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您已经喝了一天的酒了，您别喝了。”
小宫女被吓得不行，若是太子妃出了什么事端，她可担待不起。
“太子驾到——”太监特有的公鸭嗓，让小宫女如临大赦。
太子看见醉卧在塌上那抹小身影，皱了皱眉，明明是很小的年纪，却有数不尽的秘密，让人捉摸不透，两只白皙的小手他一只手就能够握住，可就是这样一双小手捧起比她头还大的酒罐，不要命的喝酒。
“小家伙？小小年纪喝太多酒可不好。”
“多管闲事。”
“千代先生方才穿话来，说是已经练成了聚明丹，服下后修养几时便可奏效。”
“呵...治好我的脸的是他，毁去的又是他，现在又要救治我的眼睛，治好了又不多时该又要毁掉了吧？我当时瞎了眼以为他为了医治我的脸受了天罚，这所有的不过是他的施舍罢了，他想毁掉就毁掉，想留着就留着。”
“也许千代先生是有什么苦衷呢？”
“苦衷？坊间都在传，千代穹治好了丞相夫人的无子之症，丞相大摆宴席犒劳这位年轻的炼药师，他尚且风流快活，哪能有什么苦衷？”
“也罢，小家伙，我知道你有分寸，事事也应想的明白才是。”
太子走后回到了侧殿，千代穹轻抿了口茶水，叹了口气道：“她没同意？”
看着太子的表情，千代穹继而道：“我早当知道。我划伤她的脸，她恐怕要记我一辈子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让她记住。”
千代穹说当的云淡风轻，疏不知太子的心里已经波澜滚滚。
千代穹告诉他，世界上没有凭空多出一双眼睛的道理，一物换一物，想要得到某样东西，必须以等价的东西为代价。
那么，这个等价，当然是眼睛。
“天地命数不可改变，他与君随阴差阳错会有一劫，我也无力改变，既然今生不可作为她的眼睛常伴她的一生，那么就用我的眼睛陪她吧，也许这样，我不会再遗憾什么。”千代穹说。
“千代先生为何要让她毁去您自己的容颜？”
“我只是想告诉她，以后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丑陋。”
“那您为何又抹去她划伤你脸的记忆？不是多此一举么？”
“既然决心让她恨我，那就恨个彻底。至少我曾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怜惜，在他心底，我也曾有过位置。”
“全府戒备，换眼之数不容许半点差池。否则前功尽弃。”
“好，早已经部署完毕。”
千代穹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开始做法。
换眼之术，并非什么正术，人间没有流传，但是外界却是无人不知晓的，无界巫族的看家本领。
现在巫族叛乱，已经被正道除名，以至于所有巫术都是不正当法术，若看到有使用巫术的，必当巫族之人绞杀之。
二来，这种法术并不简单，代价也极大，极为损伤元气。
“开始吧，将小家伙抱过来。”
一进来千代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皱了皱眉。看着那张稚嫩的脸，被自己划的面目全非……
“我宁愿舍去王耀也要护你平安，只求你能记住我，就算是恨也无所谓。”
言罢，千代穹双手掐决，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繁冗复杂的一段段文字符咒。
功业大成的时候，太子东宫划过一道诡异的星云，天雷降罚，久而不断。
“千代先生，你不必如此!”女王通过璇玑空间传音给千代穹，只有本人能听到声音。
“不顾一切，我也要她好好的。”
“君先生欠您一个人情，您大可用这人情来换大人性命，何须毁她容颜。”
“治好她的脸，已是我逆天改命，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我只不过将她送回了原来的轨迹罢了。况且，她一生多灾，我能留一个守护她的筹码就是好事。”
“既然千代先生这么想，我也无力劝慰，总之千代先生此恩情我和主子无以为报，他日若需要雪萤一族帮忙尽管开口。”
“不要告诉你主子。”
“好。”
“我日后隐居千机山，他日有难，报我的名字，这里必好茶好水相待。”
“先生，邯仪明白。主子的眼睛，有劳了！”
——
法术施完之后，千代穹一人独自离开太子府，尹宥一的眼睛在治疗下已经复原，只需修养几日便可。
“大人，千代先生说，你不日便可恢复了！”
“真的？”
“当然，千代先生施法之后便回了，出门不多久，快马该是能追的上，大人可要去寻?”
