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儿和牧小山携手狂奔,开始的时候牧小山在前,不过后来牧儿在前引路。
灵力越来越盛,地面不时高频震动,伴随阵阵的嘶吼声,就好像前面住了一个巨人,此时他正在打呼噜。
洞穴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忽然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大厅。四周的光线若明若暗,天顶上,石壁上,地面上都密布着彷如繁星的地之泪和天之泪。氤氲的灵力浸透出来,和湿热的空气聚合冷却,在天顶形成一层薄薄的灵雾,不过被狂躁的灵风迫扰,被不断吹散。
狂风从大厅地面的裂隙吹出。裂隙靠近大厅中央的渊池,牧儿细看,有三十多人正静静的原地站立,正中黄泉池的半空一柄仙剑正灿灿生辉。三十多人分两个半圆围绕黄泉池站定,三十多人的灵力场层层叠加,左边为东牧堂长老,右边为西牧堂长老,大家全神贯注,因为黄泉剑在不停的反抗,每次反抗就向地面发出冲击,伴随着强大的灵力向四周激射。索性黄泉剑周围还有一层奇特的阵法,正好将灵力部分屏蔽,所以灵力只能冲入黄泉池中,并借道裂隙向大厅周围冲击。
战频的灵力场并不是结界,也不是阵法,所以人员和灵力都是可以不受影响的进出,不过对仙剑例外。灵力标记利用了仙剑本身存在的特殊玄纹构造,从而利用标记过的灵力可以压制,甚至控制剑魂。不同境界的战频对于仙剑的控制能力是不一样的,仙剑的品级越高,剑魂越强,越无法控制,黄泉剑之所以如此狂暴,除了它品级高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他的剑魂不同于普通剑魂,仙剑的品级决定了仙剑对于灵力的通透性和耐热性,剑魂的品级决定了仙剑自身所具有的杀伤力。剑魂是有部分智慧的,正因为如此剑魂恰恰是最无法控制的,虽然历经无数铸剑圣师的研究,进展依然不大,所以剑魂多是随机生成。
黄泉剑被三十多位长老,也是三十多为铸剑师强行压制,但是并未被控制。所以双方的较量必须持续到各自灵力耗尽为止,很显然如果有任何一个长老中途退出,都可能瞬间打破平衡,三十多人可能会因此瞬间被仙剑击伤,甚至斩杀。
牧儿和牧小山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状况,两人对视了一眼,非常有默契,想借助长老制衡牧月升的可能是不存在了,牧月升很快就会追到,现在应该悄悄的不扰到众人,躲到一边去。
牧小山和牧儿同时向大厅黑暗处躲避,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两人躲在一快凹槽处,牧儿波动觉扫过,发现三十多位长老几乎都是玄空。不过这仔细一看,牧儿发现在大厅天顶中竟然趴伏着一个异常奇特的存在,看不到它的库府,经脉状况,但是他周身却一股异常构造的灵力加持,很显然这个人要么是刺客,有瓦纹护身,要么身着特殊的霞衣屏蔽了牧儿的灵力探查。
“快看,天顶有个杀手!”牧儿低声道。
牧小山警惕起来,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牧儿仔细分辨,从他的经脉,步伐大概判定是牧月升。
牧月升并未发现牧儿等人,他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慢慢走过去。
看到牧月升赶到,东牧堂神字大长老全一真人,睁开眼,低声道:“牧月升,你来的正好,马上进来压制黄泉剑。”
牧月升有些惶恐,他走近全一真人,低声道:“牧儿逃跑了,应该就躲在这个大厅里!我先把他找出来。”
全一真人脸色难看,想发怒,又不敢太分心,猛然黄泉剑剧烈的挣扎,他急忙全力压制。
牧月升走出不远,回身似乎在盘算什么,显然对于面前的机遇,他也动了一丝凡心,他慢慢开始沿着大厅四处寻找。
牧月升离牧儿和牧小山越来越近,忽然高声道:“牧儿,我看到你了,你逃不掉了!”
牧儿知道牧月升不过是恫吓,欺诈,一声不吭。
“牧儿我去引开他,你伺机逃走。!”牧小山发狠道,说完握紧了长剑,不待牧儿说话,猛地冲了出去。
牧月升发现一道黑影,料定是牧儿,一个虚空穿梭追到了牧小山身前。
轰隆一声爆震,牧小山回头迎击,两个人厮杀在一起。牧月升发现是牧小山,知道上了当,快速向入口追击,此时牧儿将近到了西面的洞口,看到牧月升堵截,急忙折回身。
哪里也躲不掉,牧儿绝望的看向黄泉池。
那里是最敏感的地方,只要不被黄泉剑击杀,牧月升不敢乱动。牧儿一个飞奔冲向黄泉池,然而就在此时,牧儿冲到黄泉池边缘的刹那,轰隆一声爆震,黄泉池周边的阵法破碎,一团粉光闪过,天顶上的刺客已经冲到了黄泉剑边,伸手握住了黄泉剑。
牧儿已经冲到了黄泉池边缘,已经收不住步伐,跟着跳了过去,她下落的刹那,鬼神神差的伸手一握,也握在了黄泉剑上,此时她才看清,刚才那个最先冲出来夺取仙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千草。
仙剑被两个人先后握住,猛地挣扎了一下,震得在场所有长老都后退了几步。
牧月升吓得止住了脚步,面色惨白,阵法已经被破了一道,仙剑随时可能失去控制,此时三十多为长老全部睁开了眼睛,意识到形势马上要失控,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没有一人敢率先退出。
空气几乎要凝固,就在此时,黄泉剑忽然发生了变化,他忽然换了震动的方式,就如心脏一样开始噗通噗通的跳动,并发出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噗通,噗通,嗡,嗡,噗通,噗通,嗡,嗡······
牧儿和千草受到的影响最大,牧儿觉得一股异常的灵力沿着她的经脉,在向她的大脑,心房,库府流动。紧跟着她脑子一晕,昏死了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忽然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她看到长河撕破堤坝,洪水冲入了田地,大片的庄稼被吞没,不过洪水中却充斥着赤红的玉米,玉米的波浪翻卷着,向她冲来,她回过身发现千草正在身后。
“快跑!”牧儿抓起千草的手向远处的大山狂奔。远方一匹风吼兽正在吃草。
牧儿高声道:“快点,那有匹风吼兽!”
