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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先贤墓

大雪如鹅毛,寒风如刃,天地迷茫一片,入眼都是素色。

一位少年站立于风雪之中,雪大辨不清面貌,双手后背,昂首挺胸。他胸口正在缓慢起伏,吸气时,引动风雪凌乱,呼气时,一道气箭从他鼻间喷射而出。

这少年分明是修炼有成,胸中真气蓬勃,方能仅靠呼吸便可搅动这般风雪。

寒风呼啸中,一声吱呀声,随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星火,读书了!”

少年闻言双手扶在腰上,忽然大吼一声。

“啊——”

吼声如万钧之雷,风雪为之一滞,在名叫星火的少年面前形成了一片平静空间,如同凶猛的妖兽被少年这一声吼吓住了,变得温顺下来。

少年转身向后,风雪再动,卷起了一地积雪,直冲而上,这里竟然刮得是旋风!少年脚下积雪被抖落,雪落而下消失露出了半截脚印,他站的地方竟然是悬崖边际!

寒风冷雪里,少年如若无物,信步走向了木屋。

吱呀一声,推门进去,关上门,身体一抖,若震撼雪松,雪落了一地。刚才说话的老人递过来一块毛皮。

“星火啊,今天不错,今天这‘潜龙初吟’也算是‘大道之气’小有所成了!不枉费为师这么多年的教导!”

“多谢师尊!”星火微微笑道。

“嗯,但切不可自以为是,跟先贤比起来你这不算什么!”老者严肃说道,说话震动身体,让他左边垂下的袖子晃动了几下。

这位老者正是击杀火雷鹰的那位,而名叫星火的少年正是被老者救下的婴儿。刚才星火收功时发出的吼叫叫做‘潜龙初吟’乃是检验自己修炼成果的方法之一。

“星火知道,请师尊放心。”少年笑着行了一个礼。

在木屋的中间有一个火炉,炉火旺盛,木屋里春意融融。在火炉的旁边铺着一张巨大兽皮,兽皮上放着几块木板,老者满意点点头便招呼少年坐下。

二人盘腿坐下,姿态形仪无比端正,老者拿起一块木板递给少年,木板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汉字!

“这是我默写出来的典籍,你要好好修习,有不明之处,可询问我。”独臂老者一脸郑重。

星火接过木板一看便又放下了,他笑着说:“这篇东西我学过。”

“背来听听。”老者并不意外。

少年收敛笑容便一字一句背诵起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一篇《道德经》便从星火的嘴里缓缓诵读出来,老者听了几句便闭上了眼睛,慢慢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星火诵读完毕,老者张开眼睛,脸上欣慰之色溢于言表。

“你是如何学到这篇典籍的?又是上辈子学过的?”老者问。

星火肃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生而知之者,上也!真是天不灭我华夏!”老者又激动起来了,随后他双眼泛出光芒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

少年看见师尊这样,他安稳坐定,等着老者自己回过神来。他确实是生而知之者,他真的是上辈子看过《道德经》……是的,星火是一名穿越者!

到底是怎么样穿越过来的,他不知道,上一刻他还在躺在自己家床上玩电脑,下一刻他就变成了火雷鹰爪下的猎物。那个时候他真的非常彷徨,他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倒霉,刚穿越就要沦为怪兽嘴下之食了。

后来独臂老者出现,与火雷鹰交锋,雷鸣电闪,他管中窥豹也宛若看了一场奇幻大片,也瞬间清楚他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世界!至少当时他就清楚,这个世界有怪兽也有比怪兽更加厉害的人。

作为一个资深的网络小说读者,星火知道他来到了一个玄幻的世界里!他刚才的惶恐瞬间变成了兴奋!有哪个读者没有想过可以生活在玄幻小说的世界里?如今不知道哪位大神帮他完成了这个想法,他怎么能不兴奋呢!

最开始几天的兴奋过后,他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涌上了心头,现在可不是短暂的分离,这种分离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种情绪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独臂老者便让还是婴儿的他忙碌起来,没有时间给他感伤怀念了。

独臂老者发现星火十分聪慧不似一般的婴儿,他便开始教星火习文练武,当然所有的项目都是基础,尤其是武道这一途,老者只教了一些基础的练体动作,更多的是用草药帮星火强筋健骨。

对于练武,星火倒是兴趣十足,文方面他表现得非常不热衷,当时星火还不能说话,老者经过观察才发现原来……是他教的东西太简单了,基本的汉字,婴儿都可以认识,这真是令人惊异的发现。

随后他开始慢慢给星火加大难度,然后星火就不愿意了,因为老者给他看的都是一些没有标点的国学经典,那种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文字让星火心头如同压了一座大山。

老者也有办法对付他,不按照他的要求来就不给星火吃东西,星火饿了一次就完全配合了,虽然最后老者还是给了他吃的东西,但是饿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好。

