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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心难测

说是休整半天,实际上却耽搁了一天半。

到第二天下午,不算宽敞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数十位吴家弟子。每个人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甚至还有几人一直生死垂危。

利用这一天半的时间,吴启也恢复了,因救吴紫萱二人而消耗的元气。

而且找时间跟夏渊证实了这是一个局,由辽城郡的浦成将军做下的局。

夏渊昨天的两摇头,一点头,代表着不同的信息。

第一次摇头,是说他们夏家堡的人没有来。

然后的点头,是说确实有个大人物到过夏家堡,那人是浦成将军手下副将。

而再之后的点头,是说上次家里来的那个重要人物,还没走,那副将也没敢说自己前来所为何事。

为了避免出现恐慌,吴启和吴紫萱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即不告诉这些后来的吴家弟子真相。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吴紫萱走到人群外的角落里问吴启。

出发前,没人愿意跟吴启一组,一个个都认为他死定了。可到如今,他们不但跟吴启走到了一起,还个个都伤痕累累,就数吴启最轻松,身上没有丁点伤。如果不是靠吴启的救助,有些人甚至都活不下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吴启说道:“我会去地公庙,至于你们去不去,则看你们自己的了。”

“还去?”吴紫萱不情愿道:“现在每个人都受了伤,再坚持下去,太危险了吧?”

吴启看了眼休整的人群,说道:“你觉得他们会放弃吗?”

吴紫萱不说话了,她刚从人群中过来,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地公庙是这次历练的终点,虽说遇到了很多的意外和挫折,但那些家族弟子们,也不会轻言放弃的。

因为修行贵在坚持,如果连一次学堂任务都完成不了,那还有什么资格去自称修行者?

就吴紫萱本人来说,如果不是担心那些人的安危,她肯定会坚持走完的。

“你去跟他们说,如果愿意跟着我,就不要质疑我的决定,该出十分力的时候,我不会省一分。如果有不同意见,那请自便。”

“一刻钟后出发。”吴启又吩咐了句,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那老神在在的样子,让吴紫萱一阵气苦。

排除以前固有的印象不说,此时此刻,她自然相信吴启的决断。但她相信不代表别人也信,很多时候,她搞不懂吴启心里在想什么,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或者说一直都没懂过。

如果按照吴启惯有的风格,昨天他根本就不会留下来,他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祸,哪会管别人死活。可事实是,他不但留下来了,还贡献出了自己的食物丹药,甚至本就不多的妖兽内丹也拿了出来,供那些家族弟子疗伤用。

若说吴启这么做是想收买人心,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则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他把东西都给了自己,以自己的名义发放出去的,这让吴紫萱百思不得其解。

是做好事不留名吗?难道只有做了坏事,你才会勇敢承认?吴紫萱曾不止一次的这么想,这已超出了她对人心的认知。

反观那些家族弟子呢?

光吴紫萱知道的,就有不少人把自己的食物丹药,私藏了起来,心安理得的去享用别人的。而且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帮了他、救了他。

两者相较之下,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人祸”。

“人心果然难测。”

吴紫萱一声感慨,忽然想起了昨天吴启说的那句话:自求多福。

“那就自求多福吧。”

吴紫萱如是想着,懒得再去理会,在吴启身边坐了下来。

一刻钟过得很快,吴启准时睁开眼,起身问道:“地公庙,有谁愿意去?”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去的,只不过不是跟你同去。”

说话的名叫吴海,跟吴紫萱一样得了秘密任务,是学堂实力前五的高手。

自从他来了之后,这些家族弟子们就分成了三派,因为吴海名声在外,因此跟着他的一派占多数。

另外的少数,则跟着吴紫萱。因为她是族长最疼爱的孙女,很多人相信,族长肯定会给她留了保命的资本,所以跟着她也会是安全的。

至于吴启,依然是自成一派。

而且另外两派都一直在警惕着他,原因有两点:一,他身边跟着一个族外的人,也就是夏渊。很多人都是被外人所伤,见到夏渊,自然会提防。

二,根据吴蕾的描述,所有人都知道了,吴启身边有一只妖兽,这就有了勾结妖族的嫌疑。虽然斑虎躲了起来,他们也没亲眼见到,但是依据“人祸”的品格,他们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意料之中,吴启也不再多言,叫过跟吴小蝶“聊天”的素素,问道:“哪边?”

