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能达能达能达能达能达能达、达能、达能达能达能达能达能达能达……”
一阵熟悉的铃声在早上的六点准时响起,这是叫林枫起床的手机铃声。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讲,起床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在林枫这里,因为冯曦妤优美的歌声,让他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过程变得相当地容易。林枫选择这首旋律作为自己的起床音乐首先是因为这首歌音量足够大;其次,还因为,冯曦妤的声音很像自己的老婆的声音。作为一对典型的异地夫妻,增加一下对对方的思念是十分有必要的。
林枫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在音乐声中,回忆着刚才的情景:
“为奴三十年,我再来接你离开。”
这是那个发光男最后对自己说的话。当林枫回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便化成了一团刺目的光团消失了,然后自己也跟着醒了。当然,对于醒来的林枫,那团刺目的光现在仍然存在,只不过现在的这个光是来源于太阳。
林枫租来的房间里,一束阳光正从窗帘的缝隙中巧妙地钻了进来,正好刺在了林枫的眼上。光是那么地强烈,让林枫甚至怀疑,自己根本不是被音乐吵醒的,而是被梦里的那团白光或者现实的太阳,给‘亮’醒的。
林枫把头偏了偏,把眼睛从太阳光底下挪了开,再顺手关上了手机音乐,浑身疲惫地躺在床上。昨晚的睡眠似乎并没有能减少多少白天工作带来的疲惫,此时的林枫仍然感觉四肢无力,自己的胃这时也不争气地轻微地疼着。
林枫本能地揉了揉眼睛,惊奇地发现居然还有几滴残泪挂在脸上。看来,昨天的梦也没有给他省什么心,说那梦是噩梦,一点也不为过。他先是丢了豆豆,又是丢了母亲。这现实中的日子苦了也就罢了,在梦里也没有一个安慰的地方。这真是……林枫想骂人。
还是躺着舒服点啊!如果可以,林枫希望可以这样躺上一千年。
“三十年后再来接我?而且要为奴三十年?这是什么意思?”林枫躺在床上,回忆着梦里最后的情景。
那是一团白光,然后再是一句叹息,最后就是这么一句话:为奴三十年,我来接你离开。
离开去哪?林枫不知道到底去要去哪。
那个人是上帝吗?看样子,这个发光男还真有几分上帝的样子。首先,他身体会发光;其次,他的笑容是那么地美好、谦逊。林枫甚至认为,也只有全能的上帝才能具备这样的笑容,这种笑容似乎能治愈一切。
如果这个发光男真的是上帝,那么,他将会带自己去天堂吧?
而天堂?又是一个遥远的存在!林枫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天堂,甚至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上帝。
林枫苦笑,无奈地甩了甩头,这使得林枫更加清醒了几分。
为奴三十年后再来接我离开?为什么是奴?而且是三十年!三十年啊?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绝望的数字?一想想自己刚刚好三十岁,而且以后要做三十年的奴隶,这又是一个什么情况?林枫的大脑顿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生在文明社会的林枫对奴隶的确没有什么概念。即使从众多的电视剧和电影中见过很多种奴隶,但林枫知道,这不是奴隶真正的状态。电视中的奴隶从某种程度上讲,不是男主角就是女主角,而且,他们最后都有相当的几率变成了英雄。而按照书本中的描述,奴隶是一种跟器具差不多地位的人,奴隶主是可以想杀就杀,想用就用的。那为什么那个发光男说自己要为奴隶三十年?这个文明社会还有奴隶这种存在吗?难道现在对奴隶的概念有了新的定义?
林枫脑子里满是问号,却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看来,对于奴隶这个概念,还得有空再去百度一下。
其实,林枫是可以直接忽略掉这个梦的。因为梦里人的性格和他现实的性格有很大的差异。而且梦里的东西都那么地怪诞。可是作为一个有爱心而爱家的男人,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他又不能轻易地忽略掉它。因为里面有豆豆,里面有母亲,而且还有一个疑似的上帝。
“三十年?我还有三十年吗?或者说是上帝弄错了,不是在三十年后再来接自己,而是在三十岁时来接走自己?”
林枫很不愿意上帝这时候来接走自己,他来接走自己,不就代表自己死了吗?而自己还有家要养活,还有父母要去孝。林枫不敢想象父母失去独子的悲痛,老婆孩子失去父亲的彷徨,的确,家里失去顶梁柱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就连现在,他独自一人在大城市打拼,忍受着两地分居的孤独,为的还是能赚更多的钱,好让家人过得更好一点,生活条件更加优厚一些。为了这个目标,林枫也总是无怨无悔地默默承担起了这一切。这一切的辛苦都会在他看到家人开心的笑容的那一刻全部得到释放。而每当林枫想到自己不是为了一个人在奋斗时,林枫眼睛里总能迸发出一种不屈的光。
为了家人,他得坚持!
醒来的林枫慢慢地抹去了眼角的泪痕,准备起床,胡思乱想总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再说,哭有什么用?即使自己因为豆豆而不舍,因为梦中母亲的血泪而不舍,但人们不是还有一种说法吗?梦是反的!
也许自己的豆豆在天堂根本没有被人锁起来,而是自由自在地在奔驰,自己的母亲根本也不会有血泪,也不会突然地消失,在现实生活中,她会笑得很开心,过得很充实呢?
有了这个想法作为安慰,林枫的心也的确好过了许多。而且,林枫也不是一个脆弱的人,相反,小时的生活环境的艰苦,让他有着相当坚毅的个性。
接着,林枫一个弓背,从床上利索地弹了起来。这是林枫独有的起床方式,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这个干净的起床动作现配上他匀称的身材和英俊的相貌,如果有人在旁边,这绝对是一件相当养眼的事情。
林枫甩了甩头,让自己更加清醒了几分,那古怪的梦也如同见了太阳的幽灵,慢慢地在汽化消失,逐渐地淡出林枫的记忆。过去的就随它过去吧,人总会有新的生活。
林枫精神抖擞地望了房间一圈,让自己更加确定自己就在现实世界里。可是当他看到桌子上的那张白色纸条时,却停住了目光。
他多么希望这个白色的纸条是那个噩梦里掉出来的道具,然后,马上它就会随着阳光、随着梦境,消失在屋子里。可是这张纸条仍旧躺在桌子上,不肯离去,白得刺眼。
没错,这是一张现实当中的纸条,它也会永远地躺在那里,并告诉林枫,什么是现实。林枫眼睛在看到这张白纸条时,就再也没有离开,仿佛它真有的吸引人的魔力。
突然,林枫好不容易鼓起来信心和勇气,在眼睛接触到这张白纸后也瞬间崩溃。一股强烈地无力感伴随着饥饿的胃痛让林枫瞬间倒塌。林枫跌坐在床上,眼泪再次疯狂地涌了出来。而这闪,林枫只是无力地坐在那里,任眼泪肆意流淌,无声无息。
“为奴三十年,再来带我离开?如果真的是这样,倒也不错……至少……至少自己还有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