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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下午,回到学校,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和之前都不一样了。

在停车场,遇到了和我任教一个班级的数学老师邬倩,就在上周,没等我开口求她和我调课,就用“我的五天都有最后一节课”来搪塞我,堵我的口。人手一张课表,我眼睛也不瞎,能看不出她只有一个最后一节?看破不说破,而已。五年前,我和她在这个办公室待过一年的时间,好像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我们学校是大循环制,初中部四年一轮,小学部五年一轮;每一轮总有几个中坚力量是跟着循环的,还有教不了高年级的,中途下车;当然也有我这样的,基本只教五年级的,需要年年留级。五年后,她们又一轮到了五年级,我又插队进了这个集体。这个老师吧,我和她没有交集,就是感觉不好说话,据说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单亲,也没有什么不好,也可能是我的问题吧。不过,她的对于课时安排的随意扯谎,让我更加反感,这几天见了,连点头的动作都省了。

“国姐姐,”第一次听到她这么称呼,我有点诧异,“我中午和我们班语文老师调课了,我能给你上那个最后一节,安课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和我说啊。咱姑娘高三了,正是关键时候,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们姐妹有什么客气的!”“谢谢妹妹,我想办法自己上吧,你也带着孩子。”“我孩儿上幼儿园,中午不用接送,你就别客气了,国姐姐。”她既然这么说,咱也就顺水推舟吧,我表示了谢意,接受了她的好意。

刚进办公室,“国姐姐,李校长来找你好几趟了,让你来了去他办公室一趟,他等你。”上学期,被这个领导骂得猪狗不如了,看见他都有心理阴影。去吧,硬着头皮。“李校长,你找我?”我敲门进了副校长办公室。“芳菲,快进来坐下,咱们老同学聊聊,这个班级的教学你还适应吧?我觉得你经验丰富,教学认真,就在大校长面前极力推举你。本想给你安排班主任工作,怕牵扯精力,不能全力以赴地照顾孩子,我就决定让你轻松一年。这一年,一切以我们闺女为重!”副校长的话,让我如沐春风,这就是那个骂得我狗血淋头的领导吗,这就是那个摁着我的脖子,非要我写检查的那个领导吗?当然,检查我终究没有写,这点气节还是有的啊。领导啊,你眼光真贼,给我做的小鞋,我穿上舒服极了,脚上肉磨烂了,骨头都露在了外面,血肉模糊。我呕心沥血,带了两年的班级,你因为和新校长有过节,想给他来个下马威,就拿我当了下酒菜,我是你们权利斗争的牺牲品,别以为我傻!小学部32个班级,你给我挑了现在这个家长最奇葩的班级,为什么,不就是我逢年过节没有去打点,不就是我和你是山大同学,知道你的一些过往吗,我脾气是臭的,骨头是硬的。

“李校长,谢谢你的照顾!”“照顾”两个字,我说的确实有点重,“不瞒你说,刘书记和我还是彼此的初恋呢,呵呵。”我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副校长室。既然想做个柿子,那就把它做得又红又大呗。刘,不好意思,我为一己私利,再一次消费了你。

我下了教学楼,沿着广场西侧的长廊,漫无目的地走着。骨子里还是感谢刘的,他用了这种方式帮我摆脱困境,对于他,这么做确实有失稳重,或许是关心则乱吧。谁都明白,我们俩肯定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否则他不会新官上任,如此着急地为我出头。我知道,他的目的不是单纯的一节课,是为了能让我活得不必太惶恐,他是来宣战的,向我可敬的领导们,叫他们收敛一下欺凌我的魔爪,能让我的生命里少一点苦涩。

秋风飒飒,藤叶沙沙,我坐在石凳上,百感交集。世态炎凉,我感激所有雪中送炭的朋友们,像刘这样的。我们身份悬殊,做夫妻是绝对不相配的,即便我没有孩子,即便我不是面临婚姻的解体,即便我今年十八岁,我们也不相配。刘是为官的,他需要贤淑的妻子,他需要门户相当的联姻,他需要他的妻子有好的德名。我没有,我远远地欣赏、默默地关心就够了,我惟愿他能有美满的因缘,美好的家庭,美貌的妻子。

心情豁然开朗,多天的郁闷一扫而光。我仰望碧蓝的天,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我竟发现秋日胜春朝,想起了李清照的一首词《双调忆王孙》: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莲子已成荷叶老,清露洗、苹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只要心底有爱,人间处处是春天。

我们匆匆一别,几天没有他的讯息,我知道,我该安静地呆着,不能打搅他的工作。他为了能留在市里,在济南跑了月余,可能花钱如流水吧,这样一个结果,是他不愿意接受的。好在只是代书记,明年要换届了,到时候会有新的调整,好在县长是他的亲老乡,他们私人关系很好,一直彼此关照。

刚刚想着,短消息进来了,“我一战而胜,怎么样?”“雄鸡一唱天下白,绝对喜大普奔啊,牛!”“这些天,我都很忙,一点时间也没有,你没有不高兴吧?”“亲,普利津之下,你能量太足,我们何处可以安身?还是小心待着吧,电话聊骚,聊以**吧,呵呵。”“我忙完了,我们去东城的家里,好好地爱爱,我快想疯了。”我不奢望有未来,这样已经很开心了。

想着某些领导瞬间“变色”,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你们也有今天!我还是我,上我的班,当我的老师,只是心上的恐惧少了一些,咱也不怕告了,咱也上头有人啦,还是重量级的人物。哎,若是早来一年,我可能不会遭受那场劫难,我现在还和那群可爱的孩子在一起……世间没有如果,我也不必太贪心了。

我还是对刘的洋洋得意的“功夫”,充满了期待,很想一战见分晓。等机会吧,说不定,就在明天呢,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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