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雷千墨还是跟着林天月溜出了城去,而叶小莺坚持要跟他们一起走,从那副坚决的神情看来,大有雷千墨不答应就死活不让他走的架势。林天月为了得到雷千墨这个帮手,只好答应她的要求。
两天后三人相约在城门碰头,为了避开守关的士兵,在林天月的提议下三人躲进了运泔水的马车上。
凌死活不肯跟他们上车,窜上车顶就不肯下来了。雷千墨和叶小莺无计可施,只得不跟着林天月进车里。一路上雷千墨和叶小莺强忍着恶臭看着一脸淡然的林天月,顿时觉得眼前这个郡主大人非但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天生就来自社会最底层的感觉。
“这么臭你都能忍?”雷千墨捂着嘴问了句,涌入鼻腔的恶臭让他干呕了一下。
林天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见雷千墨这反应,当即不屑的笑了笑:“我接受你的膜拜。”
叶小莺白了她一眼,顿了顿,用模糊的声音问了句:“话说我们也去了几次王府了,怎么都没看见你娘?”
林天月用手指绕着发梢,横了她一眼,淡淡地回了句:“她在我五岁那年病死了。”
“难怪你性格这么糟,原来是没人管。”叶小莺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林天月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别的表现。
雷千墨看着她,忽然轻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林天月瞪了他一眼。旁边的叶小莺也是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我笑我自己而已。”雷千墨目光垂下,“如果是十年前有人对我说这种话,我非要跟他拼命不可……但现在想想,前不久收留自己的那个家才被灭门,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叶小莺闻言被勾起了心底的悲痛,一下眼眶就红了一圈,但她努力憋着,不让眼泪流下。
林天月闻言却是神色萧索,低喃了一声:“也许是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雷千墨眼底闪过一丝悲凉,下意识松开捂着嘴的手,然后灌入鼻腔的恶臭将他熏得又是一阵干呕。
“显然这个你还是习惯不了。”林天月摊了摊手,把一旁的叶小莺逗笑了。叶小莺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被这一笑颠了下来。
“我们出城了。”雷千墨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一边喊着一边冲了出去,叶小莺紧随其后。
林天月见两人下了车,当即低头从鼻孔里拧出两颗淡黄色的小珠子,这两颗小珠子发出淡淡的香气,一下将车里的泔水味盖下了几分。
“两个笨蛋。”林天月得意地笑着,不小心闻到了车里的恶臭,当即捂着嘴逃出车外。
天枢关的前面是一片辽阔的平原,天枢关的城楼还没修筑之前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因此也衍生出一定数量的木系战兽。而后由于天枢关的建造加上连年的战火,原本连成一片的树林被切割为无数块,林天月要去的,正是离天枢关比较近的这一片小树林。
照理说离天枢关这么近的地方,就连普通野兽也难得一见,更不要说可遇不可求的战兽。但照林天月的说法,她是前一天晚上就在商队口中得知这里出现了一只木系的战兽。
“不觉得很奇怪吗?”雷千墨跟在她身后,眼睛扫视着四周,“如果真的是商队发现了,不可能留到现在吧!要知道刚刚完成蜕变的战兽并不强,却比任何东西都值钱。”
“所以为了这条消息我花了大价钱。”林天月头也不回甩下一句,显然对于雷千墨的怀疑她并不在意。
雷千墨张口想反驳她,却被身旁的叶小莺拉住,他停了下来转头疑惑地看向她。叶小莺却没有说话,而是侧头在仔细听着什么。与此同时,雷千墨肩上的凌睁开一只眼睛,朝前面淡淡地扫了一眼,又重新闭上。
“哎?你们怎么不走了?前面就到啦!”林天月也停下了脚步。
雷千墨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先别出声。片刻之后,叶小莺抬头看向他们,低声说道:“前面有打斗的声音,有其他人在这里。”
林天月双眉一皱,也侧耳聆听了一阵,当即摇了摇头:“我怎么没听到?”
