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梅林中。“怀公公,上次种的兰花开花了没有?”御花园里太子兴高采烈的问起。
“我的小主子,哪里就开花了,前日刚种下的,怎么也要等到明年啊。”一个老态龙钟眉宇间却透露出几分刚毅的老花匠说道。
“哎,怀公公,父皇不是说过了嘛,您在宫中岁月悠久,一直以来尽心尽力为皇家操劳,如今天下人能有此太平盛世还有你的功劳呢,不必对本宫行此大礼。”
“小主人,那是陛下垂怜老奴罢了,老奴只是一个内官,不过是皇家的奴仆,天下人的安乐自然是承了太祖太宗的福泽和陛下的英明,哪里又谈得上老奴的功劳呢。”那老花匠正色答道。
“好啦,怀公公,不要再拘泥于这些礼节了。总之当年没有你的以死力争,先帝只怕就要另立他人为太子了,这份忠诚父皇是不能忘记的。对了,怀公公,你在这宫中日久,可不可以和本宫说说那些勋贵旧戚的事啊?本宫长到这么大,除了英国公和小徐王这些在京公卿,其余的一概都没见过,也不清楚他们的来历。您给本宫讲讲嘛。”太子兴致勃勃的问道。
“嗯……容老奴想想。近日宫中都在说云南的沐国公快要来京为陛下贺寿了,殿下可知这沐国公来历。”老花匠放下手中的花锄说道。
“沐国公嘛,师傅们曾和本宫说起过本朝的历代功臣名宿,本宫只知道这沐氏先祖沐英当年是太祖的义子,说起来和岐阳王,太宗皇帝也算是兄弟呢。好像是当年随大将军傅友德平定云南后受命世代镇守云南,对不对?”太子回答道。
“嗯,殿下所言不差,要说起这沐氏,可真乃是名动天下,令人称羡啊。想当年,老奴还只是英宗陛下宫中的一个小宦官,就曾亲身经历过这沐氏的滔天富贵。他家自与别家不同,天下谁人不知世镇云南的黔宁王沐氏呢。他家不仅在云贵两省拥有大片土地,而且沐家还专管进贡给皇家的马匹,故而在各地都有水草肥美的牧场,即便是那些传承百年的藩王,只怕家中还不如沐家呢,这宫里有的,沐家差不多都有呢,殿下可知道南边蛮夷诸国进贡的贡品都要经沐府才能转呈大内。您说这百年沐氏该积攒下多少财富。”老花匠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闻言从桂树上一跃而下,走近老花匠道“本宫曾听师傅们说起过,昔日太祖开国之时,麾下诸将宛若龙虎相会,诸如中山开平二王独当一面者比比皆是。而那时的沐氏先祖沐英还只是太祖从战乱中捡回的诸多孤儿中不起眼的一个。在中山开平这等不世出之名将面前连后来的岐阳王都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字辈,为何最后只有沐氏可以世代永镇黔贵两省之地,与国咸休。此等殊恩,即便是太祖之秦晋二王亦不可得。要知道,各地藩王皆临爵而不裂土,非召不得进京,犹如皇家罪犯一般啊?”
老花匠摇头笑了笑道“陛下平日里不知为殿下不闻国事,只是一味胡闹****多少心,可殿下您啊对于这皇家故事倒是了解的颇为透彻。看来陛下平日的忧虑未免过于担忧了。”
“怀公公,您老人家可别这么说,你与父皇从小都是看着本宫长大的,本宫只对历代尤其是太祖太宗时的故事颇感兴趣而已,于治国之道本宫还是不太感兴趣的。本宫还未行冠礼呢,治理国家的事还是让父皇来做的好。沐家的事您还未说完呢。”太子向老花匠撒娇道。
老花匠只得无奈说道“其实,与国咸休者并非只有那氏一家,除了他家,还有六家分别受封在我大明的疆域上,作为七大异姓从龙功臣一同护卫着大明的天下,除了这黔宁王沐家外,还有世镇金陵的中山王现袭封魏国公的徐氏,世镇中都凤阳的东瓯王汤氏,世镇金陵的岐阳王李氏,世镇江西的宁河王邓氏,以及……”老花匠正欲往下说时,只听得不远处梅林中有日常随侍的一名小太监在急急地寻他,便止住话头,把小太监唤了过来问道“何事如此着急寻我?”
那小太监见老花匠正与太子殿下在桂树下纳凉,便急趋了两步上前请安道“奴才参见小爷,参见宗主爷。”
太子听老花匠讲述前朝故事正在兴头上,便不耐烦说道“有什么事快说吧,本宫正正在听怀公公说故事呢。”
小太监闻言只得答到“宗主爷,陛下正在文渊阁等候您呢,特遣小的前来请宗主爷前往,还请宗主爷速速换上常服前去见驾。”
太子听闻此言,颇为急切的问道“陛下急召你们宗主爷前往,可知所为何事?”
“启禀小爷,好像是为了今年圣寿节接待朝鲜等国的贺寿使的事情,别的事小的便不太清楚了。”小太监回禀道。
“好了,知道了,你且先去梅林等我,我这就随你前去。”老花匠微笑着说道,便回身又向太子说道“小主子,你且先自己在里玩耍片刻便快些回宫去吧,天气渐渐热了,晒中暑了可不好。老奴先去侍奉陛下了,故事以后有机会再讲吧,容老奴暂且告退。”
太子虽不悦却只得无奈道“怀公公,你可别忘了,下次一定要好好的说与本宫。”
怀公公走后,偌大的御花园中只剩下了太子和小太监刘谨。太子纵身一跃至桂树的枝桠上便斜身慵懒的躺了下来向那小太监说道“刘伴伴,你说,那沐家如此势大,历代先帝怎会如此信任他们家呢?”
小太监仰首答到“殿下,奴才只是这内宫中的一个小小侍从,如何能得知历代圣主的心思呢?你就不要为难奴才了。”说完便憨厚的嘿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