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林清溪只是随侍在侧并未入席,亦动生拉硬拽把她拉了过来,坐到了他的身旁。她一坐下,人们纷纷前来敬酒以“夫人”称之。林清溪听的浑身不自在,可亦动却毫不在意,笑嘻嘻的接过酒杯,替她挡酒,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林清溪从未见过亦动喝酒,没想到他如此能喝,且如此嗜酒。他与众将官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样子真的是酣畅淋漓。众人都说:“少主与当年真是分毫不差啊!”
亦动也终于喂饱了自己肚子里的馋虫,内心十分受用。
这时,歌女退下,一女子头戴面纱携剑前来说:“只吃酒不舞剑,岂不无趣?”
众人一看,那女子正是刘墨羽将军前妻温卿方,她提着宝剑站在大帐正中央。
“卿方……”温即方脸都绿了,站起来说,“你怎么来了?你赶紧给我回家,别在这添乱!”
温卿方说:“昔日为庆先主七十大寿,我与少主公孙已容悉心苦练一套剑法,只可惜先主骤殁,没有机会展示。今日少主归来,是大喜之事,我想与少主共演此剑,以助士气,并纪念先主。”
“你……你这样子,还舞什么剑?”温即方气的直跺脚。
“孕妇又不是残疾人,为什么舞不得剑?”温卿方说,“我们暮葵文化与中华文明一脉相承,老幼妇孺,都有一腔热血,都铁骨铮铮。”
刘墨羽则只坐着闷头喝酒。
“公孙己容!你给我过来!”温卿方用剑指着亦动说。
亦动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温卿方回身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挑出一只剑来,用手一挥,那只剑“嗖”的出鞘,“锃”的一声插在亦动面前的席案之上。
“啊!”林清溪被吓的惊叫一声。
亦动看着寒光闪闪的剑,再看看温卿方,他拔剑而起,走到她面前说:“温姑娘这么不依不饶,到底要做什么?”
温卿方看着亦动,眼里闪烁着光芒。她说:“凤翥龙翔,容哥哥可曾记得?”
“不记得。”亦动说。
“你会想起来的!”温卿方说着一剑刺向他。
亦动闪身躲开,温卿方又一剑刺来,她剑出的极其稳健却并不犀利,她身法娇柔十分优美。亦动挥着剑一下又一下抵挡着她的进攻。
“这就对了!”温卿方笑道。
他们二人渐渐步调和谐了起来,那温卿方一步步引领着他去回忆那套剑法。她虽是大腹便便,却上下翻飞身轻如燕,裙裾翩然,长发飘飞,更显得如凌波微步的仙子一般。而亦动也隐隐之中重复着曾经的招势,眼前的温卿方恍若十年之前——他们仍是少年之时,挥着剑飞舞于乱红之中、青山之涧……
温卿方得意的一笑,他们二人将剑舞的出神入化,在座的人也都看呆了。剑光闪闪如狂风掠过草尖,剑气凛凛如冬月漫天飞霜,来势浑若雷霆之震怒,收势仿佛江海之清光。温卿方与亦动将剑收回,一套从未面世的“凤翥龙翔”被演绎了出来。众人静默半晌,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温卿方微微一躬便退了出去。亦动则像被收去了魂魄一般,愣在那里。一个兵士上前替他收了剑,他呆呆的走回桌旁坐了。林清溪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她与他是越来越远了,真如温卿方所说,她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
刘墨羽仍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亦动见状,从他手中抢过酒壶来,给自己满满的倒上了碗,一仰脖子,一口咽了下去。
下午时分,军营在野外围猎,他们长年无战事,只靠围猎来进行演习,又加上连年风调雨顺,猎场猎物都养的膘肥体壮,正是秋围的好时机。
亦动等人看着士兵们消失在密林深处,便觉得无所事事。亦动起身说:“我去溜达溜达。”
刘墨羽赶忙派两名亲兵说:“好生照顾少主。”
亦动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你们不要跟着我。”他说着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亦动跑到军营的客房找到林清溪,却发现林清溪正与温卿方并温家一大群丫鬟在聊天。
一见他进来,丫鬟们纷纷行礼,她们把他拽过来说:“我们难得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说话,怎么少主就跟过来了,真是一刻也放不下夫人呀!”
“你们在说什么呢?说的这么高兴?”亦动问道。
“我们在说这军营这么大、这么多英武的将官,这群丫头们,这下可都要有着落了!”温卿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