素素四下里看了看,意外的指向了……后面!

“趴上来。”

没有任何迟疑,吴启蹲下身子,背起素素转身就走。

“这个****,疯了吧,地公庙在北面,他竟然往南走!”

“说的跟人一样,就知道他不敢去,要不然怎么会听一个黄毛丫头的?”

“这借口找的也是够不要脸的,到时候就说丫鬟指错了路,推得一干二净!”

“放心吧,他也没机会去找借口了,我们就是从那边来的,到处都是妖兽,很快他就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但是吴启却懒得理会,甚至连个冷笑都欠奉。

夏渊倒是笑了,看着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心中尽是鄙夷。

“目光短浅的垃圾们,死到临头了,竟还有心情嘲笑别人!”夏渊暗骂着,但想到自己一开始也不信任素素,好像此时是以五十步笑百步,于是又收住了笑容,快步跟上。

“师兄,请等等。”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吴启停下脚步,转头问追上来的吴小蝶:“怎么,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是,不是……啊是!”

连续否定自己的话之后,吴小蝶憋得要哭了,最后弱弱道:“我能问师兄一个问题吗……你,吃人心吗?”

吴启愣了下,马上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由来,虎着脸道:“吃!”

“啊?真吃啊!”

吴小蝶吓了一跳,赶紧后退,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她们这些支族弟子,这些年来,一直被灌输一种思想,即吴家本族的七少爷吴启,是人间第一等的祸害。临行前家里的长辈还特别交代,到了本族,一定要远离七少爷,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他。

因为见过吴启的人很少,这些传言也就越传越邪乎,出现了诸如他会喝人血,吃人心等各种版本,甚至一度达到了,能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本来这两天的相处,吴小蝶已对这些传言嗤之以鼻,但此刻,亲耳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又让她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才怪,哈哈!”

吴启一通狂笑,两天来头一次这么畅快。这小美女呆萌的程度,真是快赶上我家素素了,哈哈!

“哼!”

素素嗔怒着锤了吴启几下,从他背上挣脱了下来,嫌弃了,不让少爷背了。

然后“咿咿呀呀”的比划着,跟吴小蝶解释了一通。

“假的啊?师兄骗人,真是个……大坏银!”

吴小蝶憋屈着翻了个小白眼,又惹得吴启忍俊不禁。

“跟我们走吧?”吴启问道。

素素看着吴小蝶,也是一脸期待。

小姑娘之间的友谊,有时候真的很奇特,两个人虽然才接触了不到两天,而且身份地位也不相同,但似乎却已经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虽然一个是哑巴,一个是正常人,可能也听不懂素素具体在说什么,但每次却都能“聊”的很开心。

吴小蝶算是素素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吴启也真心想把她带上,其他三条路素素都没有选,那肯定就会有危险,如果吴小蝶跟着那些人走,很可能生死难测,这是吴启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嗯!”

确认吴启不是吃人的恶魔,这次吴小蝶回答的很坚定。

小队伍三人变四人,依然是夏渊在前开路,素素和吴小蝶牵手走在中间,吴启抄着双手,弓腰塌背在后面跟着。

看着其乐融融,渐行渐远的几个人,吴紫萱心中越发焦急。

本来她是要坚定跟着吴启的,但是吴启的选择,以及让一个小丫鬟指路的行为,又让她产生了动摇。

且不说有南辕北辙之嫌,那条路的危险程度,已经被家族弟子们一再证实了,就算学堂前五大弟子联手,也不敢保证能安然度过,何况现在这个队伍。

可以说,吴紫萱现在的每个选择,都事关不止一个人的生死,这由不得她不慎重。

看着人群中那些冷嘲热讽的面孔,吴紫萱眉头紧皱,心里一阵厌恶。她突然明白,吴启哪里跟别人不一样了。他就算做小人也是个真小人,而不像某些人,口中大义凛然,义薄云天,事实上却是令人作呕的伪君子。

一番天人交战,吴紫萱终于做出了决定,就是死,也不能跟这些恶心的人死在一起!

“紫萱快回来,别做傻事啊,跟着人祸肯定必死无疑!”

吴蕾试图喊住,但吴紫萱压根没有理她,此人早已被钉上了两个字:友尽!

吴紫萱迈出了脚步。

吴冬石随即跟了上来。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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