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慢了一拍,纳兰影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这是在变相说我笨吗?)。凌空向前飞跃一手抓去,雁果被她捞在手中。
好!姿态够漂亮。
还没待她脸上展露笑容,突然像被咬了一口似的,匆忙松开手。雁果又重新漂浮起来。
眨眼的功夫,雁果被夺走又回来,我看着灼灼燃烧的火焰,你还真敢抓啊……就连我都迟疑了。我观察程顾的表情,果然他早就料到了,不惊不慌的。
再看纳兰大美人儿,手都被烧的皮开肉绽,焦黑一片。
我拧着眉头,嗯……
她既然抓不了,那我不就更抓不了么?怎么办?
吞噬也不能用。
程顾笑眯眯的,对我招一招手。我悄悄的挪过去。
他递给我一个金丝镂空手套:“去吧。”
真的???
纳兰影已经和姜赫未一起了,你不帮我?
雁果,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它飘飘悠悠的一次一次从他们手中逃脱,我更是抓不住,只能它飞哪,我跟哪。好在我脚力不错,而程顾抱臂风姿绰约的一站,立时差距感就出来了,好像我们在耍猴而似的。
雁果渐渐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洞口间,我急忙跟过去,面前出现了四个岔口,踌躇一番,我决定看看纳兰影,跟着她进了左边倒数第二个洞口,姜赫未选了另一个洞口钻进去。绕来绕去,还是毫无头绪。
大约一个时辰。
前面光影一闪,我们急忙追了过去,眼看雁果在我们面前飘荡,我按压下激动的心情,轻手轻脚的靠近,纳兰影已经用妖力护住了双手,手指轻点,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渐渐把雁果往她那边吸过去,手掌一握,收入掌中。我垂头丧气的打算找机会再抢回来。没想到她脸色微变,张开手掌,雁果竟慢慢虚化化为流沙泄露于她指间。
纳兰影简直快疯了。
我嘘了一口气,眼底精光一闪,不动声色的往洞外走去,身形匿于一个山洞。
纳兰影正苦思冥想着对策,望着渐渐消散的果实,她握紧拳头,愤愤的垂下袖子。再抬脸,已是一片心平气和。
她又盲目的找来找去,没有什么发现。从第一次被骗之后,应闲娆那个小贱人就消失了,不过我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她怎么会撞大运呢。恐怕也是一无所获。这样想着,她心里就平衡了。
脑中传来姜赫未的声音:应闲娆她……
之后是一片沉默。
纳兰影立马意识到。
出事了。
等她马不停蹄的来到姜赫未身旁,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
她敛了敛心神,也没把他安置一下,径直向着右面的洞口迈出一步,白色的裙摆荡起优美的波纹。
应闲娆,你还真是大难不死……
果不其然,前面的微光越来越盛。
黑漆漆的洞穴,仙子般的女人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俊秀男人。就是他打晕了赫未吧?还真是好胆。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应闲娆平白无故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爱护,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都只是她的影子!
从她开启了传说中的赤血石床,她就知道,原来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就被注定了成为影子的命运,是拜谁所赐!
纳兰影啊……纳兰影……
你可真对得起这个名字。
难道玉骨睛一族天生就是被他们一族所奴役,所欺凌吗?
守护?说得好听。
万万年来,又有多少族人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纤细的手指逐渐攥起,青筋直爆。
应闲娆,你把所有人都骗了。
很得意是吧……
程顾看着她愤恨的样子,扯了扯嘴角,高大挺直的身体不偏不倚的挡住了洞口。
女人清丽的五官绝艳脱俗,粉唇微掀:“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天生拥有超人的五感,预言之术的鲛人一族。
作为守护者之一,这位想必就是鲛人一族新一任的少主了吧。
怪不得……
“但是,我想,你的能力未必在我之上。”
她素手轻挥,潮湿的空气里迎来了一抹刺鼻的气味,隐隐带着艳香。
“现在就你我二人,三王也都不在这里,我倒看你怎么以一力敌我?”
暗紫夹杂粉色的雾气一散开,狭窄的洞穴盈满了浓稠的雾气,再加上纳兰影把洞口封死,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程顾屏息,不屑的连眼皮都未抬,不好的预感却席上心头,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周围突然想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留心细听,面色巨变。
猛地从角落窜出一个紫黑影子……
一条细光线射过去,精准的点在蛊毒身上,虫子瞬间爆开,尸体化为了紫雾,紫雾更浓稠一分。
程顾手忙脚乱的对抗蛊毒,却越来越力不从心,神志恍惚……
一个小拇指盖大小的虫子趁他一个空档,飞窜起来,对准脖子……
一口咬了下去!
小小的鼓包顺着动脉快速潜藏上去,目标:大脑。
程顾死守在洞口的身体依旧坚定,忽然脑海刺痛。
……
纳兰影舔了舔嘴角,贪婪的看向了前方幽深的洞穴。
有一簇微光,
透进来……
等她进来,本以为已是迟了一步。没想到,连老天也都助她。
我抓着雁果,突然有一道尖锐的目光刀子一般剜过来,冷汗顺着我的脸流淌下来滑入衣间。回头,纳兰影她怎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再转念一想,她进来了,莫非不是……
顿时冷汗流得更欢快了,妈呀,我哪打得过她啊……
不到两下子功夫,刚到手的雁果成功易主。
我冷眼看着,抿紧的嘴唇,唇线惨白。
纳兰影得到心心念念的东西后也不着急,笑眯眯的凑近我,吐气若兰:“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不语。
她花枝乱颤的大笑:“是钥匙,是钥匙啊!”她舔着嘴唇:“你知道为什么你输给了我吗?是你蠢!你装啊……现在还不是任我摆布?”她冰凉的手指探入我领内,摸上了我的脖子,尖锐的指甲一下一下刮着我的肌肤。
毒蛇一样如蛆跗骨,刻骨的铭心。
“你怎么不说话?怕了……”
她狰狞的掐住了我的脖子:“你知道我多恨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僵硬着一动不动,她疯了。
“我要是吃了你……”
“你害不害怕?”
“嗯——?”
我睫毛剧烈的颤抖起来,牙龈间几乎要渗出血。
难道——我就不恨你吗?
尽管,我伪装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