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长老,我只是想借用您的飞船!去吉拉世界,我不想惊动太多人!”,看鬼梗还在犹豫,牧儿又道:“其实也没关系,我自始至终也把收集神论八阵的材料作为我一个人的事情。你好好考虑吧,我不打扰了。”
牧儿看了一眼牧小山,和他微笑告别,然后原路返,十米的高差对她并不是难题。
牧儿不着急,因为她也需要时间做充足的准备。鬼梗会想通的,只是他需要时间。牧儿还有一个更关心的事情,那就是确认牧平寂的下落。
到了住处的时候,牧儿看到丫鬟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千草在修炼,说是需要辟谷,牧儿就没有打扰。
牧儿看到丫鬟都是从城堡调过来的,一边吃一边问。
“我一会要过去见堂主,姐姐姬飞香在城堡吗?”
“是的!”丫鬟很稳重,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道我姐姐今天心情怎么样?如果不好的话,我想今天就不过去了!省的尴尬。”过了一会,牧儿又问道。
丫鬟想了想,道:“您还说对了,小姐今天确实不高兴,和堂主吵了很久!”
牧儿立刻明白了,姬飞香如果和姬真吵架了,肯定是因为牧平寂,那么可以确定牧平寂确实出发了,牧儿猜测,牧平寂并不是从天字长老区出发,出发地肯定在城堡后的天龙山禁地。
那里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牧儿猜测,牧平寂既然未动用西牧堂任何力量,也就是说很可能在天龙禁地还有个特殊的隐形存在,在执行特别任务,或者牧平寂本身就拥有它力。
牧儿不想再触碰这个敏感的问题,她现在需要尽快达到龙尽库府。
牧儿忽然身体僵住了,拍了拍脑袋,”不好,不好!风异前辈,刚才忘了一段龙尽库府的数据,是关于九饶区的,前辈帮我恢复一下可以吗?”牧儿着急道。
风异醒转,闻听也有些焦急,“你是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情却这么粗心?”
“对不起,前辈能帮我个忙吗?您一直掌管我的记忆,这对于您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牧儿哀求道。
风异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前辈这可是我们共同的事情,不能袖手旁观吧,再去抓黑牡丹是非常危险的。”牧儿有些不解风异的冷漠。
“这个我帮不了你,自己的事情还要自己办!“风异幽幽道。
“哦,前辈不帮忙就算了!”牧儿叹了口气。
其实牧儿并没有忘掉任何数据,她不过是想大胆挑战一下,她想知道自己瞬息的心理活动,风异是否能全部掌握,很明显,风异并不完全知晓,虽然她也知道牧儿是在试探她。而且牧儿可以确定,牧儿的大部分即时记忆的整理,存储,风异也是无法干预的,如果她可以随意干预,牧儿就会成为废人,无法独立处理任何事。所以牧儿推测风异是在和自己融合的时候掌握自己的记忆的,且牧儿在和风异交流的时候通常牧儿有意无意的是通过声带的震动来表达,而这些很可能被风异侦测到。总之风异或许可以通过她自己的方法部分掌握牧儿现在的意识,但是只是意识表层的那一部分。
至此牧儿安心下来,风异想夺体也没那么简单。
“前辈,我接下来会尽快模拟龙尽库府外层。我初步的打算是模拟谛频。”
牧儿之所以和风异沟通自然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和风异的博弈才现在开始。
“什么,你要模拟谛频!不可以!”风异听闻,严肃道。
“谛频是仅次于暗频最无用的存在,灵力场虽然范围大,但是稀薄,根本不能进行战斗,更无法自保。你如果修行谛频无异于自废武功。”
“可是您也知道,我的朋友不是战频就是愈频,我模拟其它属性的库府其实要形成战力也需要时日。所以我觉得第一个龙尽库府修行谛频是合适的。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我请您理解我。”
风异闻听许久都没有说话,正在牧儿准备找个屋子,开始修炼的时候。
风异忽然警告道:“牧儿,我希望尽快回到华胥仙界,这个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总是这样的话,我得不得不说,我暂时不会把记忆还给你。”
“前辈,我其实一直就想和您说清楚,您最多只是一个精灵,我才是这具躯体的主宰者,而您的作用是辅助我,帮助我。所以我希望您回到您自己的位置,而且不要拿我的记忆作为筹码来压制我。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那可未必,也由不得你!”风异冷笑一声。
“这样,如果您真的看不惯我,我有一个折衷的方案,您可以和我解除契约,我身边除了我的朋友到处都是玄空库府,甚至还有六道库府,她们任何一个都比我强,您完全可以和他们结合。”牧儿苦劝道。
“那是自然,不过你的潜力是最大的,如果你能听从我的意愿,我可以和你共同拥有这具躯体,如果你总是和我作对,不听指挥,那么你自己想后果吧。”
“后果我知道,无非就是两败俱伤。我也警告你,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也未必输给你,铲除你也是迟早的事情。”
“笑话,就凭你!”风异似乎有些不屑。
“前辈,你拥有自己的记忆,想回到过去,完成你未了的心愿,其实和我没有什么不同,我站在现在,却是在逆着时光溯流,我也想回到过去,想知道我是谁,我来自于哪?我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在干什么?我觉得这样的痛苦,这样的心愿您是能理解的,我的悲伤其实和您是一样的,虽然我们明知道我们回到不过去,回到的是未来,可是我们却都那么执着,我恳请您和我同心协力,我现在的一切安排和您并不冲突。”牧儿最后劝解道。
“你知道就好,其实我之所以把你的记忆和你的现在阻隔也是为你好,因为如果你知道自己的过去,你就再也无法安心修炼了。尽快成长起来,拿捏好尺寸吧。这是我最后给你的善意警告。下次你没这个机会了。”风异话里有话,她的威胁分量已经足够。
哈哈哈哈,牧儿忽然笑了,“我们都是两个可怜的人,都是两个早已经死去,却还活着的幽灵!”
