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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诀别

“报”一声长喝隔着老远便已传到大殿,一名面色惊慌的士兵跪在大殿之下说道:“报告大王,长孙殿下,长孙殿下他......”

“如何?”见那士兵神色慌张说话结巴齐王心中一阵焦急,断然喝道。

“长孙殿下与秦将王贲在两军阵前交锋,不料、不料命丧王贲之手。”

仿佛是遭到了五雷轰顶一般,若不是身边的宦官扶着只怕齐王直接就会瘫坐在地。

“纵儿。”齐王的万般痛楚化为一声低沉凄厉的咆哮。

殿中的诸多大臣俱都面色凄然,长孙田纵已然以身报国接下来就是他们了。

“现在战况如何了?”齐王深吸了几口气颤声道。

“齐军战士因长孙之事俱都悲愤无比,因此与秦军交战时个个都神勇无比,秦军短时间绝对无法攻破临淄。”那名士兵如实说道。

“传令,所有战士放下兵器,临淄开城受降。”

“大王?”满殿的臣子惊惧无比,不明白齐王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

“齐国已经注定灭亡,再打下去也只是让更多人白白丧命。今日朕的孙儿命丧黄泉实在是让朕肝肠寸断。你们想想临淄城的十几万将士,想想他们家人得知自己孩儿战死的消息。为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你们于心何忍?”

大殿一时间寂静无声,齐王建句句在理说地他们哑然呆立。

“你去传令吧,顺便告知秦军:田建一行会亲自出城受降。”齐王朝还跪在殿下的士兵吩咐道。

“是”那名士兵躬身退下。

“诸位,随我出城。”齐王建当先向外走去。

才出得大殿,齐王便瞥见左侧栏杆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怔怔的望着自己,那赫然便是他的孙儿田寻。

看见田寻哭的微肿的双眼及脸上还没擦干的泪痕,田建脸上不由得又流露出痛楚之色。

他显然已经在大殿外听到了一切。

“爷爷”田寻带着哭腔喊道。

齐王上前一把将田寻抱在怀里想安慰孙儿几句,张开了口却说不半句话来。

“爷爷,带上我吧!”田寻看着爷爷苍老的面孔缓缓说道。

他显然知道这一去必定生存无望,但是他愿意跟亲人一起去死。

齐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临淄城笨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齐王牵着田寻率先走出,身后跟着一众臣子。

城外的战争早已因齐王的命令停下了,秦军此刻正在收缴齐军士兵的兵器。

“国师,你刚才为何要插手?”王贲向身旁的黑衣人质问道。

“我如果不出手,只怕你已是枪下亡魂了。”黑衣人冷笑。

王贲冷哼一声,“那是公平的决斗,就算我死了那也只能怪我武艺不精。”

黑衣人一笑说道:“将军还是替我准备一下这十几万齐军的后事吧!”

王贲听得一阵恶心,这近十年来,每当有大战开启时,这国师便会突然冒出来,单单是他这些年屠杀的俘军恐怕都已近百万,况且每每在杀伐过后他都会在深夜手持一面鬼气森森巴掌大小的黑旗施以法术,引得周围阴风阵阵、鬼哭四起场景尤为恐怖。

王贲冷哼一声,看到齐王一行已经出城便径自策马上前。

“王贲!”齐王眼中好似要喷出火来狠狠盯着眼前策马而来之人咬牙切齿道,便是他杀了自己的亲孙,齐王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王贲却是对那想杀人的目光视若无睹,行到齐王一行面前冷冷地说道:“奉大王命,取齐王首级。”

齐王众人都是一惊,虽然早就明白自己等人肯定难逃一死,但是亲自听到秦将王贲说出来却也不由地心头一颤。

“哈哈哈......”齐王听得不但毫无惧意反而仰天长笑,几声长笑过后齐王冷言问道:“我可问你,你是否真要屠尽临淄城?”

王贲心头一颤,转头望了一眼正向这边行来的国师朝齐王道:“我以性命担保城中数十万百姓安然无恙!”王贲心中一片黯然,他说的是那几十万百姓而不包括那十几万降兵,因为那些人的命已不是掌握在他手中。

“好、很好。”齐王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现六国之中,除韩以外全是你们王氏父子所灭,今日我能死在你手里也不算冤枉。来吧!动手吧!”

王贲低叹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正欲动手却听到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不许你杀我爷爷。”

只见齐王身边的那个约莫十岁的孩子站出来挡在齐王身前,瘦小的身形在王贲高头大马面前显得那么的弱小,张开双臂想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却显得那么的无力,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充满了愤怒与坚定。

他,便是齐王的小孙子田寻。此刻,若是寻常小孩只怕早已吓的不敢言语,但是他却在敌人举起屠刀时为了自己的亲人悍然站出。

他也是齐王的孙子?难怪跟跟田纵长的这么像。王贲仿佛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刚才险些杀死自己的那个齐军将领。王贲心中一阵不忍,他实在不愿意杀这小孩但是王命难为啊!

他又重重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齐王一干亲随杀无赦!”

“寻儿。”齐王一把将田寻拉到身后,痛惜地抚摸着他的脸庞轻轻地说道:“孩子,爷爷先走了。”

“不,爷爷。”田寻眼中一热,泪水顺着脸颊忍不住的滑落。他已经失去了最亲的兄长又如何能再失去爷爷。更何况还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仇人杀死自己唯一的亲人!

齐王面露凄惨之色,轻轻地擦去田纵脸上的泪水贴在他耳边说道:“寻儿,你记住,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是齐国的王子更不能哭!”

场景一如今早田纵与他永别之时,只是命运却偏偏让他在这一天经历两次与亲人诀别之痛。

“爷爷,我记住了,我往后绝不再哭。”田寻忍住抽泣,稚嫩的声音缓缓答道。

“王贲,动手吧!”齐王转身喝道。

王贲怒喝一声拔出佩剑朝齐王斜斩过去,就在这时一旁的田寻却是突然发力朝齐王一推,齐王淬不及防之下被推得一个趔趄朝旁跌去,而田寻整个人却落在王贲的剑锋下。

王贲一惊,想要收招却发现跟本就来不及了,转念一想这孩子既然也是将死之人索性便成全了他吧!

就在田寻即将命丧剑下之时,忽听得一声暴喝,“住手。”,话音未落,却听到王贲也是一声低沉的痛呼,手中原本应该将田寻斩杀的宝剑已消失不见,双手尤在颤抖不已。

王贲盯着犹如鬼魅般忽然出现在身边的黑衣男子,目中怒意一闪而过质问道:“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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