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再遇张帆
青天之下有菩提，幻化无定。或朝生夕死，或百年萌芽。菩提有五态，其一发心菩提，谓十信菩萨发心求菩提，其心则为至菩提果之因。又道伏心菩提，谓十住、十行、十回向等阶位之菩萨，制伏烦恼，降伏其心。或言明心菩提，谓登地菩萨了悟诸法实相毕竟清净，即所谓般若波罗蜜相。又称出到菩提，谓第八不动地、第九善慧地、第十法云地等三阶位之菩萨，于般若波罗蜜中得方便力，亦不执着般若波罗菩提形象，灭除系缚之烦恼，出离三界，故称出到菩提。或言无上菩提，谓等觉妙觉证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佛果之觉智。
菩提落凡间，五态幻灭，单留其神，经历百劫而不消亡，如若金刚，号称金刚菩提，孕大神力。
——《异人奇物录》
苏羽和慕容白洁闻言一惊，迅速转身，却见一人身着青衣，摇着一把纸扇晃晃悠悠的从林中出来。此人额头上一缕长发随着走动摇摆不定，不是青云门的张帆还能有谁？
“真真是两个蠢货啊，异宝在前而不自知，亏得有我才不至于让此等宝物遗落世间啊。”张帆看着面前巨大的菩提古树感慨连连，反是对最早发现菩提古树的苏羽慕容白洁二人则是不屑一顾。
“这是我们先发现的。”慕容白洁虽不知金刚菩提是何物，但看张帆感慨万千的模样也知道此物不凡。
“谁能证明是你们先发现的呢？”张帆把纸扇一收，终于把目光从菩提古树移开。
“我们就能证明啊！”
“哈哈哈！真是好大的笑话。这世间哪来的此等证明？”张帆看着慕容白洁狂妄大笑，继而说道：“而且，死人是没法作证的。”
听得此言，一直平静以待的苏羽不在平静，“你想杀了我们？”
“很奇怪么？”
“杀了我们玄武宗不会放过你，只怕青云门也不会轻易绕过你。”苏羽握住莫容白洁柔弱无骨的小手，将慕容白洁拉到自己身后。
“这或许确实是个问题，同道相残，除了魔宗那些崽子无所谓外，一院九宗二十七门三十六派都是无法容忍的，但这里是药谷，正邪齐聚，每次都要死好些人，所以这个问题便不再是问题，因为还是那句话，谁能证明呢？”张帆看着苏羽和慕容白洁，就像将老鼠逼向死角的猫一样。
没有人能够证明，那么死了也就死了。苏羽握着慕容白洁的手抖个不停，但表情却是十分从容，市井之中长大的他明白越是心虚越要表现的无畏。
“这金刚菩提归你，放我们走，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和白洁师姐今后绝口不提。”
张帆看着苏羽，嘴角露出一丝戏谑，对于苏羽的提议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苏羽看着张帆，继续说道：“灵源谷只有启灵可入，你能来此处，想必也没有晋如归元境界，白洁师姐也是启灵，我虽然还没有启灵，但也有一战的能力，所以你未必能杀死我们。只要你杀不死我们，你就要为你的这次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你最好的选择还是放我们走。”
张帆听到苏羽此话，不由得陷入沉默，良久，对着苏羽说道：“你可知我是怎么寻到此地的？”
苏羽听到此言不明所以，不知该如何应对，反倒是身后的慕容白洁被张帆如此戏虐良久，心中早已经怒火难耐，忍不住大声说道：“要打要杀直接过来，姑奶奶都接着。鬼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还能是跟着我们不成。”
张帆看着胸部明显要比智商高出几个档次的慕容白洁极为认真的说道：“我就是跟着你们到来的。”
听得此言，慕容白洁一愣，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瞎猫撞到死耗子。一旁的苏羽微微皱眉，说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谷外遭到了二师兄和僮儿的羞辱？但堂堂青云门弟子总不至于这点肚量都没有吧。”
“肚量什么的我自然有，但那只是人前的而已。你那师兄和妹子的话语确实让我恼火，但不至于让我生了杀念，只是想着谷中要是遇到了便顺手惩戒一番。但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是天选之人，这就由不得你不死了。”张帆面目狰狞，看着苏羽有着说不出的妒忌和憎恨。
“我觉得你错了，我就是一个乞丐，以前为了吃饭而求人，而今为了修行而求天，和你比起来我更觉得我像是一个天弃之人。”苏羽有些无语，没想到张帆要杀自己的原因竟是这么的不是原因。
“你如果是个乞丐，那么你就应该去乞讨，那才是你的正常状态，就像我的正常状态就是修行一样。但是你开始了修行，那么你就是天选之人。”
“我不是太明白，难道一个人的一生就应该是注定的么？我不想做乞丐就是你要杀死我的理由?”