“小莺的听觉天生就比常人敏锐。”雷千墨答道。
林天月将信将疑地看了一旁的叶小莺一眼,转头看向雷千墨,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既然有打斗的声音,很明显他们也是冲着战兽来的,我可不打算就这么空手回去。”
“那就先去看看情况吧!”雷千墨只好同意,带着两人找了另一条路绕到了目的地后面。到了那附近,已经可以明显地听到不时传来的打斗声。雷千墨爬上一棵树,远远地看了一眼立即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微妙。
“你们猜我看到了谁?”雷千墨脸上带着笑意。
林天月当即踩了他一脚,以此表示自己并不想猜。旁边的叶小莺狠狠地瞪了林天月一眼,大有回踩她一脚的打算。
雷千墨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连忙拉住叶小莺,然后说道:“我看到了那天在死斗场遇到的那群离极门弟子,看样子他们遇到了麻烦。我猜这里除了你说的那只刚完成蜕变的战兽,还有别的东西。”
“什么意思?”林天月楞了一下。
“意思就是你的钱白花了。”雷千墨两手一摊,“看来那群人之所以把消息卖给你,完全是因为这里有别的东西让他们不敢动手。”
“这**商!”林天月咬牙切齿,恨得直跺脚。但是想了一下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更何况现在倒霉的是苏楠那群她并不喜欢的家伙,于是郡主大人很没形象地爬上了树梢,安心地开始她的壁上观。
叶小莺懊恼地瞪了林天月的背影一眼,转头看向雷千墨:“我们为什么要陪着她来冒这种险?不管哪一次都是她连累你。”
雷千墨向叶小莺无奈地笑了一下,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跟着林天月爬上了树梢。
离雷千墨三人藏身的地方只隔了几棵树的距离,苏楠和几个离极门弟子围着一块巨石游走着。而巨石顶上是一个平台,平台中间一大一小两只战兽正警觉地来回看着下面的人。
雷千墨举目望过去,发现两只战兽中,高大的那只看上去像是狼,一身灰白相间的毛色,只在眉心长着一小撮泛着赤红的短毫。而小的那只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狐狸,全身都是淡青色的毛发,一双闪碧绿的眼睛机灵地转动着,让它看起来异常显眼。
“碧眼青狐!”雷千墨惊呼一声,引得林天月和叶小莺侧目。
“你认识?”林天月挑了挑眉毛。
雷千墨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刚跟着师傅离开墨映城没多久,在南边的邵阳城遇到一个带着碧眼青狐的驭兽师,亲眼看到她以一己之力将一个上百人的商团消失,所以对这种战兽印象很深。”
“居然这么厉害!”林天月眼底闪动起兴奋的光芒。
雷千墨见状笑了笑,继续说道:“先别高兴得这么早,这种战兽厉害的地方并不是它战斗能力有多强,而是一种被称为精神控制的特殊能力。”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碧眼青狐身边那只高大的灰狼。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只应该是赤额火狼,实际的力量的话,能轻易地将碧眼青狐拍成肉酱。”雷千墨转头看着林天月说道,“但它现在却摆出一副护卫的架势,显然是被碧眼青狐控制住了。”
他顿了顿沉吟道:“在战兽进行蜕变的时会返回幼年体型,并处于极其虚弱的状态,这时候任何野兽都能杀死它。同时也因为战兽的强大,往往在觉醒的时候便遭到其他野兽的袭击。赤额火狼是火系战兽,碧眼青狐是木系战兽,照理说二者不可能合作……”
雷千墨头疼不已,但一旁的林天月却是越听越兴奋,如果不是被雷千墨反应快一把拉住,大有直接跑过去将碧眼青狐抱走的打算。
雷千墨三人隔得远,于是带着几分悠哉来观望,但离极门众人就没这么惬意了。虽然与雷千墨交手的炎虎有着不俗的实力,但其他几个离极门弟子显然并没有对抗赤额火狼的实力。只一个照面就被赤额火狼追着满场乱窜。
相比之下,一直站在炎虎身边的苏楠却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看上去眼前的这两只战兽并不能对他造成威胁。这种感觉不只来自于他自己给人的感觉,还源于赤额火狼和碧眼青狐时不时向他投来的警觉目光。
“炎虎,接下来就靠你了。”苏楠拍了拍炎虎的肩膀,淡淡地说了句,目光微转,有意无意地向雷千墨三人藏身的方向看了一下。
炎虎闻言笑了笑,撩起右手衣袖露出一块雕琢精巧的臂甲,臂甲刻满了一圈又一圈的符印,形成一个小型灵阵,灵阵中心是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凭空亮起的红光渐渐将臂甲上雕琢的符印填满,紧接着那颗宝石红光一闪,他的吞焰虎在一团火焰中现身。
“那是什么?居然可以收纳战兽?”雷千墨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天月顿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想知道吗?求我啊!”
“不想。”雷千墨果断别过脸去不理她。
林天月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完全想到雷千墨拒绝得这么果断。一旁的叶小莺转过身去,双肩一阵颤抖,显然在努力地忍着不笑出声来。
“好啦!我说还不行吗?”林天月恼火地瞟了他们两人一眼,“天玄楼你们听说过吧?”
“那个专门研究机关术的地方?”雷千墨回忆了一下,“听说就连八极山以机关布阵著称的坤极门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东西是他们搞出来的吗?”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林天月接过话头,“这东西叫镇灵石,一年前有一个自称天玄楼之主的人,拿到了龙京的皇城里送给当朝皇帝,此后天玄楼就靠着这颗每个驭兽师都想得到的石头赚足了银子。”
“居然能靠一颗小石头就把战兽收进去,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叶小莺求助般看向雷千墨,雷千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再看向林天月,郡主大人也是摆了摆手。
就在雷千墨三人聊得起劲时,离极门众弟子和两只战兽之间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