牧儿跑了几步,忽然觉得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摔滚去几米远,她爬起来却见到千草飞身而起,骑上风吼兽,消失在前边的大路上。
牧儿爬起来,继续狂奔,跑歪了头发,跑掉了鞋子,终于跑到了东边一片巍峨的高山下。
“千草,千草!到这里来!”牧儿看到千草在山脚边正在迟疑,好心的提醒。
千草才终于跳下风吼兽,跟着牧儿沿着山脊向上攀爬。
天色黑了下来,千草忽然吓得尖叫了一声,她举起蓝金石,睁大了眼睛,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墓地。
洪水还在上涨,牧儿来不及细想刚才千草的背叛,着急道:“你还想不想活!跟着我爬!”
牧儿拉起千草,不断奋力向上攀登,脚下湿乎乎的,有时是糜烂的尸体,有时是妖兽的嘴唇,有时是鬼怪的粘液,有时是说不出名字的存在。
“别管脚下是什么?只要能踩着活命就好!”牧儿看千草行动缓慢提醒道。
啊!千草又尖叫起来,前边大片的树林中正悬吊着乳白色的东西,那团粘稠的东西发正出细微的呻吟声,甚至还在悠荡,蠕动。
“鬼啊!有鬼!”千草大喊一声,忽然看到右侧有一片平坦的大道,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牧儿继续向上攀爬。她此时的心已经笃定。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座坟墓,到处是前人的尸体,可是如果没有他们的墓葬堆叠出这样的高山,我们何以看的更远。我们实在不过是现在的幸存者,脱离现在的挣扎,一切都毫无意义。
牧儿攀着高山,不时捡起一片绿泥石,不时捡起一片破碎的玛瑙,不时捡起一段远古的螺壳,时光在空间的层面堆叠,谁也别厌弃你我的肮脏,谁也别嘲笑我们曾经必然艰难的爬行,我们如今自认为伟大,不过是跌入了自大的深渊。安逸和腐朽正一起摧毁我们的精神。
牧儿爬着山就像进入了禅定中,脑子里满是如经文一样的吟咏,如此她已经忘记了世界,安心的不断向上,向上。
她在群山中穿行,在渺无人烟的孤独里穿行,不时绕过绝望的断崖。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走过了一生,走到了世界尽头,她忽然看到远方巨大的石冢有如小山,一把长剑正斜插在巨冢前的墓石中,长剑肃穆而宁静,就像伫留在时光里正倾听自己的灵魂。
牧儿走上前,轻轻抽出长剑,忽然一道漫天的光华照亮了世界,她听到远古的冲锋从身边淌过,远处的荒野忽然开始变幻,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
“我尊敬的女皇啊,你终于回来了!”
天际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仿佛有什么正在苏醒,太阳从黑夜中腾跃而出,照亮了天和地。
阳光耀眼,牧儿从迷幻中醒来,发现手中正握着一柄灼灼的长剑,长剑正带着她极速的在大厅中迂回穿行。
光芒渐渐淡去,牧儿慢慢落到了地面,黄泉剑嗡的一声震动,再也没有一点生机,他此时就像陷入了长眠。
嗡!牧儿还没反应过来,黄泉剑已经被人收入手中。千草一闪而过夺过牧儿手中的黄泉剑飞奔而去。
然而刚跑出不远,跟着又是嗡的一声,一个人放过千草冲过的刹那,已经夺取她手中的黄泉剑,他身法,手法之快就如在变魔术一样。
牧儿抬头看去,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这个人牧儿从未见过,他的美牧儿也是头一次见,他的眼神干净而明亮,气质宁静而超然,灰白的衣裳,简单质朴,这让他超然如仙。
“牧平寂你等着,我还会找你的!”千草看东牧堂,西牧堂围攻而来,不甘心的恨恨道。
她忽然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牧儿,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怨毒。“牧儿,你坏了我的好事,你等着吧!”她说着闪身消失。
“她是九玉,抓住九玉,有人似乎明白过来什么?”高喊道,众人蜂拥追了出去。
牧儿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的刹那她好像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