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再瞧那灯火阑珊处，正是萧易寒和玉馨在谈笑风生。
这夜里，只有他们二人。
一杯热酒下肚，祛了些许凉意。
一口温茶入喉，添增不少清新。
“墨燕秋和龙九爷呢？”
“在别处。”
“那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他们自然是有事要做。”
“帮我们干的差事?”
“现在是了。”
萧易寒倒是会挑地方，这一块，没什么人烟，一眼望去也尽是平房，没有富人家的大院和花园，恐怕就算是墨燕秋也难以想到他居然会挑这种地方喝小酒。普普通通，闲的惬意。
“现在有这些事情耽搁，红愁崖那边，可还能赶上?”
“也许吧……我已经先行让何玉欢赶向红愁崖了，若是有动静，他自然会通知。”
“你凭什么信他?”
萧易寒想了想，摇摇头失笑道:“为了钱。”
玉馨一愣，随即也是一声轻笑，道:“萧公子还会缺钱的么？江湖上的兄弟那么多，走到哪想必都会有人抢着请饭钱吧？”
萧易寒笑着摇摇头，道:“既然身为知名人物，自然是要些脸面的。若是传出去我像个叫花子一般，四处蹭饭吃，那威名何在?”
玉馨笑道:“你若是没了饭吃，到我玉府来，还是能让你过上几日的……”
萧易寒的身子微微前倾向玉馨，露出一抹邪笑，道:“不能住久一些么？”
玉馨故作严肃道:“让你住进玉府已是交情，你还想白吃饭不干活么？”
萧易寒哈哈一笑，“干活?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你觉得我能做些什么事，能讨得你玉府千金小姐的欢心呢？”
玉馨眼中尽是笑意，却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撇撇嘴道:“我?本小姐既是千金，自然要好生伺候，你这种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想伺候好我，可有的学了！”
萧易寒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嘴角轻微上扬，盯着玉馨的眼睛，脸蛋，目不转睛。果然，没过几息，玉馨便败下阵来，红着脸避开那道锐利的目光，嗔道:“看什么啊！”
萧易寒也不避讳，笑道:“看你美啊！”
不得不说，论玩心，萧易寒绝对是属于乐此不疲的一类，若是他要闹，便是皇朝开庭大典，也敢闹上一番，丝毫不顾忌场面的影响。那边墨燕秋和龙九还不知道在哪奔波劳苦，这边却是开始打情骂俏了，若是让那二人瞧见了，可有的萧易寒受了。
可玉馨也是个爱闹的主儿，这俩待在一起，实在安宁不久。
“今晚在这过夜?”
“当然不，我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真的?太好了！……玩什么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喝完了杯中物，又即刻动身了。
说到玩，还真是消停不下。
右将军府。
“你说你碰上萧……南萧了？”
牧娴德险些将那名字说了出口，毕竟老友重逢，想起来，总还是会有些激动。好在郭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显然但一个字，并不能就此联想到这江东最盛名的那个人。
郭茹点点头，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道:“幸好他们知道观言察色，不然今晚我又白跑一趟。”
牧娴德暗暗苦笑，想道:怎么就没来呢？怎么就那么会观言察色呢？这丫头来了，自己这府上恐怕都得鸡犬不宁。
郭茹的来意倒也无二，就是提亲的事。
可牧娴德哪有那心思?更何况他也真没想过要和郭茹共结连理，因此一直没有作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想来拒绝这门亲事，应该也不算是负了她的心吧……
因此这一晚，两人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的。
郭茹愿意亲近，牧娴德却总避开，这倒是反了过来。
“我明白你心意，可南萧毕竟是我好兄弟，又多年不见，你这样拒绝，恐怕要寒了他的心。”
郭茹怨道：“可我有话要和你说！”
牧娴德道：“那也不至于连顿饭也不允吧？你若有话，待吃过饭后，不一样能说？”
“我……”郭茹不知说什么去反驳，对牧娴德这副不领情的样子气得直跺脚。
牧娴德道：“好了好了，消消气，我也不是要气你，只是你应该了解，我这人最重情义。”
郭茹对牧娴德的和声安慰倒很是受用，情绪稍微缓和下来，嘟着嘴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牧娴德心中再次苦笑起来，单独在一起？这气氛对于自己来说，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不过下次你记着，不要再这样做了。”
郭茹乖巧地点点头。
而此时，牧娴德心中却是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寻常。萧易寒的目的他知道，可现在藏书阁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大事，萧易寒可不会随意进出将军府，应该是有所目的吧？
只希望不要给自己捅个篓子出来……
牧娴德的想法固然很好，可他也明白，萧易寒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就在此时，萧易寒的行动，也正应了牧娴德的担忧。
眼看夜色低沉地看不见一点儿光明，街上也没了什么灯火，只有些小贩还打着灯笼，也不叫卖，只是等着。
他们不是在等人，而是在等时间，做生意的时间。未到不收，过时不候。
“大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萧易寒对着一个卖土豆的贩子问道。
那贩子往西北方向看了看，道：“现在已有戌时，近四刻了。公子，这时候，还不早些休息，想必是要做些事情吧？”
萧易寒笑道：“正是，这夜里太清净，想找些乐子。”
贩子笑道：“公子，将军城是正气浩然之地，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儿可没有那些你想要的。”
萧易寒愣了会儿，失笑着看向身旁的玉馨，青楼？有此佳人，夫复何求？当即道：“大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去青楼。难道你看我不像是堂堂正正的人吗？”
贩子认真瞧了瞧萧易寒，看了又看，还是摇摇头很认真地道：“不像。”
“噗哧……”惹得玉馨忍俊不禁，笑了出声，这掩嘴轻笑的样子，令那贩子见了，目光再挪不开。可当玉馨的目光投向他，他却又不敢与之对视，一种卑微的感觉自心间油然升起。
这便是寻常人见了气质好的美女的常态。
萧易寒摇摇头，道：“大叔……大叔！你刚刚往东北方向看了一眼就知道时候，那边可是有什么？”
在沉醉中被唤醒的贩子脸色微红，道：“哦，你是外地人，不知晓也正常。你且看这城中周围，有十二盏灯，日升之时，即看东南，便是卯时；日落之时，即看西北，便是酉时。而此时距酉时刚过不久，自当该是戌时。”
萧易寒与玉馨听了，都朝西北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天边，当真隐约可见一道微弱的红色亮光，与这黑夜相比，倒算是醒目的。
玉馨问道：“夜间看光，可昼时又该看什么？”
贩子多看了玉馨几眼，这才道：“自有药烟升起。”
萧易寒听了这番话，突然又有了想法，对着贩子道了谢，拉着玉馨到一旁去了。
瞧他那兴奋的样子，许是又有的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