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是高手,不久便已来到悔过山庄,只听得庄内一阵大乱,跑步声,呼喊声,不绝于耳。张德阳大叫一声:“不好。”纵身跃入庄中。路百川和路遥也跟他进入悔过山庄。
在院中,无数庄客举着灯笼火把乱蹿。
张德阳上前抓住一人,大声问:“快告诉我,庄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庄客气喘吁吁地道:“庄主,大家按您的吩咐全副武装,片刻也不敢休息,也不敢出去走动。过了半个多时辰都还没事,正当我们以为恶人已走了时,忽听前院传来一声声惨叫,我们仗着胆子过去一瞧,四名弟兄被杀死在屋中。他们的的心肝都被凶手掏了出来,真是惨不忍睹。”
张德阳暗暗叫苦,赶紧和路百川、路遥来到前院。被害人的屋中已挤满了人。路遥发现那白衣少女张雪竟也在人群中,吓得直往后躲。屋中地上躺着四具尸体,全都已被大卸八块。在墙上,凶手用死者的鲜血写了“赶尽杀绝”四个大字。张德阳惊得浑身发抖。路百川和路遥均是侠肝义胆之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得义愤填膺。
正在这时,一名庄客满脸惊怖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庄主,在食堂中,有许多人中毒身亡。”
这对张德阳又是一个沉重打击,他不及多问,率众人赶奔食堂。
食堂中共有七具尸体躺在地上,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脸上尽是痛苦的神情,看来死前进行过剧烈地挣扎。这些人死的情形全都一样,都是两眼翻白,口流紫血。张德阳取出一枚银针,在桌上的饭菜中一试,银针马上变为紫黑色,这些人显然是吃了有毒的饭菜死去的。张德阳大声道:“做饭的人呢?”
负责做饭的三名厨师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们早已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直叩头,哀求道:“庄主,这真的不是小人做的,请庄主明察。”
张德阳知道这些人都是在附近雇的老实人,不会与这血案有关,便一挥手让他们下去了,高声道:“辛自宽何在?”
一名四十多岁的壮汉走上前道:“庄主,小人在这儿。”
张德阳用锐利的目光瞟了辛自宽一眼:“辛师爷,在庄内出现惨案后,我让你负责食堂的安全,可现在死的死,亡的亡,你该怎样解释?”
辛自宽叹了口气道:“那就任凭庄主处置吧!”
张德阳厉声道:“处置你自然是要处置你的,是你的责任你是逃不过的。不过在这之前你要把这里发生的事向我解释清楚。”
辛自宽道:“但不知庄主要我解释什么?”
张德阳道:“在食堂有人遇害时,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辛自宽道:“庄主,夜已经很深了,我和几个庄客在外面巡逻,还在暗处观察这边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后来听到有人喊叫,我们才来赶过来的,可这些人已经遇了害。”
张德阳道:“如此说来,你们并没有失职,对吗?”
辛自宽正色道:“是的,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们并没有失职,大家都是尽职尽责的。”
张德阳长吸了口气道:“辛兄,你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弟兄了,一直对我忠心耿耿,我也知道这不是你做的,可无论如何,食堂中的惨案都与你有直接的关系,这件事你若解释不清的话,恐怕就连我也无法向弟兄们交待呀!”
这时,一名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走上前道:“师父,辛师爷一直小心谨慎,片段也不敢休息。此事确与他无关,我一直在他身边,可以为他作证。”这青年男子正是张德阳的爱徒张龙飞,他的话在张德阳心中很有份量。有张龙飞带头,马上又有几名庄客站出来道:“庄主,我们都可以为辛师爷做证。”
张德阳道:“有这么多人为辛师爷作证,看来他确不知情,可我要说的是你们不要把目光只盯在庄外,这也许是我们内部人下的手,所以你们不但要注意外面的风吹草动,更要注意庄里人的一举一动。”他又问道:“辛师爷,我问你,在几名庄客没有中毒前,我们庄内的人有谁来过?”
此话说得辛自宽心头一震:“这——”
张德阳见辛自宽脸上有变化,忙追问道:“你如实说,刚才谁来过这里?”
辛自宽正要开口,忽听门外有人道:“呀,都这么晚了,怎么大家都聚到厨房来了,是要吃宵夜吗?”话音落处,从外面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美貌女子。她眉目如画,身材婀娜,手中捧着一只黄金如意,如意上的饰物是朵玉石雕刻的莲花,真是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张德阳见是妻子苗心兰,心中老大不高兴,不耐烦地道:“心兰,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到这儿来做什么?”
苗心兰道:“我见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有些担心,才出来看看的。”她忽然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吓得忙躲在张德阳身后,那血液的腥气呛得她几乎要呕吐出来,她赶紧取出手帕,掩住口鼻。
张德阳没有再理会苗心兰,又来问辛自宽:“辛师爷,快告诉我,刚才有谁来过这里?”