“你不想做乞丐不是我杀你的理由，但是你确实不是乞丐了我就要杀你。这世上千千万万人，谁没个梦想？但什么是梦想？那是梦是想法，是无法实现的美。但是你成功了，为什么？因为你大兄是天骄无双谢天宇，小妹是夫子亲传齐僮儿，宗门是九大天宗玄武宗。你看看，你的周遭是多么不凡？但你原来就是个乞丐，想要吃我吃剩下的馒头还要看我乐不乐意。如此大的改变是凭什么？”张帆看着苏羽问道“凭你是天选之人，你有大气运。所以我跟着你，才能找到了金刚菩提，所以我要杀了你，夺了你的气运！”
苏羽记得自己还是乞儿的时候路过酒楼，听里面说书的先生说过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苏羽觉得说书先生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即便张帆长篇大论苏羽也不觉得他是对的。好吧，其实张帆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自己的运气确实要比常人好那么一点，但苏羽依然不承认他是对的，因为张帆想杀自己，那么无论他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他也是错的，自己就是不同意。
不想死，所以不同意。很简单的道理，很直白的理由。苏羽用手指悄悄地在慕容白洁手心中画着圈圈，不是挑逗，这是刚入灵源谷时便约定好的暗号，圆圈逃跑横线突袭。
对手很强大，打不过就跑，很丢人很合理。苏羽看着张帆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时间紧迫，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张帆很享受此时此刻，面对比你级别低的对手，看着他们挣扎，让自己感到了无比的强大。
“足够了。”苏羽从慕容白洁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道：“我最后一个问题就是......”
“是什么？”
“你怎么不去死！”苏羽言罢便是一拳轰向张帆。
苏羽自知不是张帆对手，这一拳只为拖延些时间，但是也倾尽了全力。《虚天锁灵诀》直接运转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六十九条龙形虚影环绕身体，海量的天地元气直接灌注到苏羽身体中，随着苏羽挥拳，天地元气澎湃而出，就像一枚空气炮直接轰向张帆。
气流仿佛于虚空之中打出一条通道，强劲的冲击力击飞了路途上的枯枝败叶。张帆处变不惊，毕竟深处更高的层次，在他看来这声势浩大的一拳只是徒有皮毛而已。只见张帆手中纸扇刷的一下张开，扇面上的山河图忽然变得灵动起来，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苏羽轰出的气炮变成了气泡，打在张帆的纸扇之上消散于无形。
现如今苏羽最强大的手段莫过于玄武宗之比中所施展的七星杀，但依照苏羽现在的实力确实没有办法直接使出，必须做些事前的准备。轰出的这一拳已经是苏羽此时所能施展出来的最强战力，然而没想到张帆的应对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真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但是无所谓了，苏羽此拳本就不是为了伤敌，只是求些逃跑的时间。
苏羽出拳后迅速转身，拉着慕容白洁一头撞向菩提古树。先前抛出的一颗石子落入菩提古树之中，苏羽不知菩提古树内有何危险，但是想来一定比外面的世界来的安全些。
张帆看到二人进入菩提古树内却没有立刻追寻，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苏羽的一拳张帆看似处理的轻描淡写，其实并不简单。张帆手中的纸扇很一般，但是纸扇上所绘画的山河图并不简单，是《百器榜》排名六十六的神物，本为其师兄所有，此次为了张帆防身才分出了一缕器魂。苏羽一拳袭来，太过突然，拳风中所裹挟的天地元气不亚于启灵一击，甚至隐隐触及到了启灵五步的境界。无奈之下张帆只好施展纸扇中所绘制的山河图，只可惜山河图虽好却没有和张帆血脉交融，施展起来颇为费力。
拳风打中纸扇，进入山河图中消失无踪。张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说完，缓步向着菩提古树走去，头上的一缕长发随着张帆的走动不停晃动，看起来甚是邪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