牧儿忽然有些莫名的心痛,她的耳膜嗡嗡的翕张,她的鼻子莫名的温热,湿润。一股酸涩在嘴中蔓延,痉挛正从心房向全身扩张。
牧儿意识到了危险临近,心中却悲叹,一种抑不住的失落和沮丧在煎熬她。
望不到尽头的未来很危险,可是看不见的过去一样伸出手向现在抓握。它们的每次微小触动就会改变这个虚无的自己,牧儿忽然意识到过去并未过去,未来并不空虚,她们和现在是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她们在某个角落隐藏,纠缠再一起,瞬息万变就亘古不变。
牧儿想用这些理智的辨析搅乱自己,干扰自己,可是眼泪却莫名蜿蜒,一个人失去记忆,失去自己,如果一梦醒来,他该怎么认识自己的过去和过去的自己,而现在牧儿必须忍受一些恐外的焦灼,一些阻隔后的疼痛。
多一个风异,多了一个朋友,也多了一个敌人,人都在蚕食尸体长大,心灵都是在吞食痛苦成长,我们顺着自己成长,逆着自己改变。我们在和世界纠缠,不小心就变得残忍,变得狡猾,变得面目全非。
可是这其中有哪一点是自己需要的,牧儿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坚强,坚强到可以承受伤痛,可是后来才发现,伤痛来临,当没有选择的时候,再大的伤痛都可以承受。
“风异前辈,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不要做错误的选择!”
牧儿说完有些疲惫,她躺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牧儿梦到自己不断的在向黑暗的虚空跌沉,四周是无尽的黑暗。
牧儿看到一个小女孩在空中旋转着,漂浮着,耳边似乎有人再说,“你上不去了,你回不去了!你,要死了”
牧儿忽然看到小女孩正在慢慢变成碎片,她的碎片慢慢拼合,变成了一个红衣女人,那个女人,牧儿看不清她的脸,她正在不断地狂笑,接着红衣女人不断地撕裂,撕裂,重新聚合成小女孩。
小女孩无助的哭泣,无助的奔跑,可是逃不过一件红衣的追赶,世界听不到她的哀求,看不到的眼泪,她也听不到世界的声音,她无法和世界妥协,无法喊出一声,救命!
世界死一般的寂静,寂静,那死亡般的寂静正如绝对的冰冷,吞食一切喧噪和光芒。牧儿忽然睁开眼,看到了无数漂浮的断崖和荒原,断崖和荒原上都站着一个自己,一具具如木偶一样的自己,她们淡淡的,虚无缥缈却又那样的真实,她们伤心的哭泣,她们快乐的大笑。
一个老妪正站在牧儿的身前。她手握着权杖,天空化出一团金色的炫光。
牧儿感觉自己的悲伤正在消解,恐惧正在消解,痛苦正在消解,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片片的脱落,一阵狂风吹过,那些碎片就如树叶一样在风中无助的呼号。
“牧儿,我们的战争提前开始!”老妪忽然冷冷道,他的笑容如闪电一样在空中呼啸,一座荒原上的小女孩瞬间化为飞灰。
牧儿捂着自己的头,痛苦地挣扎,猛然他看到远方的山火正在燃烧,照亮出一片虚幻的曙光,未来正向过去闪电般的呼喊,救赎正从从四面八方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