尹宥一心里虽是纳闷，但又因为之前千代穹划伤自己的脸的事生在气头上，撅着脸皮不去迎送。
“寻他做什么，他划花了我的脸，我还得感激他不成？”
邯仪正想说些什么，戚颜殇哭哭啼啼的跌跑了进来道：
“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不知道少主为你做了多少！你以为你的眼睛是哪里来的？就是少主的眼睛！换眼的代价远不只眼睛，除了眼睛，契约还需要夺走少爷最宝贵的一样东西，若是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尹宥一愣了一愣：“换眼，代价......他没有告诉过我，而且，我......喝多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喝多了，一句不知道就能了事么？”
“那他又是如何待我的呢？我的脸不就是拜他所赐?”
“尹小姐，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值得公子帮你的？你的名字是我死去的姐姐的，你的脸也是公子帮你治好的！就算是划伤你的脸，左右不过跟你之前一样而已，有什么不可见人的？而你的眼睛，更是公子给你的的！公子给了你他的眼睛，他这一生看不见任何颜色了，公子平常喜爱游山玩水，没了眼睛，公子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公子为你做的，况且换眼之术代价何止一双眼睛?你欠我们公子的，你一世都难还清了！”
“我……”
尹宥一看向一旁的邯仪，邯仪更是面色沉重。
“对不起是我错了......”尹宥一头一回生出懊悔之情，“阿穹，他现在在哪里？”
“我家主人不想见你，他为你做了很多，我只是不想我家主人到最后还要受你误会，咽不下这口气儿才来与你理论罢了。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戚芙殇说完，捻了一个决消失在众人视线。
“邯仪，芙殇呢？”
女王沉重的摇摇头，“没用的，芙殇姑娘不简单，他的法力远在我之上，今日肯现出真本事，怕是铁了心不让我们回去找了。”
尹宥一自责的道：“邯仪，我是不是这次做错了。”
“你没错，在未来，你会明白这一切，有些事确是不可避免的。”
另一边———
君随闲散的躺在妃塌上，表情冷冽，只有莫得请君随性情的人才会知道，他们的主子怒了！
却在这个时候总有不识趣的女侍想要趁机勾引君随上位，死状无不凄惨，直至再无人敢上前一步。
“一群个酒囊饭袋，我苍溟白养你们这些个垃圾，都给我滚！若是再找不到面具女子，你们可自行了断了，莫要再回来复命！”
说话的人是君随的徒弟苍溟泽泪，而要寻找的便是躲在人间的尹宥一。
君随大费周章得知那面具姑娘被天人追杀至凡间，而且也打听得了迭戈和那位姑娘无半分干系，听到这儿，他兴奋好久，火速下凡界来寻她，可却无半丝线索。
他欲打听出那面具姑娘的真实来历，但发现空间天路的线索早就被洗刷干净。
初下凡的时候看见萤火之森的打斗痕迹，残存的气息他认得，是仙界帝君帝武涟和仙界第一强者夙芜嫄味道，由此猜测，那面具姑娘的渊源颇深，他君随更加好奇了，几十万年，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能像今天这般好奇的事儿。
“师父，你早些歇息，徒儿加派人手再去找。”
“找不到又当如何？”
苍溟泽泪一听心立马悬起来，“徒儿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你的本事我还不曾了解，我君随最讨厌的就是给我许下兑现不了的承诺！你可知上一批寻人的影卫为何会死?且死状凄惨?那是因为他们，应下承诺没有兑现！”
“徒......徒儿不敢！”
“不敢最好，收回前面的话。退下吧。”
苍溟泽泪犹豫不决，上前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师父动心，那位女子一定很优秀！”
君随嘴角微弯，想到相遇情景，她将他错当乞丐，还赏他衣服穿，从这一刻起，他就对她有了兴趣......“不该问的别问，要知道我不喜欢啰嗦的人，苍溟泽泪，你今天已经犯我两大禁忌。”
“师父，徒儿知错，徒儿马上去岸谷领鞭子，还请师父泄气！”
君随想到尹宥一似乎是心情很好，难得的说道：“不必了，这次罚免了，若是再犯，绝不轻饶。”
君随大踏步走出王宫四处逛逛，苍溟泽泪一如既往的跟着，因为君随的特殊身份，在王宫肆意行走，无人敢拦。
若是君随去了后宫，老皇帝怕是也是不会多嘴一句，他明白，君随并非是他所能够招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