屋子里静得怕人,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等着辛自宽的回答。
辛自宽缓声道:“庄主,刚才没有人来过。”
张德阳急道:“辛兄,当着大家的面,你可要说实话呀!”
辛自宽仍道:“庄主,我已经说了,刚才没人来过。”
张德阳叹了口气道:“来人,把辛师爷带下去。”
马上有两名庄客上来,把辛自宽押了下去。走到门口,辛自宽忽然站住了,他转回头来道:“庄主,我以后不能再为你出力了,但你千万不可瞎猜疑,那样只能会搞得人心浮动。在你最亲密的人中,肯定出了叛徒,你以后可要加倍小心。”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张德阳大步来到院中,冲夜空一抱拳,朗声道:“各位是来自何方的高手,敢不敢现出形来,让张某认识一下?”
夜如清湖,哪里有半个人影?
张德阳又道:“各位如果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就不要躲在暗处下手,你们敢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让大家看个明白?”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应道:“也好,那你们就擦亮了眼睛瞧个仔细吧!”一阵“沙沙”响声过后,在前面的屋顶上出现了数条人影,他们如同徘徊的阴间的鬼魅一般飘飘忽忽,影影绰绰,也不知有多少人。
张德阳惊得倒退数步,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哈哈……我们不是人,是鬼……是鬼……”
“来要你的命,张德阳。”
“赶尽杀绝,一个也不留。”
这些人虽在前面,可他们的声音却似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其音有如鬼哭梦魇,直叫人毛骨悚然。
张雪早恨透了这些杀人的魔鬼,一时按捺不住,“呛”的一声抽出刀来,娇叱一声,一个“弯弓射月”飞跃过去。
张德阳喝道:“不可莽撞。”可张雪身形如电,早已跃上了屋顶。这时房顶上已是空空荡荡,人早不见了。张雪扑了个空,只得回到院中。
张德阳走上前,厉声道:“是谁让你冲上去的?”
张雪见师父动了怒,有些害怕了,嗫嚅地道:“我……我只在想上来抓坏人吗!”
张德阳急道:“敌人一直躲在暗处袭击我们,使我们无从防范,现在好不容易把他们激出来了,谁知竟让你一下便惊了个无影无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雪自知理亏,低下头默不作声。
苗心兰走过来道:“你可真是的,怎么和张雪发起脾气来了!”
张德阳没好气地道:“都有是她坏了我的好事。”
苗心兰白了张德阳一眼:“自己没本事捉坏人,就拿孩子出气,张雪她也是一心要为山庄除害才一时冲动的,别以为庄里就你一个人恨坏人。”
张雪就像个受了罚的小学生般撅着嘴,明知自己是错还不服气。
张龙飞也劝道:“师父,师妹她是一时冲动,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以后,我们想办法把他们再引出来就是了。”
张德阳叹了口气道:“敌人不是笨蛋,他们不会再轻易露面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但不要忘了除保护好自己外,特别要注意饮食,还有就是不要单独行动。”
众人齐声道:“请庄主放心。”他们正要转身散去,忽听张雪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何时混进来的。”
悔过山庄的人都是大吃一惊,这才发现了站在人群后的两个陌生人,一老一少,正是路百川和路遥。路遥满不在乎地道:“问我们是什么人,难道你自己看不出来,我们当然是男人啦?”
张雪这时已认出了路遥,秀眉一立道:“原来是你这混小子,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快讲。”
路遥道:“我们早就进来了,只是你们眼瞎看不见而已。但我们可不是混进来的,而是被请进来的。”
张雪猛地拔出刀来道:“你休要满口胡言,谁会请你进来。”
张龙飞也抽刀在手道:“朋友,你们是什么人,到我悔过山庄做甚,快快从实招来。”
路遥微微一笑道:“要我从实招来也可以,那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啦?”
张雪怒极,喝道:“该死!”陡手一刀向路遥当头斩下。
张德阳飞身来到近前,他大喝一声:“住手!”同时抽刀格住张雪的刀,两刀相合,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
张雪奇道:“师父,你……你为何要封住我的刀?”
张德阳厉声道:“快把刀收回去。”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快收回去。”
“师父!”
“快收回去。”张德阳大声吼道。
张雪无奈,只好收刀归鞘,她瞪了路遥一眼,恨恨地道:“我们走着瞧。”转身大步去了。
悔过山庄的人全都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庄主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德阳一摆手道:“大家不要惊怪,这少年并没有说谎,他们不是混进来的,是被请进来的,而且是被我请进来的。”
人群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张龙飞走上前道:“师父,您请他们进来做什么?”
张德阳叹了口气道:“我们山庄惨遭恶贼屠戮,依我们之力难以制服恶人,我才出庄请了两个帮手回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在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有他们在,一定会大大增强我悔过山庄的实力。”
“原来如此。”张龙飞送刀归鞘,一抱拳道:“在下不知,刚才冒犯虎威,还望二位多多见谅。”
路百川忙还礼道:“不介意。”
张德阳又一摆手,悔过山庄的人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