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封一进车厢,微微一怔。只见一名约有十一二岁的小娘正蹬着好奇的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他。
许封眼神望向太子,太子笑着用手拉着小娘说道,“这是我的女儿,星夜。”
许封笑了笑,摸索出一个挂坠,寄给了小姑娘,“叔叔看你可爱,送你个小挂坠吧”
小姑娘星夜细声软语的说道,“你都比我大不了几岁,就要我叫你叔叔,真是羞羞脸。”说完扮了个鬼脸。边上的太子连忙拉过小姑娘,对着许封赔笑道,“女儿不懂事,望仙师不要计较。”
许封摸了摸鼻子,蹲下身来,对着小姑娘的小脑瓜子一个暴栗,“不计较,我很喜欢这种率真的女娃。”许封看着气鼓鼓望着他的星夜小姑娘,哈哈一笑。转而询问太子,“太子名讳我且不知晓,不知太子是否方便告知?”
“这却是吾疏忽了。吾单名为一个诚字。”太子见到自己女儿和这名少年相处如此之好,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
“赵诚,诚秉待人。你父皇对你期待很高啊。”许封有些惊讶,当朝皇帝虽然不能说荒淫无道,但一个昏庸是免不了的。
太子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没人知道父皇心中的苦。”虽然声音甚小,一般人是无法听清,但许封的听力已不是凡人之数。自是听得一字不漏,脸上神色不变,但心中一时也猜到了些内情。
“仙师你下山专门是为了寻找两个人么?”太子摸着唇上的八字胡,给许封倒了一杯茶,盘坐在车厢的炕上。轻含一口茶。望向了坐在对面的许封。
“不知布政使罗汝澄是否还在朝中?”许封点了点头,转而问到罗汝澄的去向。
“罗大人还在朝中,不过如今身子不是很利索,一直在上表告老还乡。父皇留着奏折。”太子奇怪的问道,“仙师对罗大人有兴趣?”
“故人有个冤案需要解决,受人之托。”许封想到了惨死的田万里。眼神黯淡了下。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哦?何事需要罗老大人?”太子越发好奇。
“当年罗汝澄女儿被人杀害一事,不知太子是否知晓?”
太子惊讶的望着许封,点了点头,“自然知晓,当年罗大人因人陷害,被发配边军。哪知边军丧心病狂之徒田万里辱杀了罗大人爱女。还斩了试图救人的田超。当时朝野震动。罗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几度昏厥。”
“那就是了,罗大人受奸人蒙蔽,令田万里受不白之冤,逃亡了十五年。”许封点了点头。
太子不动声色的望向了许封,“那杀害罗大人之女的是谁?”
“田超。”许封将田万里讲述的隐情缓缓说完。这时候,边上的小姑娘星夜泪眼朦胧,拉着太子的衣袖,“爹爹,田万里太可怜了。那个田超的父亲是个坏蛋。”
“仙师你这么说,我也难办啊,一面之词,也没有证据。我贵为太子,也不能一意孤行为田万里平反。”太子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出声问道,“不知那田万里现在何处?如果让他对质一番,想必还有期望为他平反。”
许封淡淡的说道,“死了,五年前被田超之父派人袭杀,其妻死于轮辱。”
“爹爹,轮辱是什么?”边上的小姑娘好奇的望着太子。
“乖,星夜还小,这些事情不懂。就不要了解了。”太子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那难办了,我也不能全信仙师你的一面之词,不知如何帮你。”太子将茶一饮而尽。
“太子不需要帮我什么,只需要带我和那罗汝澄会面即可。”许封笑了笑。
“那自然简单,回京后我帮你引见,不知仙师要找的是哪两个人?”太子微笑着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两个女孩,一个是我二姐,一个是我的侍女。”许封将两人情况讲出,但隐藏了被清妙玄罗宫之人袭杀的那一段。改成了与二姐和侍女走散了。
“这事情,我需要与刑部打个招呼。现在无法帮您。”太子松了一口气,找人这事情太简单了。
“那多谢太子了。”许封对着太子抱了抱拳。
太子微微沉吟,问许封,“不知贵派是否可收徒?”
“太子想进本门?”
“不是,小女星夜天赋异禀,能成世外之人,也比做那联姻的牺牲品强。”太子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一脸慈爱的望着。
“这个我需要询问我师傅,我个人不能决定,虽然本门对资质不是很看重。但基础的灵根还是要有的。不过我可以先教她一点吐纳之法,强身健体。”许封手指轻点,将一篇吐纳之法印进了已经睡着了的女孩脑海里。
“多谢仙师了。”太子对着许封稽首了一番。
“还是别叫仙师吧,我占个便宜,做个先生好了。”许封觉得仙师太别扭了,叫太子改口。
太子哈哈一笑,再次稽首,“那多谢许先生了。”
太子双手拢在袖子里说道,“许先生作为世外之人,想必对治国之道应该有涉及吧,俗话说,旁观者清。”
许封不答,只是张开了车上窗子的丝绸帘子,他的动作将一名骑着马的军将吸引了过来,军将微微俯下身,“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许封挥手将军将驱离,军将报了个拳后,驾马离开了许封的视线,许封将窗户让开。太子奇怪的望向窗户外面,“许先生,外面有什么?”
“外面有保护你的人。”许封指了指那些军将。
“为君,很简单,也很难。不要让下面的百姓失望就是为君最简单的道理。”许封微笑着将窗帘重新合上,“而这些军将,因为没对你失望,所以,拼死保护你。”
“他们不是因为命令么?”太子奇怪的问道。
许封摇了摇头,“也许我的理解和你不同,他们如果不相信你,为何要拼死保护你呢?把你献给那个永王,然后投降了事,没准还能得一场富贵。永王夺位后,步步高升也是有可能的。”
太子有些犹豫的说道,“许先生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和治理国家有什么关系?”
“当百姓信任你,没有失望的时候,你的江山再破,也没有人能够夺下,这些人,会群情激奋的帮你将夺取江山的人撕成碎片。”说完,许封闭目冥想,留下一旁的太子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