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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的子孙不乖啊

无论是青天上的云,还是瓶中的水,其本源归根到底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入了尘世,便无可奈何的按照尘世的规则,固定着自己的形态,该在天上在天上,该在瓶中在瓶中,所谓云在青天水在瓶,说到底就是一种洞悉万物的本质,看清世事联系的总结。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位于何处,便安于何处。

有着云缥缈详细的引导,加上小踏云送来云露仙汁,陆离的修为可谓一日千里,从拂晓开始,到日落西山,来回不过十个时辰,先天境界第一层气境便被摸透,这样的速度,简直令人发指。

“我离开云家,瑶瑶一定要吃亏,云家那对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会出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不行,不能再拖,我得速去解决这件事。”

陆离睁开眼睛,一道青气在瞳孔中一闪而逝,“也不行,即便我现在掌握了云在青天水在瓶,奈何时日太短,云家扎根百万年,即使堕落至今,也不是我一朝一夕一人可以撼动的,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思虑转动,千百个干扰的因素像是水面上的浮萍,被陆离一一抹去,然后看破虚妄,拂去一切扰乱的不清净的,重组挑选出最合适的方案,再通过对比排除,优化重造,筛选出最合适的一个。

转瞬之间,陆离已经胸有成竹。

“陆离逃脱,你不可能无关。”

云家庭院,云过天正安稳的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表情很镇定,态度也很安详,甚至还有心情品茶,不过云梦扬知道,老爷子摆出这幅模样,可完全不是没事的意思,相反,这是他气到极点的表现。

此刻的云梦瑶,被绑在木桩上,双手双脚被铁链锁住,头发全部被绳子绑着倒吊了起来,她浑身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白骨染着破碎的烂肉和猩红的鲜血,大块大块的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已经发黑变紫,凄惨的简直像人间地狱。

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在这本属花季的年龄,烂漫于山野,歌舞于楼台才是正常的景象,而现在,就算是乡下村夫养的一条狗,恐怕都比她过的安逸。

云家嫡子云梦扬正喘着粗气,手上皮鞭还犹自滴着血液,那是她亲妹妹的血,碎裂的肉块有些黏在鞭子的一端,混合着已经发黑的血斑,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你知道你的母亲当年为什么会死么?”云过天突然睁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女儿。

云梦瑶早已经没了意识,眼神泛白,四肢无力,浑身上下都像是肉泥,不知道死了多久,但体内却总有一股子清凉的气息来回游离,支撑着她最后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因为你啊,我的好女儿,生了一个女孩的女人,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呢。”

云过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他继续道:“女人,多么愚蠢多么没用的废物,除了可以当成母猪一样生崽子,我实在不知道,你们这个物种到底为什么存在。”

“云家十万年间都没有一位家主生过女孩,你以为这是偶然吗?不,当然不是,只是他们都将刚生下来的女娃溺在水缸里,淹死了而已,在你出生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看到了祝家家主带着祝家公子前来道喜,心中有了点想法,你以为你还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你就是一个笑话而已啊!我的女儿,我可爱的女儿!”云过天神经质的笑容越来越大声,“老祖宗曾经有过预言,百万年后,我云家会有‘梦’字辈的后裔,天资惊才绝艳,修为举世无双,得到天地认可,再起世家之后,重掌南越大权,这说的是谁,还能是谁?无疑就是我儿梦扬啊!”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你毁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苦心孤诣几十年,忍辱负重几十年,看了多少人的脸色,受过多少人的鄙夷,但是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儿会凌驾于他们之上!等到那一天,我会让他们挨个的舔着我的鞋子,像一条狗一样的跪在我脚下。”

“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你受到什么样的折磨都抵消不了你的过,这次别说是祝家公子了,就算是祝家家主亲自求情,我都不会放过你,你这人模狗样的畜生,实在是没必要继续活在世上。”

意识偶有醒转,就听到自己父亲最恶毒的咒骂,弄清楚了自己母亲临死前的不甘心,云梦瑶突然想笑,原来是这样啊,我的存在原来是这样子,难怪我总觉得我不是一个该存在的存在,难怪我总觉得我在世间如此多余,那么就去死了好吧,早点死吧,活着好累啊!

天空忽然聚拢了乌云,又有大风刮起,接着雷电轰鸣,倾盆的雨滴很快便溅落在庭院之中,打在了三个人身上,云梦瑶回忆了自己的一生,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母亲死的太早,伙伴一个没有,就算加上最近出现的那个家伙,也不过是一闪即逝,自己的人生,还真是无趣。

青石地板上开始有大量的雨水汇聚,其中沾染了不少鲜艳的颜色,血水虽然触目惊心,但是还比不上泪水惹人心怜。

是的,云梦瑶终于又哭泣了,这一次,她哭给的是上天。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所有的孽全都要我来承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庭,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谁告诉我,谁能告诉我?天!你能吗?你不能就滚开!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烦我!

雨水更大了,雷声轰鸣的有些过分,云梦扬看了看身后的父亲,在他微微点头示意之后,手中的长鞭已经对准了受刑之人的脖颈,只要自己松手,稍微一使力,面前的这摊肉泥就会彻底死去了吧。

看,妹妹,到最后,你还是没能走出这个家,死在了这个院子里啊!

云梦扬面无表情,雨水也打湿了他的发梢,手中的长鞭已经蓄力,像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可以发动对猎物的致命一击!只是在刚准备动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

“如果说女人是只会产崽子的母猪的话,那你也不过只一头猪而已,还是一只肮脏的让人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猪。”

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外的大门,一步一步的走来,他的双脚踏在积累的雨水上,踩出了一圈圈涟漪,就像是像平静水面中投入了一颗石子,引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当他出现时,雨下得更大了。

“还有,云家的开山老祖宗云缥缈,她也是一个女人,但是却做到了你生生世世都做不到的事,你口口声声都是男大于女的意思,那么你自己就真的比得过女人吗?”

“不,不能这么比,这不公平,因为你根本不能算是个人啊!”

陆离的嘲讽穿透过了风雨,无一遗漏的全部落到了云过天的耳中,不过后者没有一丝的愤怒,反而不胜惊喜。

“愚蠢,白痴!就为了一个没用的女孩,你居然自投罗网?!”云过天在心中狂喜,“自己上勾的大鱼啊!这种好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碰上的,还以为你是所谓的故人,有着什么特殊的手段,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废物啊!难怪你和这个废物走在了一起,因为你们都是一个物种!”

云过天没有转身,连动都没有动,因为云梦扬已经攥紧了鞭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陆离走去。雨水落在了茶杯里,云过天依然举起一饮而尽,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相信老祖宗传下来的造‘梦’之子!

在磅礴大雨之中,陆离与云梦扬俩个人相向而行,都是大步流星,都是披风带雨,脚下水花溅起的老高,而云梦扬手中鞭子握的更紧了。

没有话语,俩个人根本不需要交流,事到如今,气急败坏的云家父子已经不在乎可能引发神兽暴怒什么的了,而看见云梦瑶被这般对待,陆离也不可能再有留情。

缥缈啊,你的子孙不孝,我就替你管教管教,收拾收拾吧。

俩个人终于走到了五步之内,云梦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战必尽全力,这是他从小谨遵的准则,只不过当手中的长鞭宛如毒蛇一般抽出的时候,他看到了,本该如想象之中恐惧惊吓的陆离,居然笑了!而且他笑露的牙齿,森白的有些过分。

好像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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