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姓大汉哈哈大笑道:“得水,真没想到你还做过这样一件露脸的事。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去找那姓程的小贼,我给你出气。”
于得水道:“大哥莫急,小弟有安排。”
褚姓大汉奇问道:“你有什么安排?”
于得水道:“昨日我看到他在一家客店住下了,今早本想约你和我哥去找他出气。可刚才在路上,我看到冯姑娘和几个老乡奔南路去了,就是刚才跟我打招呼,冲我直抛媚眼的那个小美人。我想那程小贼马上就会打这条路去追冯姑娘,我们不如就在这儿等他,这就是兵法上所说的笑里藏刀,以兔待劳。”于得水是个粗人,竟把以逸待劳念成了以兔待劳。
褚姓大汉哈哈大笑道:“好,那咱们就来他个以兔待劳。”
路遥暗道:“这下我也不用去西平镇了,用不着我出手,倒有好戏瞧了。”
褚姓大汉道:“得水,你大哥何时到?”
于得水向外看了看,骂道:“要说这个王八羔子也该到了,却怎么现在还没到,他娘的。”
路遥不禁好笑,心道:“你骂你哥是王八羔子,倒不知你又是什么种了。”
又等了一会儿,褚姓大汉有些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得水,你在这儿盯着点,我出去瞧瞧。得浪莫不是已和那小子斗上了吧!他可别吃了亏。那小子若来了,你别让他跑了便是,可别与他动手。”说完,他便出门去了。
褚姓大汉刚走,就从外面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矮汉,他手里也拎着一根铁棍,与座上的于得水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唇上多了三撮鼠须,不用问,这位定是于得水的大哥于得浪了。
于得水一见哥哥,气便不打一处来,跳起身来叫道:“你这个丑冬瓜,怎么现在才来?你兄弟被人欺负苦了你晓不晓得?人家褚大爷早来了,而你这自家兄弟却落了后。”
于得浪道:“我有事要办嘛!
于得水道:“有事你讲出来,别找借口哄我。”
于得浪也有些恼了:“我是来替你出气的,你却这样神气,你再多言,小心我先揍扁你。”
于得水把铁棍绰在手中,喝道:“打架我怕你?走,咱俩先出去滚滚。”这两兄弟打架是家常便饭,真的就走出茶馆,在路边大打出手。路边的行人都上来看热闹。两兄弟见有人捧场,更是打得起劲,最后竟是以命相搏。路遥觉得这两兄弟着实有趣,也把头探出窗户瞧他二人打斗。
两兄弟正斗得热火朝天,于得水突然一声怪叫,甩开哥哥,纵身跃到人群外一公子样人面前,大声叫道:“哥,就是这小子打了我。”
于得浪缓步来到近前,手指那年轻公子道:“就是你昨天打了我兄弟吗?”
这年轻公子正是程锦,他也正是来追赶冯小莹的,见这边有人打架,本想瞧瞧热闹,却未料到正撞在了枪口上。程锦也认出了于得水,便道:“不错,是我打了你兄弟,怎么,你是来给他报仇的?”
于得浪道:“正是,我现在便要打死你为我兄弟出气。”
程锦道:“你先别动手。”
于得浪道:“怎么,你怕了?”
程锦笑道:“我这人最爱打架,怎能怕你这等货色?不过我今天没带兵器,咱们赤手空拳打如何?”
于得浪道:“也好,反正我们兄弟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咱们就赤手空拳打。”说完,他把手中铁棍扔给了弟弟。
两人各自立好门户,程锦一摆手道:“请!”
