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大山寨,处于林子的最深处。此时其中一处山洞,一个小屁孩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小女孩。
沈天吟此时才明白,原来自己进入山贼窝子里了,她们这是要拉他留在这儿当压寨公子。而眼前这女孩,便是他的妻室。看着面前比他高两个头的小女孩,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郁闷。
小女孩大大方方,落得清尘脱俗,笑道:“我叫夏悠雪。”沈天吟正欲开口介绍自己,对方便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叫秦天吟,不过,你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着好奇的目光。沈天吟忽得变得有些害怕起来,最后窘迫道:“那个,夏悠雪,你们这儿有衣服吗?”
沈天吟身上都是缠紧的绷带,只有下面一块遮羞布,堪堪挡住,实在不雅,此时被一个不大于自己多少的女孩盯住,不免感到有些不自在。
夏悠雪从腰间挂着的小袋子中掏出一件衣袍,金丝缠络,形成繁奥的铭纹。沈天吟接过衣服,连忙躲到一旁的小树丛中几下便窸窸穿上,神奇的是那衣袍,穿上后,竟变得与他合身,大小正适合。沈天吟虽年幼,但一身金丝白袍,长发飞舞,也将他衬得仙风道骨,风俊神朗。
夏悠雪见沈天吟穿上后,眼前一亮,接着便让沈天吟等会儿,自己又钻进了小树林中。沈天吟看着那消逝于林中的身影,满脸疑惑。
天空中,万里无云,是那般湛蓝。风拂过,将沈天吟的道袍吹得鼓鼓的,他目向天空,凝视远方,似乎希望寻找到什么。
一声低吟随风飘散:“我该何去何从?”
太阳高照,天暑难耐。一位身着金丝道袍的孩子静静伫立于树萌下,风神俊朗,脸上虽仍带有稚气,但却有一股常人难以度量的气度,他慵懒地站着。
突然,沈天吟的表情变得异常丰富,不为什么,只因为那俏生生站在面前的夏悠雪。
夏悠雪身着银丝道袍,除了颜色与沈天吟的不同外,其他几乎无差,这明显是一对道侣服。沈天吟不能沉静了,指了指夏悠雪,又指了指自己,连道了几声:“你……我……”随即便又蔫了下去,只能作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
夏悠雪看着沈天吟胀红的脸,又开始“咯咯咯”地笑起来,如同银铃一般。接着,也不顾沈天吟的反对,拉着他的手便走,开心道:“走喽,带你去转转。”沈天吟看着夏悠雪,自顾自地摇摇头,心中暗道:这哪里娶的是媳妇,这当姐都可以了……
今日,山谷中分外热闹,一大一小、一银一金、一女一男两道身影穿行于各处。他们上古树,钻灌丛,穿花草。一有来人,便热忱地打招呼:“小寨主好!呦,小寨主,这就是你那压寨公子?相貌当真俊朗,小公子好!哈哈哈……”
沈天吟满脸发烫,他依旧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些场面,一时陷入了窘迫之中。还过夏悠雪倒是落落大方,不住地与来人热切地打招呼,还不忘用手捂住嘴偷笑,双眼弯成月牙瞅向窘迫的沈天吟。
夜迅速笼罩了天空,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漆黑的夜幕上。一块小丘上,沈天吟摆成“大”字仰躺着,夏悠雪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双手圈抱曲躬的双腿。沈天吟觉得,此时的她方才如同她名字那般空明、幽静。
夏悠雪空灵的声音轻轻飘远:“你真的是从天而降?”天吟道:“嗯,我降世那天正是大雪之日,原本父母是想要一个女婴的,好传递沈家香火。但他们心地善良,还是收下了我,并把我当亲生一般,可是,他们遭遇到一伙匪徒被杀死了,偌大的家,便只剩我了。”说到这儿,他的眸光黯淡下去,沈父亡,沈母散,沈府灭,如同伤疤镌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酿了许久,沈天吟反问道:“那你呢?”
