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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死

宁静的夜晚,荒芜的草原。

这安宁的夜景果然只是一种表象,在这种表象下,致命的危机在沉睡、在潜伏,在暗中控制着野兽系领地的一切。然而,总有一些不速之客识破了虚假的和平,想给这片古老的领地带来真正的安息。

现在,最大的危机已经苏醒,猛烈的报复即将袭来。

隐藏于暗处的若水听到兽牙的声音,再也无法忍耐,高阶七连射一气呵成,越过龙阵兽牙射向狼人。

“别插手?开什么玩笑,你们这两个蠢货擅自跟踪我,现在叫我别插手?!”

“我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我不见了,我也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方法绕到我前头,我更不管你们制定的战斗规则。我做什么事,从来都是我自己来决定!”

“兽牙,你就跟龙阵一边玩儿蛋去吧!”

若水手不停嘴也不停,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若水一发动攻击,龙阵便知自己早就被若水发现,顿时因悄悄跟踪若水而产生的内疚感油然心生。这种内疚感牢牢地束缚着龙阵令他无法举步。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因为若水生气了!

刚准备开战的兽牙也因若水突然介入而错愕,早就止住高阶冲锋,静静地听着若水大声发泄,感受着若水的凌厉攻击。虽然兽牙此时报复心强烈,却无法面对无礼地把自己的对手抢过去的若水。那自己现在该怎么做,难道真听若水的话老老实实一边去玩儿蛋去?

兽牙琢磨着若水发怒的理由,酝酿已久的愤怒突然消失殆尽。

“嘿!若水,你看,我左手断了!”兽牙突然一副臭不要脸的面孔,挥起残缺的左臂大声叫道。

“那是你活该!”若水没想到兽牙回答得如此无耻。

远处的狼人精确地捕捉到突然冲入战场的第三名敌人,脚下未动身形早已消失。凭借散发着兽性的敏捷,狼人逃过高阶七连射组成的包围网,穿过若水愤怒的音波轰炸,开展了迅速突击。

敌我距离瞬间缩短至零,狼人以惊人的速度逼到若水身前,右手指尖抵在若水即将射出的箭上,同时左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若水挽弓的左手,一股大力带起若水拔地而起,脱手倒飞向狼人身后。

若水震惊万分,她从没见过居然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地接近自己。在这之前,若水一直以为,除了凄惶,再没有人可以对“速度”作出职业性诠释,直到今晚。

高阶七连射第一射刚刚离弦,狼人已开始躲避,后续每一次连击,几乎都是箭刚射出去,狼人就先知先觉地避开。要知道,若水的在中距离的每一次射击,都可以保证弓弦振动声和箭矢命中声同时响起,由此可见箭矢的速度多么快。而狼人不知拥有怎样的机动天赋,与若水的初次交锋中便在速度上压制住若水。

惊讶归惊讶,就在被狼人近身擒住,往空中抛出后,若水施展了超高阶轻羽。顿时,加诸于身的抛掷之力因技能的浮空特效被抵消,若水如轻飘飘的落羽,在空中翻腾飘荡。

狼人静候着若水被狠狠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却发现着意料之中的事居然来得如此之慢。就在这极短的呼吸内,狼人意识到情况有变,忍不住扭头一探究竟。

不料若水早已落地,收弓于背,右手两指拈着一根箭矢,直直向背身扭头的狼人眼睛刺来!

狼人再次展现出惊人的天赋,颈椎再次断裂,已转过一百八十度的头颅为躲避若水攻击,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居然强行往一侧歪去,居然转了一个整圈!

此时狼人心里止不住骂道:“好阴险的弓箭手!居然特意刺我左眼,若脑袋左回转归位,就算左眼避开可右眼就遭殃了!”

狼人第一次心生杀机,可面上仍是眼神轻蔑,似乎对若水的小把戏毫不在意。然而,若水并没奢望自己能一击毙敌,一击不中下,绵绵不绝的刺杀便如狂风暴雨接踵而至。

狼人仿佛刻意要表现本事,始终保持着拧了一圈的头颅背对若水,单凭上半身的移动躲避若水的刺杀连击。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弓箭手居然选择近身搏斗!若水施展刺击的右臂因动作太快仿佛消失,可狼人急速躲闪的万千重影偏偏预示着快到迅捷无影的攻击!

