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一望无际的蓝,明晃晃的太阳百无聊赖的放着光,风吹过草丛的时候,漾起一片片金黄的波浪。
妖精的世界不光气候特殊,草在冬天虽然不常有,但是还是有为数不多特殊的物种,比如我们现在身处的芒草丛,金黄色的,在一色儿雪白中耀耀夺目。
我歪着头:“喂,你刚才说你是什么来着?”
“鲛人。”
我恍然大悟:“雌雄同体?”
程顾:“……”
亲爱的,你不觉得说这个很尴尬,很破坏氛围吗?
眼神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扫去,扫到他的上身以下,长腿以上的部分:“你公的?”我语气平淡,尾音轻微上挑,颇有怀疑之色。
程顾再好的脾性也受不了她怀疑自己的性别,猛然间,他想起。
曾经有一个女孩也这么问他。
当时他的回答是,你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啊……
“嗯……”他微微眯起眼睛,仰望着冬日的太阳。
我看见淡淡的金辉洒在他脸上,静穆的美好,看着他的侧脸,莫名的就想起岁月静好,时光安然。他的神情似乎是在回忆,有种淡淡的惆怅与忧伤,浅浅的融化在浅雪深草暖阳中。
在回忆中,一种浅淡的幸福中蒙上了淡淡的感伤。
我想,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儿吧?
程顾不顾形象突然侧身面对我,我的鼻尖差点撞上他的脸,他的头发软软如水草漾在空气里虚化,朦朦胧胧的发尖快要触进我眼睛里,冰淬的蓝,羽毛的痒,他的脸与我近在咫尺。
“离我远点。”推开他的脸,用生硬的语气来掩饰我的紧张。
程顾轻笑出声,长长微卷的睫毛像要勾到我的心里去,他轻轻呼气,我的睫毛颤了颤。
“你记不记得有人说过你的眼上停歇了一只乌翅的蝶?”
“没有人说过。”
是啊,你好奇怪,没有人说过,又何谈记得?
程顾怅然若失的仰头,拉开了我与他的距离:“哈哈……”
“现在不是有人说过了吗?”
我假装生气的往后挪了挪,实际上是在掩饰我的慌张无措。
唉?程顾。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们各自沉浸在心事中,一直被晾在一边的蓝金鸟儿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嘿,丑人多做怪!”
卧槽!谁在说话!
沙拉沙拉的怪叫又响起来:“浑蛋!爷在这儿呢!!”
似是不满我到处环顾的茫然眼神,蓝金大鸟儿(实际上为了方便,缩小了)呼啦一下张开翅膀猛劲儿扇着。
沙土呛得我眯起眼睛,是这只大鸟儿啊。我恶向胆边生,几步走到他面前,一爪子向他抓去。
“卧槽!你个臭女人你想干什么!”
“闭嘴!别扇了。”
我越是这样说,大鸟儿就越起劲儿,惊慌的扇动翅膀,卷起泥土碎石无数,嘴还兀自叫个不停,越说越贱。
“爷知道爷长的秀色可餐!爷好看,爷知道!”
“虽然爷长的很让你有犯罪的冲动,但是你不能这样做啊。”
“不能——你听到没有!不要抓爷的毛!爷不要裸奔——啊!”
“把你的脏爪子拿开,啊~~~不要摸那里!!”
我抓着他脖子的的手一僵,默默的把抓着他鸟腿的手收了回来,改为抓嘴。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他嘴这么贱!他越说,怒火就蹭蹭的从我脑门上冒,特么的,你那声销魂的啊是怎么回事啊。
被我们这一番闹腾,程顾哈哈大笑,一个石头扔过去,堪堪从我脸颊边飞过,我头上一阵虚汗,再一看,蓝金鸟儿被砸得头昏眼花,嘟嘟囔囔:“你妹妹的见雌忘义啊……想当年老子还给你把过门儿!”
最后一句他吼得格外响亮。
在蓝金大鸟的心目中,他是最美的,所以没有见色忘义,因为在他的观念里,不论雌雄,他是一枝独秀,没有比他还好看的了。至于见雌,是因为程顾喜欢的是雌的,所以才是因为见到雌的忘了他这个雄的朋友喽……
我松开手,鸟儿瘫软在地上。挑眉,斜眼:“把过门儿?”
“哈哈哈哈哈哈……”
不说就不说,我提着鸟软答答的脖子:“这鸟哪儿来的啊——这嘴这么贱!”说到最后,我愤愤的呸了他一口。
蓝色的猫瞳噙着温和的笑意:“坑里捡的。他叫小调。”
真的好调(三声)……
小调蔫蔫的从地上爬起来:“往事休提。”
我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思索道:“莫不是粪坑?”
程顾:“……娆娆你想多了。”他亲切的走过去摸摸鸟头,对我使眼色:“小调可厉害了,他是马勒一族最杰出的少主,拥有全族都艳羡的辨毒能力。”
我瞬间泪流满面,你特么的不早说!我得罪都得罪了,现在怎么拉下老脸来!!
“调调啊……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你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鸟。
真的,欺骗一只鸟真的好吗?
“调调啊……你简直浑身都散发着睿智的光芒,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不只有脸,更有内涵!我先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兼具了外表与内涵的帅哥呢?”
小调扭过头,一脸不屑与伍的神气。
我泄气了,看来拍马屁也没用。
我坐在地上,开始拔起地上的长草准备编花玩。
小调看我不说了,偷偷扫我一眼,高冷的说了两个字。
“继续。”
……
事后我问过程顾,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小调能给我解毒,而是在我得罪完了他,而且他还火上浇油完毕之后才告诉我他能救我的命?
程顾只回。
我故意的。
……
你妹妹。
等到我终于哄好了小调,小调兴高采烈的从自己身上叼下一根鸟毛:“来来来,割手腕子。”
什么?割腕?
小调不屑的从鼻孔喷出一口气:“爷我虽然是第一次干,还是蛮有把握的。你莫须怕……”
等我割腕之后,他把羽毛在我手腕上沾了几滴血:“好了。”
原来,你只需要一滴么?我把手腕包好,脸色不太好,我竟然放了至少一小碗的血!
本来还没什么,突然小调闻了闻羽毛,脸色陡变,要问一只鸟是怎么脸色陡变的,你看看他炸起的毛就知道了。
直到我闻到从血液上传来的异香,脸色就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