夏悠雪抬眼看了看皎洁的月光,轻声诉道:“我从小便生活在寨中,寨中人待我很好,个个都生性淳朴……至于我的母亲,她是一寨之主,她性格温和,修为又高,是大家心中的精神支柱。一个月前,她和长老一起出去了,但想不久便会回归的。”夏悠雪的目光很亮,但眼底又不由透出一丝担忧。沈天吟点点头,附和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沈天吟经过初步与夏悠雪的交流,看出这个女孩虽外表开朗活泼,但内心十分的细腻,也许有时她需要的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与安慰。
第二天清晨,沈天吟静静坐于榻上,一夜未睡,不断纳天地灵力化为己身,疏理那些在战斗中瘀阻的经脉,续上断骨,不但伤口好了七七八八,连境界也跟着提升了,成功跨入身我境煅肢。这恢复能力当真令人难以相信。
早晨一起来,沈天吟便觉得腿部力量明显激增,仿佛面前有一块磐石,也能用腿轻易劈开。
沈天吟正欲练练手,洞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声音不断迫近。
沈天吟走出洞外,看到一群孩子围在洞口,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其中一个膀大腰粗的大壮娃见到有人出来了,立刻招呼道:“别瞎忙了,那小子出来了!”
其他人一听,都不闹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沈天吟,一阵静谧的气氛笼罩这儿。
一个三岁多的小娃儿打破了沉默,“你就是悠雪姐姐的小郎君?”还未等沈天吟开口回答,从侧面冲出个四岁的娃,嗷唠一嗓子便上:“悠雪姐姐是我们大家的,你不能独占!今天来这儿的都是悠雪姐姐的粉丝,看你如何跑!”半大的孩子就是这般直白,丝毫不遮掩,有什么说什么,哪怕捅上了天也不怕。
沈天吟一阵郁闷,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是被迫的啊……
“我说各位,我可是……”伤员二字还没说出,便被一个泰山压顶压趴了。那压在其上的娃大呵一声:“好啊你!还未当权便学会用身份来压迫我们啦!兄弟们上!”
别人都找上门来了,再不还击,那只有挨揍的份了,正好可以来试试煅肢境的力量。
想到这儿,便释然了,嘿嘿嘿……放开手脚大胆干。运转道力于双臂,将压于身上的娃举起,接着抡起右腿,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好啊你!还敢还手,反了天!”某娃在人群中学着他老爹教训他的语气道。
沈天吟觉得不可思异,要知道,他可是能和赫青那老头儿相媲的,这群牛娃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受了他一腿依旧生龙活虎。
那娃也是一愣,接着又冲了上去。这次,沈天吟可不敢托大了,连拍几掌,掌中蕴含灵力,那娃是难敌,一下子被打回人群。
这时,那膀大腰圆六岁壮娃大呵一声:“好哇!沈天吟,你敢打我们的人,大家一起上!”语罢,便士先立卒地冲上前去,其他人一听,也就全都冲上去。都是半大的孩子,哪知道害臊,哪知道公平,说上就上。
沈天吟立刻被人群给淹没了,他出一拳,便有几十只拳头加在他身上;他出一脚,便有几十只脚踹在身上。最后,只好缩成一团,任人海扁,沈天吟当真欲哭无泪。这群虎娃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一身牛力,力量远超同龄的人,打了这么长时间,连个气也不喘。莫不是沈天吟已为煅股,皮糙肉厚,否则早就被肢解了。
这时,一道轻喝响起:“你们在干什么!”听到了这声,孩子们都是一愣,停下了欧打。沈天吟方才两岁半,哪招得住这群牛娃的拳打脚踢,当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呼救:“我在这儿……”
夏悠雪众心捧月般出现,她依旧那般活泼,紫色发丝垂落,如同瀑布,一双澄澈的水蓝色大眼睛,身着银丝道袍,童颜焕鹤,幽静纯洁。夏悠雪看着地上死尸一般挺直的沈天吟,先是很没心没肺的大笑一通,接着面带愠色四同环顾。
刚才那群雄赳赳的牛娃都低下头去,但目光依旧忍不住偷偷地斜望着夏悠雪。沈天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接着看到震惊的一幕。朗朗乾坤下,一个紫发女孩迈着轻快的步伐,每走到一个牛娃面前便赏他一个爆栗,声音清脆,似要奏成一曲乐章。
最后,夏悠雪走到沈天吟面前,看着他那清澈的大眼晴,突然右手毫不犹豫地落下,赏了沈天吟一个爆栗,疼得沈天吟直咧嘴。
之后发生的事当即震惊了所有人,其中也包括沈天吟他自己。只见,夏悠雪轻轻搂住比她矮两个头的沈天吟,将头埋在他的肩膀里,轻吟道:“傻瓜夫君,要学会照顾自己,别再让人欺负了。”
一时间,沈天吟似乎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什么,心中似有什么被轻轻触动。尽管此时的他们并未为对方承诺着什么,但这一刻的他们可以互相感受到对方身体里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