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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茹梦玲的选择

BJ市的早晨时光,太阳的光辉斜斜射进一栋三楼的别墅窗帘里。这栋别墅在这众多的别墅里并不是太起眼,周围比它豪华气派的不在少数。

在这个别墅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在客厅里低低哭泣,她时而看向二楼的某个房间,低低的哭泣,哭声极为压抑,似害怕那个房间的主人听到。在她身旁的另一侧,男人正在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呜呜……为什么我们的女儿这么命苦啊,老天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唔……”

她还欲继续说话,却被身旁的丈夫紧紧搂在怀里,她丈夫什么也没说,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上那张从医院得来的病例单,那是他女儿的病理报告单。

一个月前,一家人还快快乐乐和和睦睦在NMG草原上旅游,谁知半路上女儿突然肚子剧烈的疼痛,他们赶紧把女儿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出结果,告诉他们,女儿患了癌症。他不相信女儿年纪轻轻就被命运告知剥夺她年轻的生命,他们辗转了无数家医院,得出的报告却是一模一样。医生告诉他们,让他们及早做好后事的准备,半年后他们的女儿会以另一种方式在阴阳的两界与他们见面。

他恨,他恨老天如此不公,轻易地剥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恨老天如此的残忍,剥夺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然而这一切恨的根源,都没有用,那该死的病,不会因为他的恨意就从他女儿的身上离开。对此他只能无奈的接受,他只能摆出一副乐观的态度让女儿看到,他希望女儿能够开开心心的离开这个世界。为此,他尽可能的满足她一切的需求。

在这个别墅二楼的房间里,一个20来岁青春靓丽的女孩正在看着《世界青少年夏令营大赛》的宣传资料愣愣出神。女孩扎着一头好看的马尾,马尾披在她纤柔的背上,秀丽婀娜的身姿就连窗外的微风也想吹佛她那乌黑光亮的马辫,犹如调皮的男子挑逗着恋人的头发。

她叫茹梦玲,今年21岁,一个月前被查出患上癌症。

她思索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手中的笔,刷刷刷!在信签上留下一行行优美的文字。写完后,她低声自语道:“我不想让我最后的时间平淡无奇的逝去,我要让剩余的生命,绽放它应有的光彩……”她打算以这种方式与父母不辞而别。

她推开房间的门,她的父母见她走出来,连忙调整好心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茹梦玲看了看坐在客厅的父母,她能从母亲微微有些浮肿的眼圈中看出母亲刚才哭过,她当然知道母亲为什么而哭。

幽幽叹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微笑着说:“爸,妈,我想去趟外公那里玩玩,好久没有去他那里了,十分想念他。”

她的母亲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你要出去呀?”

茹梦玲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茹母之所以这么放心她出去,是因为她外公家离这不远。

“我知道了。”茹梦玲不敢看父母的眼睛,顺着大门快步走了出去。

茹父茹母目送着女儿出去后,幽幽叹了口气。

“你决定了吗?”约莫五十岁的老人专注地望着她。

“嗯。”茹梦玲轻轻点了点头,漆黑如墨的美瞳上闪现出刚毅的色彩。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老人郑重地说道。他一向疼爱外孙女,对于她的要求只要是合情合理,他一向不会拒绝。更何况他外孙女如今得了绝症,没多少时间了,他想让她开开心心的离开,不留遗憾。虽然《世界青少年夏令营大赛》并不如表面这般简单,但他尊重年轻人的选择,就像有一首诗是他非常喜欢的: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更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茹梦玲看到外公首肯后,嫣然一笑,调皮地拉着她外公的手撒欢感谢,弄得她外公是一阵呵呵大笑。

老人见茹梦玲离开后,拨了一个电话到训练基地,电话那头唯唯是诺。挂掉电话后再打给茹梦玲的父母,茹父倒是平静,虽说有不舍,但他是个明事理的人,茹母自然是哭闹得厉害,但老人呵斥了几句,茹母也不敢反驳,只得梗咽着低低哭泣。

茹梦玲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但她早有预料,所以才会把这难缠的问题抛给她外公后一走了之。从外公那打探到消息后,去商场购买了两套衣服,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背着个小包,头顶着遮阳帽,一身运动的装扮,扎着一束秀长挺直的头发,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她本就靓丽动人,此时一身青春打扮,倒是吸引了不少的回头客,她也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向前走去。

她此时已经踏上了前往训练基地的火车,火车呼呼向前开去,车窗的倒影一晃便从眼前消失。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错,即便是错的也无所谓,因为她最终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改变生命长虹中最后一点轨迹,即使那轨迹的终点最终走向死亡。

人生自古谁无死,先死和后死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想到这她也就释然,努力地让自己忘记仅剩不多的时间,全身心地投入接下来的赛事,即使这赛事是无比的艰难痛苦,她下定决心要在生命最后的光华里绽放最璀璨的光芒。

电话铃声如催命鬼般急急传来,把正陷入思绪中的茹梦玲打断,因为想得入神,这电话响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是老妈打来的。”茹梦玲没有接,她是不敢面对母亲的质问,挂掉电话后,她回了一条短信:

“妈,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知道这样离开自己很混蛋,请原谅女儿的不孝,不能陪你一起…慢慢变老。但请让我再为自己最后选择一次,这是我的选择,不管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为这个选择负责下去。爸,妈,祝福我吧……”

发出这条短信后,她眼角感觉痒痒的,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手机银屏上,模糊了屏幕上的字迹,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啊。”茹母抱着手机,梨花带雨,眼眶的泪涓涓流下。

说话的人正是茹父,自从知道女儿离家后,他也充满了担忧,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一块肉,掉哪了都疼。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轻轻搂着娇妻,安慰道:“好啦,别哭了,会没事的,你看,最近老是很爱哭,都快成了泪花猫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茹父温柔的擦拭怀中娇妻的眼泪,柔声细语的说完这番话,心底又是一阵哀叹。他发现自从女儿得了癌症后,他很爱叹息,而妻子则是哭哭啼啼。两人在这段日子都显得精神憔悴,瞬间苍老了许多。

茹母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她一阵阵的抽泣着,也不说话,就这样,她在茹父怀中哭了许久,哭得精疲力尽,晕了过去。

茹父看着怀中的娇妻,她因为女儿的事,睡得不安稳,整日以泪洗面,一张足以令人花容失色的脸蛋,也因为这几日的疲劳而显得苍白,面容带着淡淡的忧郁,称之为愁云惨淡也不为过。

茹父起身,抱着茹母轻轻进入房间,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娇妻。拨开她滑落在鼻尖的秀发,体贴的帮她擦拭脸上的汗珠,拉上薄被,理理额头的秀发。

“再这样下去,非得闹出病来不可,可得想个法子,让她忘淡对女儿的忧伤。但又要如何去做呢?”茹父眉头紧锁,暂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算了,先去准备些安神茶,顺带去市场买点菜回来,给她好好补补身子。”

茹父俯身轻轻吻着熟睡中的娇妻,他轻轻带上门,来到客厅,忽然看到滑落在地上的手机,手机的屏幕还微微亮着。看到手机的短信后,他才明白妻子为何刚才情绪突然失控,他呆了半饷,才回了一段话:

“我亲爱的女儿,勇敢去吧,你已经长大了,是该努力向上飞翔,爸爸妈妈永远爱你,愿你一切幸福。但是请记住,想家时,打个电话回家,让我们知道你的平安。”

当茹梦玲看到这条信息后,她感到无比的温暖,带着这份温暖,沉沉的陷入了梦乡,这是这几日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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