进京城去帮她报仇呢?这一世重生,宋纯熙并不希望报仇,她要的是平安,她这一世只想保宋家平安,保自己在乎的人平安,她本就不是容易被情仇蒙蔽双眼的小女子。若她当年想报复申屠耀灵,她就绝对不会让手中的三百血卫葬身王府,她也不会如此坦然的赴死。她不是不恨申屠,但她在接受了真相之后,仍然以大局为重,帮申屠耀灵巩固了#帝位,在最后以死为申屠耀灵除去最后的顾忌。申屠耀灵是帝才,但宋纯熙要杀他也不是难事,难的是,申屠耀灵一死,天下必乱,到时候她就成了天下的罪人,这乱局让她如何收拾。

“小姐,雪停了,老夫人那也该等急了。”

“嗯,走吧。”

年关将至,主家的祖母这个时候总是特别容易想孙子,今日正是宋启华一家前去拜见的日子。宋启华是宋家嫡出的老二,年轻时守了非家主者成年后,必须离开主家,自立门户的祖训,在外自己重新修了一座宋府,所以每每想看望母亲了,必须回主家通报才能去见。

踏进许久没有回来过的宋家老宅,宋纯熙心中五味杂成,前世大伯父过世后,由父亲接手宋家,整个宋家在十几年内,就被她害的一蹶不振,想起老祖母离世时,口中一直呼唤着大哥和自己的名字,宋纯熙的心脏又一次的抽疼了起来。

“怎么了?”看着小妹突然捂住胸口,脸色不是很好看,宋煜秋连忙赶到妹妹身边。

“大哥,我没事。”对着哥哥报以灿烂的笑容,内心的疼痛渐渐消散,她相信,一切还来得及。

“天寒地冻的,小心点为好,回去请何先生给你看看。现在也算半个练家子了,身子骨还那么弱,我可得与你先生好好谈谈,看看你这个小滑头是不是偷懒去了!”一席话表面上看上去是说着戏吓宋纯熙,实际上是故意说给有心人听的,在一旁的卫如云也十分配合的拉了拉宋煜秋的衣袖示意他少说几句。一切,全部都落在了宋启华的眼里,眉头一挑,旋即嘴角露出一抹阴笑,眼中多了一份了然。

“大哥,熙儿不敢偷懒,熙儿知道了,回去以后一定勤加苦练!”

“嗯,不错,难得。。。”

“好了好了,别再这大门口胡闹了,给人家看见了不得笑话我们宋家。快些进去吧,你们祖母可是想你们想的紧啊!”卫如云打断了兄妹两人的胡闹,面上虽带着笑,语气却不可置否,当家主母的做派压的两个小的一下就变成了乖乖仔。

进了内院,宋纯熙一家先是见了宋家家主宋启铭和主母蔺婉如,一番寒暄之后,才到达老太太居住的青淞苑。进了内堂,宋纯熙立刻就忍不住撒开丫子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奶奶,孙女来看你了!”仔细看看,宋纯熙的眼角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泪花。

一头扎进祖母的怀里,宋纯熙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前世长辈中,奶奶是最疼她的,不论她做了什么这个和蔼的老妇人永远会包容她。而只有一次,奶奶对她发过一次火,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的是她的婚事,她执意要嫁傻子的举动,让祖母伤透了心,从此再也不愿见她。若不是祖母最后时刻已经神志不清,恐怕她连祖母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好孙女,可想死奶奶了,唉,你爹爹也不知道多带你来见见奶奶。”说着说着,宋家老夫人也红了眼眶,一时间老泪纵横,倒是把宋煜秋看乐了。

“奶奶偏心,只疼孙女不疼孙子,奶奶和小妹再哭下去,秋儿怕是也要到奶奶怀里去哭上一哭了。”一句话让一老一小破涕而笑,房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在本家吃了顿饭后,宋启华打算带着一家回府去了,他还未开口,老夫人就发了话,让他们一家直接住下,住到年后。

“这,母亲,儿子还有政务要处理,留在本家一来。。。”

“少在家里给我打官腔,你是朝廷命官,政务繁忙,老身也就不留你这个大忙人了。如云和孩子们又没有什么政务,最近启泰也要回京了,纯可、纯芳和煜炜、煜锵这几个孩子也要回来了,让孩子们聚一聚也能热闹些。人老了,不图别的,就希望看见小辈聚于膝下,享享清福啊。”一番话软硬兼施,说的是宋启华无法辩驳,只得答应了下来,满意的笑了笑,老太太吩咐下人连忙去把房间收拾出来,让小的先去休息了。

枕在母亲的腿上,宋纯熙顺着母亲哼唱的童谣缓缓进入了梦想,梦里面,他们一家后来都过得很幸福,父母相濡以沫,哥哥嫂嫂得了一男二女,家中小辈聚在祖母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充满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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