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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往事录——寒冷

周舟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出去寻找食物,储备过冬所需要的东西。

灵雨之前已经告诉他会离开,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灵雨会离开的如此坚决。

这个地方冷的厉害,到了夜里更是寒冷。他们这群人到了这里之后选择的则是与此前在总坛里习惯相悖的作息。在总坛的时候,他们总是夜出行动,夜里是最危险的,白天则是相对安全的;在这里起初他们仍想继续之前的习惯,但是不久就发现夜里太冷了,有一些深夜里的潜伏者因为抵受不了夜里的寒冷而在悄无声息中被冻死。

对于这里的天气众人慢慢都有了新的认识,所有人开始寻找合适的过冬避风地点,夜里尽量不再出来,总坛里激烈的夜战变成了如今白日里残酷的追杀。也有少部分人会在夜里出来,虽然几乎没有什么收获,但他们依然坚持着。

当然,这时候还不过是进入这片区域的第三天,正是厮杀激烈的时候,对于天气等因素他们还没来得及注意到。

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要在这里过三个月,而他们只带了五天的干粮,为了度过这三个月,首先想到的就是抢粮。

这一片区域中大部分的土地是无法藏身的,刚进来的三百余人就挤在这片小小的山区,使得这片山区显得如此拥挤,以至于单纯的追杀往往会加入截杀、偷袭,最后演化成小小的混战。

没有人敢轻易地把自己暴露在那片颇为广阔平坦的土地上,那样会引起不知道多少暗中窥伺者的攻击。

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杀手,对于暗器、弓弩都很熟悉,在开阔地露面只能成为靶子!

也是因此,这一日周舟出来就没有了昨日的好运气,自己被追杀,反追杀;袭击别人时,又有人参与,逃离现场后继续被追杀,一直被追到夜里。寒气越来越重,追他的杀手才慢慢放弃。太冷了!

在他小心地回去的路上,还被隐狐偷袭了一剑。那一剑来的极为突然,多亏他武艺扎实,反应敏锐,及时格挡住刺向要害的剑锋,命是保住了,还是受了一点轻伤。

隐狐一击不中,并不给他反击的机会,纵身离开,留下一句“很好奇,你们那夜藏在那里?”在冷冷的夜空回荡。

这一夜,周舟回去的极晚,回去时天已经微微泛明。

朱紫宽还在!

周舟微微感到诧异,却也没问。放下剑就阖上眼开始休息。

朱紫宽看着眼前这个正在休息的男子,回想起自己四人就是跟着他才踏入了死地,回想起死去的师兄、师弟妹们,心里一阵阵发紧,右手轻轻握住了腰间的短剑,随即又想起是这个人救了自己,又想起他在自己脑后砍那一掌,又想起要在这里过上三个月,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最后看到他身上还有些湿的冬衣,包扎伤口的布料,脸色慢慢缓了下来;又看看身上的冬衣最终轻轻一叹,拿起剑出去了。

身后,周舟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又阖上闭目休息!

这一天,周舟没有出去,休息了一番后就继续挖洞,他感到这里的寒冷只会越来越烈,虽然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他宁愿此时多准备一些,将来万一真的冷的厉害也好有个准备。

朱紫宽回来带回了一袋干粮,又添了几道新伤。自从那夜她九死一生,师兄师弟们都被杀死后,她就变得沉默了许多。看到周舟在挖洞,就过来帮忙挖,也不问为什么。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最初那一阵厮杀过去后,这片山野安静了下来。并不是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人少了,打斗没有像刚进来那些日子那样的频繁。这安静下面潜伏的危险却更大了。能在那些天激烈的厮杀中活下来的人都是强者!现在的战斗发生在他们中间。

越冬就是一场残酷的淘汰赛,在一圈又一圈的生存竞争里,淘汰掉那些弱者,最后剩下的才能成为幽影的杀手,这些剩下的人才是这一代杀手中最强大的存在。而且在这个过程中,经受过极端环境考验的他们无论是武艺还是心性都会得到质的提升。

周舟就这样在危险的环境中准备着过冬。他的心思放在了过冬上,偶尔也会出手袭击一番,大多数时间却是在储存一些山果、药,乃至于柴草等等物事。在那样激烈危险的环境下他的潜伏本领大为进步。因为要避开众多杀手同僚的耳目,尤其是避开极善追踪的隐狐的眼睛,为了避免被隐狐察觉自己的位置,他不得已把自己学过的各种方法仔细地思考、运用,乃至于改造,甚至于一连数日躲在外面不踏入溪涧,而且对于自己的行踪更是极尽隐秘尽量不留下什么痕迹,明显地痕迹也被他刻意地处理掉了。慢慢的本该是极度危险的环境,他却如履平地。

藏身的那个洞穴已经被他们挖的颇深,周舟甚至还在里面墙壁上另开了一个小小的洞穴。储存的食物也颇为丰富,只不过大多是一些野菜、野果、药材等物,偶尔还有一些捕获的小动物像野兔之类的。吃起来自然不怎样,不过在这样的荒野里,有吃的就不错了。

周舟也曾寻找过灵雨,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有几次他都发现了灵雨的踪迹但是追下去时却又总是断了,灵雨本身就是高手,她要真有心不让自己找到还是能很轻易地做到的。

朱紫宽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下来,平日里也不怎么和周舟交流,除了一起挖洞之外。两人各做各的,相互之间隐隐戒备。

天气再次冷了下来,就如同他们过来的时候,北风呼啸,狂飙卷地。几日前温暖的气息一夕之间被扫荡殆尽,剩下的除了寒冷还是寒冷。真正的考验就要开始了!

食物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再次慢慢变得紧张起来,毕竟每个人只带了五天的干粮。在先前的争夺中,这些干粮往往被更强大的人夺去,这些人虽然在那一段日子里活下来却不得不面对夺来的干粮逐渐吃尽的困境,而寒冷更加剧了饥饿。冻饿而死的情况开始出现,不想死的人开始吃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草根、树皮、松子,能捕获一只小兽更是意外之喜……

而与此相伴的,仍然是不断地追杀、袭击,强者仍然在找一切机会捕杀弱者,夺取生存下去的资源,这是生存的竞争,没有什么温情可言。

到了极处,终于有人开始啃食死去的人的尸体。开始有人悄悄地燃火!——他们身上都带有火石火刀,而火带来的光明又会引来新的攻击!攻击的结果有时可能是烤熟的山药,或是不知名的烤肉,有时候或许只是一口热血,为了那片刻间的暖意。

活着的人开始去剥取死者身上的冬衣,天太冷了!

在第一波厮杀里活下来的人被迫再次现身在这一小片山野里进行又一次的生死角逐。

争夺冬衣,争夺或是搜寻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乃至于包括……同类的尸体!

一些人骨头开始在荒野间出现!

虽然周舟提前做了准备,但是他并没有预料到环境会如此的恶劣,而且他听石坚说这里最恶劣的时候要等到大雪覆盖才会出现。

到了夜里,那怕是周舟所在的背风的溪谷和土穴都无法再给他们提供温暖的保护了。尽管土穴里周舟已经铺了厚厚的枯草。以至于在夜里,两个本来相互戒备的人不得不在无意之中紧紧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共同对抗寒冷的天气。

这样的天气下,周舟甚至无法想象灵雨在整日整夜在野外藏身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他和朱紫宽也时常在外面过夜,自然明白溪涧外面世界的夜里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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