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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远攻

四周一片寂静,再也没有冷箭飞过来。或许因为敌人射冷箭的暗哨不敢承担被发现的风险,早已离开岗位回归大本营。果然,不久后远处人头攒动,暗哨通过消息传递终于把前方的敌情传到了大本营,高大的土丘上并未因为小股敌人的到来而引起骚乱。在一阵沉寂后,一个小分队从防御工事中走了出来,缓缓从远处行军向非元小分队。接在开赴战场查看敌情的小分队后面的,还有另外一支小分队,但并未跟进,而是列营阵前,观战待命。

从若水站上土丘,弯弓搭箭算起,已经过了二十个呼吸了。若水平静地计算着时间,估摸着自己蓄力箭的力道。在同样的时间内,龙阵准备好了百来个备用的小水弹,此时正在酝酿一个二元群杀性的法术,就待来敌进入合适的攻击范围。兽牙作为战士,平常都是赤手空拳,任性而为,此时也有模有样地拿着先前从敌人那缴获的武器,一手持盾,一手持斧,不断在防御姿态和反击姿态之间切换。除了非元小分队的这三个人,作为队长的凄惶早已消失不见。

“开始了!”若水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说出这三个字。随着话音的落下,若水拨动了弓弦,蓄力箭挟着弓箭手积蓄的精准之力电射而去。有如平地上飞过的微弱流星,穿过敌我之间的空间,飞过向这边赶来的敌军小分队,直接射向了防守团大本营!

观战的最前排是一排冲锋巨象,庞大的身躯一个接一个地在阵前列起厚厚的肉墙。中阶蓄力箭精准地击透前排正中一个硕大的头颅,强劲的冲力带着硕重的尸体往后拖去,顿时引起观战阵型一阵小小骚乱。

一击毙命。

远处的若水感受到了对面的骚动,轻拨弓弦在空气中振起一道声波。如同发射了一个信号,已经完全射入庞大的冲锋巨象体内的蓄力箭以尸体为原点,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分裂往六个方向激射开来,破体而出。

正围上来处理庞大尸体的迷茫者、失落者们哪料到这一箭射出后还留有意想不到的后招,结果等于是自动聚集在了即将引爆的炸弹周围,毫无防备地献上自己的性命。

被一箭之力从阵列前排带到阵列之中的尸体随着爆炸四散飞裂,无情地随着内部产生的爆发力蹂躏着近距离的同盟军。整个阵型硬是被炸出一个大洞来。如果从小分队所处的位置观察,除上面这番变化,居然还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到山丘两侧又飞出几具中流箭的尸体。

示敌以威,恐敌以戮。这就是弓箭手的作法。

对面传出来一连串呜呜哇哇地低吼,似乎有人在发号施令。

果不其然,一阵短暂而紧张的骚乱后,前排的冲锋巨象全然不见,却是换上来一批新的无序者,这些无序者手舞足蹈,结团作法,十分类似秩序阵营的法师。

而混沌阵营的无序者,就好比是秩序阵营的开拓者。

若水这一箭当然是为龙阵出口气了,料想敌人也不可能因为区区几条性命就倾巢而出,所以不必担心被大举报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双方都不清楚彼此的情况下,小规模的战斗接触才是常规的套路。

若水开始重新蓄力,直接指向对方一直在奔跑中的小分队的分队长。在若水一箭远攻中,这个小分队居然没有因为大本营受袭而改变自己的行军路线,依然按照当初接收到的指令坚定不移地前行着,没有刻意隐蔽,没有随意攻击,仿佛已经在踏入战场前就做好了所有的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攻防。

而分队长也很好辨认,就在队伍最前面的中间。

龙阵的中阶火龙卷已经准备好了。兽牙切换成攻击姿态,给自己加上高阶坚壁和高阶迅疾。对方似乎训练有素,在分队长的指挥下,边前行边加状态。

当对方据非元小分队百瞬的距离时,若水拉开了战斗的序幕,第二发中阶蓄力箭准确命中对方分队长。

分队长前进的身形根本没有晃动,小分队的步伐也并未有所停滞,在被击中的瞬间,这一箭的力道沿着联系所有二级小分队成员的电丝分散了。

“这是混沌阵营雷元巫师的守护技能。”龙阵突然冒出一句。

若水怎会因头阵失利而气馁,三波中阶散射连连发出,对方队伍前列的两头冲锋巨象中途突然前足腾空齐声呼喊,给小分队加上了中阶坚壁,然后顶着三波攻击依然往前冲。

对方行军已过半百之瞬。

龙阵的中阶火龙卷脱手而去,炽热的火焰在狂风的卷裹下,以最奔放、最炽热的激情迎接敌人。混合着火风元素之力的火龙卷散发着灼烧脑神经的热量,挟着裂空之声,有如庞大却又敏捷的虚空巨兽,在灰暗苍穹的衬托依托下,从空中迅速旋转着击下,落入对方队伍正中,瞬间爆发。旋转的斥力从阵型正中爆散开来,中阶电丝、中阶坚壁依然徒劳地发挥自身的效果,分散着二元法术的伤害,却依然阻止不了被冲散的命运。

