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的手断了。
他说他要打断沈云飞的右手，结果他的右手就断了。
“嗯！”老赵闷哼一声，额头上立时有豆大的汗珠渗出。他疼得脸庞都有些扭曲，却硬是忍着不叫。
“如果，我刚刚说要杀了你，你会怎么做？”老赵竟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那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沈云飞道。
“好狂妄的小子！”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人，听得沈云飞的话后，终于站了出来。
他瞟了身边的老赵一眼，冷冷道了一句：“没用的废物，拥有大元丹武士的境界，却被一个中元丹境的捏断了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不给我退下！”
老赵嘴角一阵抽搐，最终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立时退了下去。显然，这个被称为李叔的，地位要比老赵高上不少。
他的实力，自然也是更强，他已是一名初期武师。
“敢打我们少爷，你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李叔一脸阴冷的看着沈云飞，冷声说道。
“你想怎么对付我？”沈云飞依旧如之前一样问道。在他的眼中，这个人和之前的老赵，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都是敌人，都想伤害自己，沈云飞只要知道这些，就已经够了。
“他好狂妄！一个中元丹武士，竟然敢和刘家的护院教头这么说话，这不是找死么？”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道。
“是不是刚刚趁着老赵不注意，捏断了对方的手，有些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又有人道。
“年轻人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个老人摇着头道：“太莽撞了，太不知进退了。”这老人，就是之前劝沈云飞离开的老人。
“李教头心狠手辣，听说前几天在倚翠楼为了一个姑娘，连杀了七名外来修炼者，一个都没有放过。这少年这下子是非死不可了。”
人群的议论声，传进沈云飞耳中，沈云飞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静静看着李教头，等着对方的回答。
“死！就一个字。”一股浓郁的杀气，从李教头身上散发而出，他那双眼睛淡漠的看着沈云飞，宛如在看着一个死人。
“教头小心，这小子不寻常。”退下的老赵忍不住叮嘱道。
他很清楚，刚刚对方握住自己的手，绝不是因为自己大意。这个少年，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中元丹武士。只有和沈云飞交过手，才会明白沈云飞的可怕。
“住口！你还没有资格提点我。”李教头撇着嘴说道。
老赵眉头紧紧皱起，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出什么。
他知道李教头是一个很狂妄的人，他不把天底下任何人放在眼中。虽然这个人看不起自己，但是毕竟都是刘家的人，所以老赵才出言提醒，免得他吃亏。老赵认为，这是他的义务。不过见对方非但半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反而还在侮辱自己，老赵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了。他很清楚，再说也没有用。这个人不吃个大亏，永远都不会相信别人的话，永远都是目中无人。
另一方面，老赵也有些怀疑，自己的提醒是不是有些多余。毕竟，李教头拥有武师的实力，他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死人，你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说？”李教头确实已把沈云飞当成死人。
“我本不想惹事，事情却偏偏惹上我。”沈云飞双眼微眯，“我本不想杀人，可是你却偏偏想要杀我！”
话落，沈云飞的右手一动，手中忽然就多了一柄剑！
剑才出现在手中，便刺了出去。
没有一点停顿，没有一点犹豫！
李教头想怎么对付沈云飞，沈云飞就要怎么对付他！
毫不留情！
和一个想要杀你的人讲感情，那是圣人，是菩萨，绝不是沈云飞。
沈云飞既没有一颗大慈大悲的心，也没有一个能撑船的度量。他瑕疵必报，他比谁都残酷。
不残酷，怎么生存？一次次放过想要杀你的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人杀死。
沈云飞的剑刺出，剑尖处，发出一点耀眼金光。
这一剑，直刺向李教头咽喉。
“哼，雕虫小技。”李教头心中暗哼一声，举拳便向着剑上轰去，“一名武士，也想和我斗？等你能破开武师的防御再说吧。”
见对方只是拿出一柄二阶的垃圾灵剑，李教头连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轰！”一声巨响，拳头和剑重重相撞在一起。
拳头撞在金光上，金光穿透了拳头。
