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近日脸色很差，一反以往在人面前乐呵呵的样子。一些找上门的棋友也都被他以身体不舒服婉转地支走了。这些人搞不清楚为什么，这老金头平时可不是这样子的，是个见棋眼开的主。
只有朱淮南知道老金的心事。
那些藏在鬼子仓库里的毒气弹，就象一把剑悬在游击队和根据地群众头上，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作为县委书记的老金，心事必然重重。他那有心思下棋。
老金终于提着热水瓶来到朱淮南办公室敲了敲门。
朱淮南见老金脸上的皱纹已经舒展开了，他知道老金肯定有什么想法了，而且还是好事。他见门外没人，连忙把老金让进办公室。
老金压低声音对朱淮南说：“我想揭露鬼子的毒气弹，把鬼子想使用化学武器的事捅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鬼子要使用毒气弹。”
朱淮南略一思考说：“金书记，我看成，让鬼子有所顾忌。把这任务交给我完成，保证完成任务。”
老金笑着说：“你这小子，这事你不干谁干？行动时注意安全。”
“是，金书记。”
“黒木，怎么回事？这么绝密的事怎么会让外界知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一定要严查。”川岛在电话里的阴沉的声音，让黒木回想起自己以前被川岛打耳光时的那份疼痛。
川岛将军说完电话就挂了，黒木一楞。
黒木自己的桌上已经放满了不少传单，那些传单的题目都让人忍不住去读下面的内容：“几万中国人性命危在旦夕！”“日本军队将用毒气杀人！”“用毒气，不要脸！”“日本人无视国际公约，将在我县使用毒气！”……
黒木看着这些东西，在想：毒气弹是直接运进清水大佐的军营，一路上戒备森严，地下抵抗组织怎么会知道？
看着眼前一大堆传单，黒木感觉自己的敌人就在离自己不远处。黒木拿起一张传单仔细看了看纸，闻了闻印刷的油墨。
他打电话叫来了五步蛇和严四。
“朱桑，你们警察局这么多警察，便衣队人手也不少，却让街上都是共产党造谣的传单，你的大大的失责，饭桶！”黒木见二人进来劈头就骂。
“报告大佐，我们局里大部分警力都调去调查户口，恢复档案了。您上次要求我们把恢复档案，当作做最重要的事来干。我想也是，如果户籍档案没有完全恢复，对以后我们的治安带来很多不便。所以最近对街上的治安，有些放松。请大佐治罪。”五步蛇津津有词。
“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户籍档案恢复太慢了。这样不行？”黑木明显有些不慢。
“报告大佐，目前警察局里的新进人员，识字多的人不多，原先那批老警察都已围天皇陛下献身了，所以效率确实不是很高。最近我们都在加班加点地在干。”五步蛇的理由总是不少。
“你们支那人，都是废物！还有你，严队长，每个月都从皇军手里拿了不少钱，我听说你们抓的人里没有一个是破坏分子，在这些人身上你们倒是敲了不少钱？嗯。”黒木的一声嗯，吓得严四的脖子往里缩。
“报、报告大佐，我们只有多抓那些可疑分子，才会发现破坏分子，敲诈的事我们那敢哪？”严四回答时声音又些发抖。
黒木听到严四在狡辩，他上来一把抓住他胸脯说：“你的，马上去给我查。查到立刻向我报告。滚！”
“是，大佐。”严四脸色有点白了，听见黒木叫他滚，他象死犯遇到大赦一样，一个鞠躬后转身就退出门。
“大佐，据我分析，这泄密的事不一定出在我们这里，传单虽然出现在街上。”五步蛇知道黒木的脾气，这老鬼子发过火后才听的进别人的话。
“嗯。”黒木坐下去了，就是说明他愿意听下去。
“大佐，您想想，皇军有没有毒气弹？连我这级别的人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外面的人了。知道这消息的人恐怕只有象打佐这样级别的太君才可以知道。当然我不知在怀疑太君。我看这消息不一定是从我们这边泄露出去的，也有可能从上面泄露的。比如说皇军高层之间的无线电、通话过程都有可能被敌人破解和截听。假设真有传单上说的东西，那么这批军火从决定开始，到运到我们这里，中间肯定有不少环节。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泄密。另外，在我们朱县肯定有重庆方面的潜伏分子，他们很狡猾，外边的消息、这里的消息，他们都会用自己的渠道在传递。再说，有什么证据可以肯定是我们这里泄露出去的？”
“朱桑，你的分析有道理。但川岛将军那边我得给他一个说法，发生了泄密事件，他很不高兴。”黒木的态度被五步蛇的分析搞得有些和蔼了。
“大佐，川岛将军的想法是没错，我说过每个环节都有可能。”五步蛇这句话基本是虚与委蛇。
“还有一件事。朱桑，你是本地人，你听说过青云山上有‘猴怪’吗？最近医院里的伤兵中在传青云山上有‘猴怪’。”黑木突然问起。
“大佐，这青云山我以前上去过，有不少猴子群，这些猴子在山上生活了很多年。有没有‘猴怪’很难说，猴王肯定有。传说青云庙是被猴王保护着的，因为那些和尚对这些猴子很好。”五步蛇知道雷达站被袭的事，但他不好问其他的内容。
黒木不再说什么了，他示意五步蛇退下。
五步蛇走出黒木司令部时，见严四还站在那里，显然是等他。
“怎么严队长还没走？”五步蛇很讨厌严四。
“朱局长，小弟在这里专门等您。想请您给我出个主意，这查传单的事如果查不出来，我就没路可走了。”严四说的是实话，他除了敲诈、打打杀杀之类拿手，对破案的活真不内行。
“我也很忙啊，真帮不上兄弟你什么忙，你也听见了，为户籍的事大佐刚才发火了，我也为难哪，正愁着怎么交待。”五步蛇不想与严四多说。
“哎，哎，局座，我的好局座，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严四开始低声下气了。
五步蛇思考了一下说：“我告诉你吧，你必须去查，但你是查不出来的。你想想，那些抵抗分子不可能明天要印传单，然后今天去买纸的。再说人家也可以从别的县里买。刚才我和大佐仔细分析过了，秘密不一定是从我们这里泄露出去的。”
“那我究竟该怎么办？兄弟您别光分析呀，说点实在的办法吧。”严四有点急了。
“这样吧！”五步蛇在严四耳边一阵耳语。严四连声道谢说：“局座，改天我一定请您喝酒，您一定要给小弟面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