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上安安静静的,只有牧小山和千草不时聊着天,偶尔千草呵呵呵的笑起来,不过牧小山明显并不在状态,他似乎心事重重,只是被动应付着千草。
太萌挨着牧儿坐在最边上的角落,而孤小单则坐的离牧儿很远,他眼神中有不解,还有愤怒,他不时看着自己的戒指,然后看向太萌和牧儿,脸上愁容惨淡。太萌让他没有安全感,他目睹了太萌的血腥和狠毒,而牧儿的平静也让他无法理解,在他的情感里,始终无法接受一个差点用屠刀砍断自己脖颈的人。在他的意识里,太萌就是个恶魔。两个人偶然对上眼神,孤小单都需要平复很久才能不心悸。孤小单怨恨的看着牧儿,早知道牧儿是去救太萌,他绝对会阻止的。
牧儿也一直在出神,周围的状况她并没注意到。太萌不知道在想什么,除了鬼使神差的看向孤小单,他大部分时间也在愣神,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是被孤小单攻击的,牧儿也没有向他提起,否则他也会怨恨孤小单的。
偶然间太萌向飞船的后方张望,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忽然太萌发现自己竟然叹了口气,当觉察到这一点的时候太萌觉得很吃惊,他反复思考自己为什么这样,不过旋即跌入了莫名的懊悔中。
牧儿听到太萌叹息,也觉得有些奇怪,推了一下太萌,“怎么了?后悔了!”
太萌摇了摇头,忽然问道:“牧儿,你觉得我今天是不是太绝情了,我其实,其实应该和燕子好好道个别!”
牧儿点点头,安慰道:“一切都来得及!只要你有心。燕子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直接面对燕子!”太萌皱起了眉头,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燕子的笑容,每闪过一次,心就多了一份痛楚。
“呼!”太萌抬起头长出了口气,他眼神有些迷茫。
“牧儿,我妈妈在远方等着我,可是我发现我越来越不像一个刺客了!我回不去了······你知道吗,作为一个合格的刺客在遇到你的第一面的时候就应该击杀你的,可是我做不到。”
“遇到我不好吗?你不喜欢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牧儿反问道。
太萌摇了摇头。
“那你认为什么样的刺客才是最成功,最合格的呢?”牧儿继续问道。
“那就我给你讲讲什么叫刺客吧!”太萌看牧儿在听,露出酒窝,微笑道:“最强的刺客,他向你走过来,你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更感觉不到到他,因为他在路上不会留一个脚印,他落在树叶上,树叶纹丝不动,因此他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他走过的时候就像透明的,连空气都不会扰动,他不呼吸,你也听不到他喘息的声音。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他憎恨一切,他没有灵魂,所以他杀人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管杀了多少人,他积累的只有技术,而没有噩梦和懊悔,他出手的时候谁都看不到,一剑敌人就人头落地。”
孤小单此时也在侧着耳朵偷听,听完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他愈发觉得太萌就是个恶魔,他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梦想就是杀人。
“你见过这种刺客吗?”牧儿问道。
太萌摇了摇头。
“可是你想过没有,刺客如果被杀了是什么样子?鲜血遍地······头颅搬家,那就一点也不浪漫了,人的一生大多数都并不浪漫,浪漫只是一瞬,为了一瞬间的浪漫,荒废掉那么多更宝贵的东西其实也未必值得。”
太萌警惕起来,“你是说我梦想很幼稚吗?”
“不!”牧儿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你的梦想很现实,你的梦想之所以有意义那是因为你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满足一时的快感,而是因为你有改变命运和拯救母亲甚至燕子的冲动!不是吗?我觉得最伟大的刺客一定是为了爱而战斗而不是因为盲目的冲动和过多的怨恨。”
太萌愣了许久,忽然噗嗤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摇头,“牧儿,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这么说我对你好陌生啊!”
孤小单闻听站了起来,他拉住牧儿,用力把她扯出很远,低声道:“太萌就是个恶魔,你怎么可以把他带在身边,你让他走,我讨厌他!”
