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点点头,何世豪看模样应该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看来应该是高中毕业后就混社会去了,虽然有些不忍,但我犹豫再三后还是说了出来:“大娘,我是厦门市公安局的警察,何世豪这次犯了点错,而且还不轻,我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的,您方便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什么?你是警察,豪豪他…他做了犯法的事情吗?”老妇人神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颤抖着站了起来,不禁踢翻了脚下的装着豆子的白瓷碗,顿时青色的豆子洒满了一地。
我心里暗叹一声,这不是作孽么,我只是说他犯了点错这老人就如此激动,若是何世豪真的因为贩毒罪名被判个十几二十年的,你还让老人家怎么活啊!
“大娘,你先别激动,只要何世豪他配合警方调查,积极改进错误,他的罪行是可以减轻的,说不定甚至都不用判刑了!”我这样说自然是为了安慰老人家,走上贩毒这条路的人,就算你再怎么配合警方,三年有期是怎么也逃不了的,而且这还是轻的,严重的直接就是死缓。
老妇人泪眼朦胧,直接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道:“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帮帮豪豪啊,他其实是个好孩子,一定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才做错事的,这些年他每个月都往家里汇钱,供着他妹妹上学还有他爹治病,孩儿他爹命不好,两年前走了,不过豪豪他后来也给我们老何家生了个娃,家里还算有点人气了,可不能让他蹲了班房啊!”
我急忙扶起她来,无缘无故的我可不能受她这一拜,“大娘,你先起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帮他的,您先配合我回答几个问题,这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老妇人一听顿时止住哭声,我给那丫头使了个眼色,让她扶住老人家到屋里坐着。
“好好好,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豪豪没事就行!”老人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
我取出一个随身的小本子后问道:“大娘,你儿子豪豪是什么时候离家工作的?”
老妇人喝了几口水,稳定下情绪后,盯着房顶缓缓回忆:“那还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孩子他爹在工地上伤到了肺部,治病花光了家里所剩不多的积蓄,其实豪豪他本来是考上大学的,但为了家里着想,他还是选择出去打工,这一走就是十二年,这些年他一直为家里操碎了心,可是孩他爹还是走了,他爹走后不久,他从外地带回来一个娃娃,就是这孩子,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忙的什么,他只说是在一个食品工厂上班,每个月有三千块钱工资!”
我点了点头,看样子何世豪隐瞒的很好,家里人并不知道他贩毒的事情,看来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但我仍不想放过一些细节。
“大娘,这孩子他母亲是谁,您知道吗?”
老妇人摇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这孩子的母亲,何世豪也从来不提。
“那这些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过来找过他?”我想既然何世豪经营贩毒这么多年,也许偶尔会有人来他家报复或者是串门之类的。
大娘道:“我的记忆里并没有!”
“那他逢年过节的时候有没有带过什么人回家呢?”
老妇人还是摇头,我没法子,只好请求看看何世豪的房间,大娘也同意了。
何世豪的房间并不大,但却很干净,想必是他母亲经常会替他打扫的原因吧!
我翻了一些他曾经用过的本子,都是些作业本,即使记事也只是记了些上学时候的杂碎小事,基本毫无意义,不过令我在意的是他床沿木栏上刻的几个字:
“我会撑起这个家的,哪怕……”
我想也许他就是从刻字的那一瞬间决定开始贩毒的把。
之后我又问了张大娘(老妇人姓张)好些问题,但她除了不知情就是不清楚,我也毫无办法,倒是小丫头跟我提起一件事情值得注意,他哥哥几年前曾经在睡梦中叫过一个人名,正是杨雪琪!
我脑中闪过一丝震惊,想到了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性,但那几乎比买彩票还玄乎,所以也就没深想,至于那个小娃娃,话都说不利索,指望他是不可能的。
不知不觉间已经夕阳西下了,天色也渐渐朦胧起来,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6:30了,再不赶回去怕是要在何世豪家过夜了。
“张大娘,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等改天有时间再来拜访!”
张大娘见我准备走了,忙道:“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豪豪,我想劝劝他,从小到大他最听我的话了!”
其实我是觉得没什么必要的,何世豪的家人根本不了解他的所作所为,劝估计也是白劝,还徒增老人家的烦恼,但既然人家开口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好吧,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局里见他!”
“妈,我也要去!”何世豪的妹妹何小悦道。
张大娘摇了摇头:“你就别去了,在家里看着桂桂(那个四岁的小屁孩)吧!”
何小悦不依了,略带撒娇语气道:“妈,反正我明天也要回学校上课了,今天去不是一样的么,而且明天早上也来不及了!”
“这…倒也是……警察同志,你看我们一起去行不行?”张大娘显然觉得有些麻烦我。
我笑着点点头:“没事,我开着车来的,小悦要去就一起去吧!”
“那就多谢了!”
张大娘和小悦都走了,自然不能留一个四岁的小孩独自在家里,所以最后决定三个人全都跟我回局里。
村口凉亭,几人上车的时候,好几个刚从地里回来的乡亲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张大娘,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自然不会解释,大娘也没那个心情。
再次回到市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带着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张大娘和小悦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就没了什么胃口,倒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吃了不少。
之后我打电话让黄敏安排了一下亲属的探望,他也很快就弄好了。
探望室里,我本想提前跟何世豪打个招呼,告诉他我并没有和老人家说出他贩毒的事实,不料我还没开口,他却冷嘲热讽道:“你们警察可真行,我已经什么都招了,可你们却还是不肯放过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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