若水每一次刺击都是速度、角度和力量的完美结合,可连刺了几百记居然次次落空,狼人的游刃有余地躲避次次奏效,头颅不断摇摆,仿佛再自然不过。

观战的龙阵和兽牙早就看傻了,那个以前负责用蓄力箭打出战斗第一声的弓箭手,那个从不轻易让任何人近身的若水此时此刻居然是斗气般地近身蛮战。

若水一丝不苟地刺出每一击,丝毫没停止的意思。狼人身位不变以快避快,倒要看这个莽撞的对手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双方你攻我躲,以动为静。狼人的头颅开始往右偏,并稍微往下一沉,因为它知道若水下次的刺击是以左上方向为佯攻,实则攻击将落在右下方。

它猜对了。

不断高速躲避移动已狼人正确无误地掌握了若水的刺击套路,为了躲避即将而来的攻击,狼人提前做出了正确反应。而这一击后,若水将利用迫使自己做出的躲避动作进行新的刺杀。

套路轮了三次,狼人的头颅也转了三圈,颈部紧绷的肌肉似乎拉长到极限。狼人渐渐开始明白若水的意图,若自己这么转下去,把脑袋非拧下不可!

原来弓箭手的攻击中还隐藏了更深的套路!狼人一念及此,又不以为然地嗤嗤低笑,待感觉若水即将引导自己第四次转头时,狼人率先打破定局,突然弯腰低头躲开若水直击自己头颅两虚一实的三重刺击。

厚实的背部向若水凸出,身体带动头颅往胸前缩回,狼人甚至不用看也知道此时若水刺空的右手正位于头肩之上。就算这一变会导致若水下次攻击也可能产生变化,但狼人依然自信能凭无双天赋再次完美地躲开。

睥睨众生的优越感催动着心脏强健有力地跳动,狼人感到自己在不断亢奋,直到剧烈的收缩运动中突然出现一丝丝轻微的刺痛。

刺痛!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对,我被暗算了!

狼人终于发觉到若水的算计,也不见转身,强壮的双臂猛然增长一倍,突破关节的限制往背后反抓过来。逆转了三圈的头颅也开始回转,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野来捕捉若水。

没人!若水好像消失了一样!

狼人双臂抓空,反抱住自己的后背。已经归位的头颅额头顿感冰凉。

狼人寒芒阴射,却不敢动弹。就在自己眼前,若水居然浮空而立,挽弓在手搭箭在弦,一支利箭箭头直抵自己眉心!

狼人双臂抱背,胸前门户大空,接下来的攻击是如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了!

“你这小鬼……”

狼人恨恨而语,若水零射程的一箭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穿过眉心,直入脑内,像强行植入的死亡之种,瞬间绽放出死亡之花。强劲的冲力带着狼人头颅向后翻转,连带整个身躯向后折叠,最终在红与白的凋零飘落中脑浆迸裂,仰身倒地。

狼人血溅当场,作为旁观者的龙阵和兽牙大开眼界。

原来,若水施展套路式的连续刺杀,就是为了固化狼人的躲避模式,然后突然更改自己的攻击方式,以达到奇袭之目的。然而以狼人的实力而言,若水的奇袭不见得躲不过,一旦若水的奇袭失策,不仅对若水是一种打击,也会让狼人更加嚣张。

但机会的制造是相互的。狼人几次轻蔑的眼神给了若水清晰的提示,只躲不攻的战斗风格便是最明显的炫耀。若水与其贸然发动奇袭,还不如静待对方出现破绽。而且,在只防不攻的情况下,对方的破绽不大可能是一个诱饵,因为诱饵是发动反击的信号,对于一味躲避的自负狼人而言,在被若水刺后再恼羞成怒地反击似乎更为合理。

即便如此推测,若水还是承担了一定的风险,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曾对兽牙使过诈的狼人会不会故技重施。

若水沉稳地保持着战斗的固定节奏,在自己的节奏中让狼人将自己的失误积累成一个可以利用的破绽,等到狼人发觉若水意图想要提前弥补敌人利用自己制造的破绽时,就是若水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刻!

变化意味着机会,若水精准地把握了这个机会。就在狼人弯腰收头的瞬间,若水赌上狼人不会反击自己的运气,单手的三重刺击同时发出!

这个时候,狼人只有第四次转头,或者弯腰低头才能避开!果不其然,狼人作出了若水预料中的反应,若水一直收于背后的左手如奇兵突现,随着狼人姿势变化,以潜伏一击从凸向自己的背部直刺入送上门来的心脏!

也就是这一刺,让狼人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双臂后抓,头颅开始回转,而若水当然不会让狼人捕捉到自己,双臂抓来之际早已跃空,随着旋转的方向踏空急动,始终保持在狼人旋转的视野之外。当狼人头颅归位时,若水再次凭借高超的机动力,在狼人停止运动的同步瞬间,将真正的杀招——高阶定眉抵在了狼人眉心正中……

若水飘然落地,狼人的无头之躯还冒着热气。

死者往矣,生者尤存,无人哀默,无人叹息。

若水收弓回箭,瞪了一眼龙阵和兽牙两个****吼道:“看什么看!跟我回去!”

既然若水解决了敌人,夜行也划上了句号。龙阵和兽牙唯唯诺诺,互相搀扶着如丧家之犬跟在若水后面。

可三人没走多远,身后传来本应消失的熟悉声音:

“小鬼们,你们的小分队是不是少了一个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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