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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往事录——一年半

阿修和灵雨一样,斗得是四头青狼。只不过她没有灵雨幸运,伤的比灵雨重得多。她伤了一条腿,身上除了狼的抓痕外,肩头锁骨处被狼咬了一口,脸上也被破了相。肩头被咬的那一口失血颇多,差点因此殒命。

他们不知道的是,起初斗狼是一人对五头狼的,后来幽影发现一个孩子对上五头狼几乎没人能活下来,就改成了四头。改成四头狼后,活下来的也就是十之三四罢了,而像两天内两人斗狼都活了下来,已经算是很少见了。

喝了酒,三人就在屋子里坐着,有时闲聊几句,有时就那样沉默着。

天明后,阿修走了,周舟和灵雨也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安稳的时光就这样被淹没进了时光的长河,短暂的就仿佛是时光的裂隙,一眨眼就那样没有了。

灵雨和周舟没有邀请阿修和他们一块,像从前一样共同面对一些事情。情况已经变了,灵雨并不认为阿修会和他们刚认识时一样轻易地和他们联合。

他们之前已经出现了沟壑!不仅仅是放走萧晚晴,更重要的其实是阿萝死去了!

生死实在是催人成熟最快的押苗手!

在这之后,三人成了夜里最恐怖的猎杀者!

他们开始向那些逼迫他们的人复仇,在黑暗里追踪与反追踪、猎杀与反猎杀激烈地纠缠。

夜的凶残、恐怖再次增加!

然后为了得到锋利的兵刃,谷里掀起了一波斗兽的风潮。许多人都纷纷在白日里闹事然后被送进斗兽场。

有时候一天要进行五场,可惜的是这些跟风斗兽者大都失败了,尸骨无存,十不活一。

仿佛周舟灵雨那一日和阿修那一日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运气。

这股风潮持续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有超过三十人被投进去,活着出来的只有两个,残酷的现实一下子将这股风潮打压了下去。

当一场一场充满希望的斗兽开场,却一次又一次人葬身于兽吻,这无论对于观看者或是潜在的参与者都是莫大的压力。

慢慢地没有人再敢轻易以身试兽。

同样的一只老虎、同样的四头青狼,结果为何相差如此巨大,所有的孩子都有些不理解。

有一次,一个杀手在课上讲起了生与死的距离,他说生与死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其实很近,近的就像一条线、一张薄纸那样。

他们与灵雨周舟阿修去斗兽的心态是不一样的!

灵雨三人想的是活下去,所以他们在求生本能的刺激下,杀死了兽;

他们是想得到兵刃,得到的欲望究竟能不能经受住生死的考验最终决定他们的生死。

灵雨三人并不想去斗兽,但是斗兽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所以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抓住;

后来者主动去斗兽,故意去犯禁,但是当死亡的翅翼掠过时,所有的想法都会烟消云散,剩下的只会是求生,只不过前者是全力以赴甚至赔上性命作注也要活下去,后者大多数没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意志,没有决死的勇气,所以他们死了。

有时候越怕死,死的越快!

生死从来都是很现实的!

白日一天天过去,黑夜也在一天天过去。

一次次鲜血四溅,一次次生死追逐,就这样一年半的时光过去了。

黑暗里,灵雨擦擦剑上的血,闪身离开。

她的身后留着一具尸体,那具尸体身上带着杀手的长短剑。

一般得到幽影杀手兵刃的人是不会相互挑战的,风险代价都太大。毕竟通过斗兽得到剑的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些人会更惜命。有时就算打起来,也是简单的过几招就会分开,很少出现死战的情况。

一年半的时间,虽然斗兽风险极大,但是谷中每日都在上演着追杀、厮杀、暗杀,各种仇怨、各种不满总会把人逼到绝路,逼到绝路的人要活下去只能去斗兽。

慢慢地剑多了起来,一年半的功夫,由原本的三柄变到了如今的十八柄。

这十八柄剑成了谷中最强大的力量。他们相互间很少打斗,那怕斗兽之前斗兽者有多么的厌恨这些人,斗兽得剑后他们都会忘记曾经的厌恨。不再寻仇,而是像之前追杀他们的得剑者一样对那些实力强大但是还没有得剑的人进行追杀,最残酷的追杀!

明明得剑前是被追杀的最惨的,得剑后却立刻成了追杀最积极的,这种心理让所有未得剑的孩子恐惧、诧异。

没有人敢相信谁,除了他们极为熟悉的搭档!