若水惜箭如命,再也没有攻击。在这种距离下,即便强行攻击,其杀伤效力与消耗根本不能匹配,还不如不作攻击。于是便保留力气,转向警戒。

而这种距离内正是法师的舞台。龙阵左右手分别操控着火元之力、风元之力,通过调节两种元素之力来掌握中阶火龙卷。而当一个法师专注御敌的时候,最需要的便是护法。因此,若水的警戒是正确的,而将攻未攻的兽牙,则是另一个保险。

二元法术是可以操控的,根据法师的意愿,既可以造成一次性伤害,也可以造成持续性伤害。只不过前者瞬间消耗量大,后者能耗却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并随时终止。二元法术不同于一元法术的最大特点是,法师需要精准地调控两种力量,通过不同的配比,来发挥法术的效力以达到某种目的。就犹如烹饪的调料,加的比例不同,最终也会影响菜的口感。作为法师,同时也是吃货的龙阵,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这并不是简简单单地一个中阶火龙卷随意地砸过去就了事。龙阵很清楚自己小分队的实力,就目前而言,绝不可能在与敌人短兵相接前就结束战斗。因此,团队的作战策略应该是利用远程优势在敌人跨过距离障碍之前,给予对方最大的损耗。龙阵自问并不比若水强多少,若水的蓄力箭、散射也没怎么给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那中阶火龙卷也不会怎么出彩,如果这个二元法术同样也注重伤害,那就毫无意义。因此,在二元法术砸中敌人阵型中心的瞬间,龙阵瞬间释放大量风元之力,压缩火元之力,使火龙卷以风主火辅的形态出现,冲散敌阵;打乱对方阵型后,再释放火元之力,压缩风元之力,对被冲散的敌人予以打击。当敌人感觉推斥力减弱又想重整阵型时,龙阵则再次调整……

如此循环往复,而代价则是大量的元素之力的消耗。

敌方小分队依然顽强挺进,不断分散聚集的阵型、缓慢但执着地行进速度宣示着身为阵营先锋的战斗意志。

五十瞬、四十瞬、三十瞬……

对方硬扛着前进、再前进,前排的分队长和冲锋巨象夹杂在风与火的怒威中,以蕴藏在身体的力量,坚韧地抵抗着伤害。

二十瞬。

“注意,前方八人,隐匿不明。”兽牙感受着不断缩小的距离,战士的热血不断升温。

十五瞬。

“阵型散而不乱,宜分而击之。”兽牙切换成攻击姿态,饥渴难耐。

十瞬。

“远攻无恙,近战必强!”兽牙说完一声怒吼,再次给自己加上中阶坚壁、中阶迅疾、中阶莽撞,以一个高阶冲锋瞬间跨越十瞬之距,厚重的武器和强壮的身躯同时冲向敌人!

敌人始终注意着这个未动的战士,想必也早就知道当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个近战狂人会发起一次劲猛的冲锋。

龙阵看准时机,在兽牙与冲锋巨象的愤怒将触未触之际,左手瞬间撤去火元之力,双手交会,同时催动风向之力。

轰!

有如一发空气炮,始终肆虐而在敌方小分队中心的火龙卷瞬间剧烈瓦解,瞬间暴增的斥力终于在短兵相接的一刻把敌人阵型完全冲散开来。

前排的分队长、冲锋巨象被后方的斥力迫向前方,中排的两个巫师则向两旁分离开去,最后面的野蛮者被完完全全推离开小分队二十瞬之远。

在龙阵二元法术收尾攻击的协助之下,兽牙的愤怒与冲锋巨象交错而过,越过分队长、越过中排的雷系巫师、毒系巫师,发泄到了最后方的野蛮者身上。

击敌以弱,孤弱而戮。

龙阵如释重负,二元法术的巨大消耗对这个初出茅庐的法师而言还是比较吃力的。然而,随着兽牙切入敌阵,自己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

在若水的保护下,龙阵依然不忘加上中阶火炬之光和中阶水滴矩阵,形成三重防御,然后才放心地以休憩之姿施展水之流心,恢复元素之力。

也许是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消耗,也许是基于能量极度损耗带来的空虚感,此时的龙阵感到极度地不安。

没有足够能量的法师,无异于待宰的羔羊。

需求能量的迫切感,使龙阵在水之流心运转才十个呼吸时,又忙不迭地附加上风之呢喃。

若水感到了龙阵的焦躁不安,鲜有地以正常少女的姿态安抚道:“别担心,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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