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觉得很困很累,可是神经又兴奋不能入睡。“问一下我姨的情况,”他说着拨通了大姨的电话。“什么?这个大夫真是讨厌!那怎么办?”
杨靖气愤地挂断了电话:“我姨说遵遗嘱要断药两天,没办法只能迁就她。说这两天完全吃饭补充营养。大夫说从明天起她要吃多点饭就能减少输液,她输液很难受了所以就说后两天不吃药了赶紧吃饭能早点停止输液。我有点后悔让她去住院了,这个医院只要一住进去就很难再出来了,特别是她心理上恐惧不敢出院。这个水要挂到什么时候,真是无底洞。西医大夫真是讨厌,我姨还不让我抱怨,说要感恩。感恩只是个形式,谁不会嘴软说声谢谢。感恩如果能救我姨我愿意感恩,可是现在能救得了她吗?如果能救,一早就有人得救了,明明是救不了人的方式方法还是盲目地照搬。我们崇洋媚外到底到什么程度了?哎,鲁迅也批判中医,我们除了崇洋媚外,就是迷信权威,鲁迅在这一点上是不严谨的,他没有考察过中医,仅仅凭着个人的经验就批判中医。所以人的认知真的很有限,哪怕是大家、大师,也不能全面地阐述整个世界的规律。看看我们的经济照搬西方,才会出现东南亚经济危机、才会出现次债危机。经济学家的经济学模型很完美、很科学,可是能阻止通货膨胀和经济危机吗?我们的医学体系也照搬西方,不可否认西医在阻止流行病传播及外科手术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是它治不了癌症,为什么在癌症治疗方面还要执着于西医的思路?人一旦生大病住院,就彻底颠覆了他几十年来积累的安全感,生过大病的人都发现:医院救不了他们!”杨靖喋喋不休又似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不用跟医生争辩。完全可以理解,大医院都是这样,他们就是受西方教育洗脑的。”风吹无痕安慰他。
“嗯,只能再等两天了。”
手机又响起来了,杨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抓起手机一看,是王强,他松了一口气。
“喂,王强,咋滴了?”
“哎,那个走廊里好几个病房的病人看到你姨的情况在好转,没有之前那么烦躁疼痛了,都托我打听一下你们用的什么药?多少钱?他们能不能买一些?我现在对我爸的病也是束手无策了,大夫就拼命地让我们准备后事,不行我也想试试。”电话那头传来王强无奈的声音。
“就是风吹无痕的药方啊,你不是不信吗?”杨靖说。
“信,信,他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金不换浪子是我同学,他说很多病人想要你的药方,多少钱?”杨靖挂了电话,转向风吹无痕。
“免费。”风吹无痕说,“能治病也是靠缘分,不相信的人是帮助不了的。看到很多病人被病痛折磨我也很难过,可是他们不相信中医没办法。我免费治病就是想把中医推广宣扬出去,让大家都恢复对中医的信心,只有整个社会思维观念转变了,我们自己的亲人才能得救。”
“可是,万一治不好人家又会说你是骗子。而且你的药方免费给的话,以后流传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拿了去谋财……”杨靖替风吹无痕分析着。
“如果做一件事情考虑那么多,那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风吹无痕淡定地说。
王强风风火火地下午就按着药方把药熬上了,给他爸喝了。到傍晚时分,隔壁病房里传来王强父亲烦躁的吵闹声,王强跑过来叫杨靖和风吹无痕:“我爸好像喘不过气来,怎么办?”
“是退病反应,这类反应多为先前曾经出现过的目前已经隐匿的症状再次出现,但与先前的性质是截然不同的,先前是由浅入深,此时是由深出浅。用扶正祛邪药物后出现血压一时升高或降低,心跳过速或过缓,为药物调解反应,最多几个小时即可恢复正常,不要慌乱。”风吹无痕向王强解释。
大家都紧张地等待着,至夜晚来临,王强的父亲果然安静下来,沉沉睡去。王强激动地抱着杨靖,泪流满面。“我发誓,我发誓等我爸病好以后,我所有的药材都平价销售,绝不再赚病人的钱,我以后一定多做善事,改邪归正,我忏悔,从小到大的恶迹,我今天都忏悔,阎王你就放过我爸吧!他造的孽,他犯的错,都转给我我一起忏悔。”王强指天发誓着。
杨靖不禁心里一颤,说起忏悔,他也不是白璧无瑕,也从小杀过生、养死过泥鳅、狗鱼、金鱼,掏过麻雀窝、偷过蜜蜂窝,在雅凝离开的阴暗日子里也放浪形骸、自暴自弃、寻花问柳过。他是不是也该好好忏悔一下呢?只是临时抱佛脚,临病才忏悔晚不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