“啊！”见到如此出人意料的一幕，周围的人群齐齐惊呼一声。他们以为，这一击的结果，必然是李教头一拳轰碎少年的剑，再一拳轰碎少年的人。
没有一个人想到，李教头的拳头，竟然会被一柄二阶灵剑穿透，尤其拿剑的人，还只是一名中元丹境的武士。
然而！
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剑穿透了拳头，根本就没有停。
剑继续向前，又穿透了李教头的一截手臂，剑从手肘处穿出，一举穿透了李教头的咽喉！
“死！”沈云飞拔出了剑，“你让我死，我就让你死。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大的靠山。”
“哗！”人群大乱，“我眼睛花了吗？他把李教头给杀了？”
“我也以为我眼睛花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不是啊。”
“他真的杀了李教头。天啊，一个武士竟然杀了一个武师，这怎么可能？”
“事实是，他真的杀了。”
“杀了人，这算是彻底得罪刘家了，少年要完。”又是那个老人道：“虽然刘飞不怎么样，但是刘川却是一条汉子，也通情达理。如果不杀人的话，一切都好商量，但如今少年杀了人，想必刘川再大度，也不会放过他了。”
面对着众人的议论，沈云飞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他一步步走到刘飞面前，手中剑直指刘飞，道：“你之前说，要把我手脚都打断？”
听得这句话，刘飞一颤，他的浑身上下，瞬间全被汗水湿透。
刘飞虽然喜欢装逼，虽然为人不怎么样，虽然不懂得审时度势，但是他还没有傻到连话都听不出来。
他已明白了沈云飞的意思，他没有理由不明白。
老赵说要断了沈云飞一只手，赵叔就断了一只手。李教头说要沈云飞的命，结果他就丢了一条命。
刘飞说要断了沈云飞的手脚，他会遭遇什么？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老子可是刘川！”刘飞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本不想这么做，是你逼着我这么做的。”沈云飞冷哼一声，手中剑就要劈下。
“住手！”正在这时，却有一个人忽然冲过来，挡在了刘飞面前。
“老赵！”刘飞的声音依旧颤抖，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双眼有些发红。
赵叔是他顺口叫来的，他回去找人的时候，转过街角，就看见了正从倚翠楼走出来的李教头，和奉命出来找李教头的老赵。
刘飞便把两个人一起叫了过来。
他并没有把老赵当回事，却没有想到，在生死攸关之际，老赵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长这么大，刘飞第一次，生出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你拦不住我？”沈云飞张口问道。
“我知道。”
“知道了还来？”
“这是我的责任。既然做了刘家的护院，就得保护刘家人的安全。”
“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值得？”沈云飞又问。
“值不值得都得做。”
“你很不错。”沈云飞道：“但你若一定要站在这里的话，我还是会杀了你。”
沈云飞丝毫不让，既然已经做了，他就不会再留情。
“来吧！”老赵右手一动，手中也多了一柄剑。已明知道必死，他的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老赵也一样。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护院，但是他同样有他的骄傲！
在某些方面，老赵比李教头更强大。
……
数九寒冬，天很冷。
尤其是接近苍山的沈城，比别处更冷。
滴水成冰。
而就在这刺骨冰寒的大街上，刘飞却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从来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连死都不怕。
“他为了我，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刘飞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忽然伸手，一把就把老赵拉到身后。
他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大声吼道：“来吧，动手吧！我的事情和他无关！”
“嗯？”见到这样子的刘飞，沈云飞竟是怔了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货竟然还有如此血性的一面。
人，都是会变的。有的人，需要长时间的磨练才会变。有的人，却只需要一个瞬间。
沈云飞双眼微眯，手中的剑并没有放下，却也没有刺出去。
而就在这时，又有人从街道尽头处冲出来。
七个人。
七个武师，其中还有一名中期武师。
七个人来得很快，只是眨眼间，便到了沈云飞近前，便把沈云飞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那个中期武师看了看沈云飞，又看了看地上李教头的尸体，“他是谁杀的？”
“我杀的。”沈云飞静静答道。
“哦？”中期武师眼神一凝，“你一个中元丹武士，能够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