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兼默消失后,芊琴花了很多时间,去了很多地方,想了很多法子找他,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
偌大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芊琴找啊找啊,一日又一年,不知道过去多久,能够留下的记忆实在少之又少,大部分的光阴,都不知不觉流逝在指掌间。她走去很多地方,也已记不清栽倒在旅途中多少次,她恨自己生了场重病,却无法恨弃她而去的他分毫。
她想过,这便是代价。
芊琴想过,若是能够再与苏兼默重逢,寻找他的痛苦,她一定只字不提,他们仍旧可以和曾经一样在木槿花海中煮着茶水。可她渐渐害怕,那个曾经陪伴她的人,是否早已死去。
飞鸟还巢,夜凉如水,终于终于,在所有快乐坏死的前一刻,她看到了红梅树下冰冷寡淡的身影。
“我要找到苏兼默,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芊琴将她的愿望告诉了白子寒。
香炉燃尽最后一丝余烟,芊琴抬起手,痴痴拂去。片刻后方道:“是我的故事,为何会在你们手中?”
若魂略显无奈,背在身后的手,竟然递出那面铜镜和苏兼默的画卷,就这么放到芊琴面前:“看来你还是没明白。”
“明白什么?”芊琴更是一头雾水,她的铜镜和画卷,怎么也到了他们手中?
出于确认目的,芊琴拿起铜镜照了照,铜镜中的她面容沧桑,长发散落,衣衫不整,连眸子都变得灰白,完全一副病重的模样。
“我的病,不是已经治好了么……”她喃喃自语。
“你用镜子照照画像。”若魂言说着,将苏兼默的画卷展开。
芊琴微微愣了愣,还是拿起铜镜照了下画像,然而下一刻铜镜便落到地上。
哐当巨响,将她的梦境全部打碎。
白子寒轻叹了口气,拂袖起身:“我不会收你的魂魄,你也不可能找到苏兼默,巫梦在你身上呆了太久,你也该醒过来了,铜镜照不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
语罢,白子寒背身离去。
都是假的…
芊琴看着如死水一般的镜面,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陪伴她多年的苏兼默是假的。
她看着苏兼默的画卷,凉凉的眼睛像是含了冬夜的月光,良久方轻轻唤了一声:“苏兼默。”
那声音微微带着嘶哑,轻得几乎要散开去,她愣了很久,眼泪突兀地落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是梦境醒来,还是失去苏兼默,她分不清。
芊琴离开凉屋的时候,已经哭得不像样子,在骑上马后,良久竟慢慢地含了一抹笑,凉凉地浮在嘴角,眼睛里却流着无穷无尽的悲伤。她看着望不到边际的前方,突然伸手抚上蓝空:“再见了,苏兼默,我会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