之后学文学武,星火表现得好就有饱饭吃,表现的差就得饿肚子,这是老者激励星火的手段。

有时候老者拿出的经典是星火上辈子看过的,一看到那些刻在木板上的字,上辈子的记忆就马上涌现出来并且清晰无比,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老者看到这样的情况是又惊又喜,打呼天佑。

星火上辈子之所以去看经典也是因为玄幻小说,虽然玄幻小说是想象出来的,但有些小说还是喜欢用一些现实里的经典。那些在玄幻小说里被引用的古典短句犹如灵光一闪出现在庞杂的文字里,瞬间就能吸引住他,因为喜欢就想去看看原文。如此这般他看了不少经典,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对经典的记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竟然成了混饭吃的技能。

国学经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个世界用的是汉字?为什么这个异界人嘴里吐出的是略带口音的普通话?

穿越而来这几个问题是星火最好奇的事情,也问了独臂老者,他总是三缄其口不愿多说。这些疑问压在星火心中,一直没有消失。

老者从回忆里出来,看到星火依然端坐,心中暗赞。

“于文,我已无书可授于你,于武,你已入门,以后全在自悟,我总算倾囊相授了!”老者长叹一声,眼神灼灼看着星火,“天不绝我华夏啊!”

星火端坐平视脸色不惊不喜。

“你可知我为何帮你取名星火?”老者问。

“师尊说我是华夏的星星之火,但我自认担当不起。”星火答道。

老者面容严肃道:“这容不得你谦虚!十八年了,之前华夏大道系于我身,今日华夏大道的星火,我已传于你!这是你之责,你之任,你之命运!”

星火低头受教。

“今日也该跟你交代清楚了!”独臂老者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你之前问我的问题,其实我亦不知。今日我为你指一条寻找答案的路,跟我来!”

星火起身跟在老者后面走出了木屋,既没有因为要知晓一直想知晓的事情而激动,也没有因为老者反常的举动觉得奇怪,他安稳坚定跟在老者身后。

外面风雪依然猛烈,老者站定在门口,抬头望天,张口发出一声龙吟!

潜龙初吟!老者用出来的威势比之星火强上千百倍!

余音荡漾四方,吟声消,天地定,漫天风雪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这一声龙吟竟能改变天象,实在惊人!

星火并不惊讶,老者的实力理当如此。

天空依然浑浊,但目光所及全都银装素裹,让星火想起了自己看过的那部动画电影,那种虚幻之景竟然能在现实看见。

老者径直向前,最后消失于眼前,星火随后跟上也一样消失,二人一前一后落下了石柱。

风声呼啸耳边,二人如同浮空微粒缓慢降落,片刻之后二人落地激起了一层雪浪。地上已经积起了一人多高的积雪。

提起真气,踏雪疾行,激起的雪浪约有数人之高,老者前面带路,星火跟随在后,二者速度相当。

星火亦步亦趋,此地不比他处,不紧跟老者,二人马上就会走散,这里可是绝域!

三十六根石柱所围叫做绝域,石柱之下有迷阵,稍有不慎便能迷失其中,星火在其中吃了不少苦头。看上去这片地域不大,但探索起来完全是无穷无尽,到底是如何形成这么奇特的环境的,星火问老者,老者也不清楚。

不过也许因为经验的关系,老者要比星火熟悉很多。

跟着老者走了不久,环境突变,积雪消失,树翠花红,闷热如同来到了热带雨林里。再走一段,又便成了干热,草木消失,地上沙石无数,如同沙漠。这正是这片地方的诡异之处,环境与气候变化之快完全没有道理。

忽然,走在前面的老者消失不见了,星火赶紧追赶几步,一瞬间他就像穿过了一层薄膜。站定以后打量四周,这里是一处高台,与树齐高,望向四周,星火看到那三十六根巨大的石柱立于树木之上。

星火想从这里找到他们来时之路,高台之下全是葱郁植物看不出他们行走的路径。正好有一只羽色艳丽的飞鸟正停在旁边的树枝上梳理羽毛,星火伸手想抓住它,可他的手被一层非烟非雾挡住了。他想破开这层奇怪的东西,奋力击之,毫无变化。

“别费力气了,你是破不开这阵势的。”老者说道,“过来。”

星火收手走到老者跟前。

“跪下。”老者自己先跪下了,虽然星火不习惯跪拜他还是跪下来了。

跪下以后星火看到地上刻着非常多的名字,名字后面是更小的字记载着名字主人的生平——这是墓地!

“向先贤行礼!”

老者高呼,虽然疑窦丛生,但星火还是耐住性子跟在后面恭敬行礼,礼毕二人起身。

“也是该让你知道为师的来历了。”老者看着地下的名字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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