有些甚至连搭档都不相信。

至于这个死于灵雨剑下的得剑者,在灵雨看来完全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神经病!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对杀死自己这件事感兴趣了,莫非觉得追杀那些没有得剑的家伙无聊?反正这个家伙在一天夜里对灵雨发动了一次偷袭,追着灵雨追了整整一夜。第二个晚上仍然盯着灵雨,盯得灵雨性起,灵雨就与这个杀手展开了一场追杀与反追杀的大战。

两人都是追踪、隐身的高手,又都经历过斗兽活下来,他们斗起来,让所有暗中盯着的得到剑的杀手为之惊讶,这是第一次得剑杀手之间的对决。

于是在他们大战的那几天夜里,破天荒的谷里安静了许多,似乎只有他们俩在斗。所有人都藏了起来,甚至有人跑进了石屋。

那些被得剑的杀手逼得像狗一样四处跑的家伙大大缓了一口气,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两个得剑杀手之间的动静吸引了。

他们的缠斗整整进行了七天七夜,不仅在黑夜里较量,白天都公然较量了起来,只是程度没夜晚那么激烈。

其他的得剑杀手没有干预,没得剑的不敢干预,他们越斗越激烈,直到这一夜,在经过了六天六夜数十次追踪、逃跑、隐藏后,灵雨终于抓住机会,将这个杀手斩于剑下。

黑夜再次恢复了正常!中断的频繁追杀再次开始。

一年半的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慢慢的秋风起了,天意渐凉,黄叶落地,杀手老师进行了最后一次经验的传承,山谷中的生生死死就要成为过去。

幽影开始准备最后的测试——越冬。

越冬过后,活下来的人才会成为幽影合格的正式杀手!

他们一个一个再次被蒙上面送上马车,马车飞驰离开总坛。

他们再次走下马车掀开蒙眼的黑布却发现身在一处大院子里,不过这个院子里只有数十个孩子。

看看院子周围的环境,周舟感觉很荒凉,也有些冷。这才不过秋天,论月份也就是九月中,怎么就冷成了这样,这究竟是哪?他心里很是奇怪。

他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搜寻一番,发现灵雨和阿修并不在这里。

甚至这个院子里连个女人都没有,所有的孩子都是男孩!

他们这里有六十人,也不知道其他的孩子都到哪里去了。这六十人被要求在这座大院子里住下,这里周围似乎都被幽影控制住了,他们也不允许随意外出。

他们在这里住了三天,气温骤降,天气陡然变冷,所有的孩子都有些不习惯,因为太冷了。

北风呼啸,明明天上挂着明亮的日头可是就是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寒冷似乎把这个世界都冻住了。沙土、枯枝在最初的一两天里到处乱飞,后来地面都被吹白了。

北风似乎把整个世界吹得只剩下了寒冷!

周舟终于深切体会到了“越冬”的涵义。

要在这种地方的野外过冬,真的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幽影把冬衣发了下来,厚厚的冬衣只是挡住了风的侵袭,却并没有带来更多的暖意。这几十号人就整日在屋子里烧火取暖。连平日里的恩怨都扔下了,没办法,天太冷了,烧着火都还觉得难受,一群人挤在一块才会感到点暖意。

而且幽影的黑衣人也说了,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什么仇怨都暂时放下,绝对不允许寻仇、生事,越冬开始后,你们想怎样都行,但是越冬之前这段时间,生事的都得死。而且是双方都死,没商量!

当然有人不信邪,于是真的有人闹了起来,然后真的两边都被砍了脑袋,随后黑衣人用这些脑袋作警告,所有人都安分了。

那怕在谷里恨不得见面就动手的,在这里都收手了。顶多见面相互翻翻白眼,警告威胁一番,比如越冬开始必取汝项上人头云云,然后离开眼不见为净。当然还有冷的厉害的时候仇人挤着挤着挤在一起了,相互对着翻白眼,却无可奈何的。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里是中原极北边的苦寒之地。也说不清究竟是在大周境内抑或是在胡人境内,又或者这就是一处苦寒的无人荒野。

除了偶尔有猎人在这一片的山野间打猎外,几乎是没有常住人的。也不知道幽影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在这种恶劣的地方扎下根基,并且把这里作为训练杀手的最后一道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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