于得浪却不客气,身形向前一欺,一招“通天炮”照程锦面门狠狠打去。拳风虎虎,势道甚是吓人。
程锦不敢怠慢,侧身躲过来拳,以一招“玉女摘桑”反击了过去,这一招又狠又快,于得浪吸胸收腹方才躲了过去,他哈哈一笑道:“好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于得浪根本没将程锦放在眼里,把两只拳头使得有如两只铁锤般上下翻飞,旨在速战速决。相比之下,程锦倒沉稳得多,他身形飘忽,忽架忽躲,偶尔使上一二招也无多大威胁,全在试探对方。
剧斗之中,于得浪一招“双风贯耳”乘风而到。程锦以一招“天鹏展翅”上去封堵。哪知,于得浪竟耍了个小花招,这招本是虚招,他双拳一收,飞起一脚向程锦拦腰便踢。程锦躲闪不及,正被踢中,他晃了一晃,险些摔倒。
于得水拍手叫道:“大哥,你下手可要轻一些,人家可是不禁打的奶油小哥。”
于得浪更是得意,大笑道:“小弟,我再露几手给你瞧瞧。”身形一起,向程锦连发十数拳,这十数拳骤如暴雨,把程锦逼得连连后退,他也摸不清了对方底细,吓得胆战心惊。
两人又斗了二十余招,局面还是僵持不下。于得浪有些不耐烦了,他一声怪叫,以一招“凤啄雀台”向程锦当头砸去。程锦闪身急躲,可就在这时,于得浪故伎重演,狠狠一脚猛踢过去,这一脚的力道比刚才那一脚可是大了许多。
于得水惊讶非常,绝没想到大哥今日竟有这么多奇招出现,刚要开口叫好,场中形势突然大变,也不知那程锦用了什么招法,只听他大叫一声:“出去。”于得浪的身子竟真的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原来,程锦已看出于得浪要用险招,这才将计就计,用手钳住了于得浪的脚腕,然后用力一拧,再将他摔出去的。
于得浪不敢久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可还未等他站稳,程锦早已攻到,他化拳为爪,以一招“鹰隼探谷”向于得浪当头罩下。这一招凶狠无比,如果打在于得浪头上,他非得当场休克不可。程锦狂笑道:“姓于的,今天小爷就让你尝尝脑袋开花的滋味。”
于得水大叫一声:“不好!”可他未及准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锦的手往下落。
于得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怪叫一声,左臂紧往上递,他知道无法阻挡,也只得舍臂护头。
在窗内观战的路遥见程锦想伤人,正要出手阻止,忽听“唰”的一声,一道黑风刮入场中,随着疾风,一条黑影向程锦背后袭来。
程锦吃了一惊,忙撇开于得浪,回手一掌向黑影打去,哪知黑影身形如电,眨眼之间,便又已蹿到他的身后。程锦一掌打空,不敢再攻,就地一个狮子滚脱离险境,他站起身一瞧,一条彪形大汉正搂着肩膀冷笑。
路遥认出了这大汉正是刚才从茶馆中出去的褚姓大汉,暗道:“这大汉武艺精湛,他可是程锦的劲敌了。”
于得水见救星来了,欣喜若狂,高声叫道:“褚大爷,你怎么现在才到?”
褚姓大汉龇牙一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现在到难道还晚吗?”
于得水忙道:“不晚,不晚。”
程锦遭了偷袭,怒气上冲,用手一指那大汉道:“你是什么东西,干嘛在背后偷袭你家小爷。”
褚姓大汉向前走了两步,微怒地道:“就是你爹也不敢在我面前如此无礼。”
程锦嘻嘻一笑道:“你怎么张口就提我爹,是不是怕了小爷便来套近乎?”
褚姓大汉见程锦如此狂傲,暗道:“今日若不杀杀他的威风,他也不知道天高地厚。”朗声道:“都说伏虎门的武功天下无双,在下一直都想见识见识,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得偿心愿,真是幸甚。”
程锦心道:“那两个丑鬼都是大脓包,你还能凶到哪里?”笑道:“那你就通个姓名吧!小爷不打无名小辈。”
褚姓大汉道:“在下‘千手阎王’褚飞熊便是。”
程锦一听对方竟是江湖人称“千手阎王”的褚飞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经常听父亲提到此人,据说此人的武功在关外绝对是三甲之内。但他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得一挥手道:“那你就撒马过来吧!”
褚飞熊道声好,脚尖一点地,一招“棕熊攀枝”已抢攻过来。
程锦见对方拳到,也不答话,左手格开来拳,反手一掌,斜削褚飞熊右肋。他知道对方武功远高于己,是以一出手便是狠招。
褚飞熊在关外名气颇大,他的“飞熊神拳”的“鬼手烟袋”在武林中独树一帜。只见他身形轻盈敏锐,出拳刚猛舒展,显得极其老道。谈笑间,已将程锦来招化解。
此时的天灰濛濛的,两人在雪地上来回游斗,恰如两匹烈马奔旋,场面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