孤小单的情绪近乎崩溃,这是牧儿没想到的,牧儿此时才发现没有考虑孤小单的感受。不过越是这样,牧儿越觉得必须留下太萌,因为孤小单缺少的正是挫折和恐惧。
“孤小单,一个男子汉,连这点小问题都克服不了。太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你最大敌人是你自己,去吧,好好坐着,天蹋不下来!”牧儿表情严肃的劝戒道。
孤小单闻听不说话了,显然生牧儿的气了。
牧儿三两下把他推到太萌身边,孤小单却立刻坐到了旁处,太萌却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笑了笑。
千草看出了端倪,嘲笑道:“闺女,来月经了。”说完大笑起来。
孤小单转回身来怒视着千草,一言不发。
“哎呦,这又切换成野蛮人了,你想吃我啊!”千草继续肆无忌惮的刺激孤小单。
牧儿拉了她一把千草,千草这才不理孤小单了。
牧云达很久一直在写着什么,之后又联系着什么,说个不停,时而谦虚,时而微笑,很忙碌的样子。此时他走过来,把牧小山和牧儿叫到了一旁。
他示意两个人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牧儿猜测牧云达应该是有什么决定要说,因为如今这个形势微妙,三个人的身份也尴尬。
许久牧云达才道:“师傅死了,这一点西牧堂已经知道,我也澄清了!”
牧云达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牧儿发现牧云达眼圈有些发红,他第一次发现牧云达似乎动了感情。
“是这样。”平复了一会,牧云达才继续道:“师傅死后没有留下遗言,我也自感愧疚,当然我也没这个资历接替师傅的重担,本来西牧堂是把我安排管理两个外城,我辞去了,我已经申请了新的任务,我要营救你们师姐,替师傅报仇!所以今天也是我们同门弟子最后一次聚会。小山,即使我们散了,但是师哥永远是师哥,我会关注你们,你要努力。”
牧小山闻听,忽然泣不成声。
“小山,不要这样,你作为师哥,今后要好好保护牧儿,她是我们四个人最小,最需要照顾的,知道吗?”
牧小山点点头,然而眼泪却又忍不住,他哭道:“师哥,对不起,其实我开始有些恨师傅,可是我现在特别想念师傅,我好难受。”
牧云达点点头,“师傅没白疼你!你小子要好好练功,师傅一直看好你!”
牧小山擦了擦眼泪。
“师兄,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和你执行任务,把师姐救出来!”牧儿提议道。
牧云达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最终恢复了平静,“你们两个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我已经通过我的关系向九长老提出了申请,把你们两个尽量安排到他门下。”
看牧儿露出担心,牧云达道:“无所谓,大长老和二长老都已经要求我把你移交给他们,我拒绝了。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我不能让你们继续担惊受怕!牧儿,别怪我擅做主张,我这都是为你好!”
牧儿闻听很感动,他当然知道牧云达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更知道,牧云达这样做已经把大长老,二长老彻底得罪了。他今后再也无法在天老阁立足了,甚至无法在西牧堂立足了,怨不得,西牧堂竟然答应他去执行这么荒唐的任务,显然是已经把他抛弃了。
“你们别管我,这是好事!”说着牧云达露出一缕微笑,就像薄云中偶然的一点光亮。
“师傅死了,我要把他的尸骨带回他的老家,发丧!这也是他生前一再叮嘱我的。戴孝会押运气的,你们两个不用管,这件事我就全权处理了。但是你们一定答应我,好好学习,不要愧对师傅对你们的期望!”
牧小山又哭了,显然他懵懂过后,终于认识到了原来师傅和师哥是曾经那样的默默的疼爱过他,照顾过他,他有些后悔,后悔因为牧儿怨恨师傅。
牧儿没有哭,她感激牧天剑对自己的照顾,也感动他培养了这样一个仁义的弟子。
牧云达掏出一件霞衣和一把仙剑。
“小山,牧儿,这是师哥给你们的礼物,别嫌微薄,师哥就这点能力。”说着他把剑递给牧小山,然后把霞衣在牧儿身上比了比,点了点头。
“牧儿你去穿上吧,我看合不合身!”牧云达微笑道。
牧儿忽然觉得难受,除了外公,这是第二个男人为自己买衣服,她在卧室里一边换衣服一边哭。衣服很合身,可是牧而许久都不敢出门,因为眼睛哭红了,怕大家担心。
平复了许久,她才笑着走出门去。
还未等牧云达开口,千草远远地高声道:“哇!好漂亮!这很贵的吧!”
牧云达看牧儿穿着很很合身,笑道:“这个霞衣是仙品五级的,耐寒也耐热,四季都能穿,还能避一定的水火,你先对付用吧!”
牧儿非常感动,轻轻地抱了一下牧云达。
牧云达长出了口气,似乎终于放下一段心事。
飞船缓缓停靠西牧堂上空,牧儿听到外面人朝鼎沸,跑上甲板,向外看去,只见比武场正在举行比赛。几万人围聚,比武场内拼杀正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