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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全功

无论哪里的祠堂,其主要功用不外乎以下几点:祭祀供奉祖先牌位,保存族谱,还有商议家族大事。

新人出道,无论怎么也和家族大事挂不上号,是以梁卓心下很是疑惑。按说这样的小事,爷爷能亲自过问就算很给面子了,而去祠堂处理,则好像还没有过先例。

门洞并不长,梁卓念头还没转完,他和小八已经走入了祠堂大厅。

大厅面南而建,朝南的香火位上,错落供奉着家族先辈的牌位。而大厅正中,则摆着一张八仙桌,此时八仙桌主位正坐着当代族长,也就是梁卓的爷爷梁博,他的左右手分坐着大伯梁清,以及四叔梁秋。

梁博已是耄耋老人,身材不高,穿着一身白色的本装,清瘦的脸庞上蓄着五绺长须,一头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向后背着,露出宽大的额头。

虽然已经80多岁,不过他面色依然红润健康,其双目更是炯炯有神,仿佛能直插入别人内心,此时他端坐在八仙桌迎面,正手捧茶杯静静看着梁卓和小八。

大伯梁清坐在他左手位,而梁清的对面,就是四兄妹中的老小:梁秋。

梁秋今年不过四十不到,再加上他天生一副娃娃脸,看上去比梁卓也大不了多少。

和对面的大哥比起来,他的穿着显得很随意,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一件蓝色的T恤,脚上还趿拉着拖鞋,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在祠堂里如此穿着了。

梁秋此时正右手托腮沉思着什么,见到梁卓进来,抬起右手遮住对面的视线,偷偷冲梁卓挤了挤眼睛,随后咳嗽一声坐直了身体。

“小卓,你们两个先见礼吧。”二人走到屋中站定后,大伯梁清当先发话。梁卓闻言便领着小八,跪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梁家是个很讲究传统的世家,各种礼仪要求一丝不苟,不过梁卓和小八自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对于这些礼数皆是了然于胸,做起来丝毫不见滞涩。

二人这三拜,一拜列祖列宗,二拜族长爷爷梁博,第三拜则是拜的五显爷。

三拜拜完,梁卓站起身来,小八却俯首在地一动不动。他这次来是认祖归宗,希望能修进家谱,如果这时自顾自的起身,就等于是主动放弃。

见到小八这样懂事,梁清和梁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一起朝主位的老爷子梁博看去。

老爷子喝了口茶,接着悠然的放下茶杯,见到小八依然规规矩矩的伏在地上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起来吧,站在一旁。”老爷子语气平缓的说道。闻声小八又磕了一个头,算是对族长认可的答谢,随后起身站到了一边,目不斜视的看着脚下一动不动。

“小卓,你坐下来吧。”梁博老爷子又转向梁卓说道。梁卓闻言默默的坐在了背门下手,此时方才开始了正式议事。

这一趟三人各有所求,现在梁八重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要议的,当然就是梁卓出道的事。

“出道我见过很多,不过小卓啊,开这么大彩出头道的,你可是第一个!你觉得能完成吗?”梁博淡淡的开口道。

梁卓闻言沉默片刻:“捞偏门的,运气都托前辈祖宗,彩头都托五显爷,剩下的就看自己手艺,能不能完成,还是等事后再想吧,”

梁卓的话与他的性子一样柔中带刚,虽然言辞并不激烈,其中表露出来的决心却是不可动摇,场中三人此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捞偏门最重要的就是胆量,三人对梁卓此时的表现显然很满意。不过满意归满意,这一道彩头的难度梁卓不清楚,他们却心里有数,只凭他自己想要独立完成,恐怕是千难万难!

“你爹现在在号子里,那你这领路人..?”思忖片刻后,老爷子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按说,这个领路人最好由师傅担当,如果师傅不在,已经出道的至亲好友也可以胜任,比如现在两位叔伯,都是上佳的人选。

老爷子说完话,立刻半眯着眼睛假寐,梁卓便用眼在左右二人身上打探起来。

“我有个合适的人选!”不待梁清发话,一旁的梁秋忽然大喊一声,引得众人全都朝他看去。

梁秋见众人看向自己,笑眯眯的把一只手机塞进了牛仔裤口袋,随后开口道:“领路这种事情,非师即亲,既然二哥现在不行,那小卓现在最亲的人是谁?”

梁秋虽然看上去年轻,打起太极来却毫不含糊,只见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撂下,随后便不再言语,漫不经心的研究起自己手指来。

随着梁秋手指如蛇般扭来绕去,族长梁博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所谓知子莫若父,梁秋什么心思他当然知道,梁卓现在最亲的除了梁沫还能有谁?!他这显然是在给梁沫说话。

梁卓听到此处,终于明白了姐姐梁沫的心思,顿时就傻了眼,不由略带心虚的朝大伯梁清看去。

“可是,小沫她..”大伯梁清犹豫着摇了摇头。

梁秋闻声双手一紧,十指连环扣成了个莲花:“领路可不只有本族人才行吧?”

他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领路人最重要是尽心,所以师傅和亲人最好,却从不讲究是不是本族人,这等于是堵死了他老爹的话头。

话已说到位,众人齐齐朝着老爷子看去,就连一直规规矩矩站着的小八,也抬眼瞄着爷爷。他对大姐梁沫的感情,丝毫不下于梁卓,而这事能不能成,对于梁沫显然很重要!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中,爷爷梁博闭目紧锁着眉头,似是内心正在交战。半晌后,他终于睁开眼睛,严肃的看着梁卓。

“你的领路人,你自己决定。”说罢老爷子也不等他的答案,径直起身朝外走去。

梁清看着侄子梁卓叹了口气,便跟在父亲后面出了祠堂。四叔梁秋拍拍梁卓肩膀微微一笑,随后也跟了出去。

“我也去。”小八碰了碰梁卓,笑眯眯的追了上去。他显然是想用自己的马屁大法,给老爷子顺顺气,同时希望能给大姐梁沫加些印象分。

看着众人依次离去,梁卓微微一笑,看来姐姐梁沫早就和叔叔梁秋串通好了,这戏演得老爷子虽然心知肚明,却也无话可说。这一趟三人只花了半天,竟然收得全功!

走出祠堂,梁沫得意的冲他摇了摇掌中手机,随后姐弟相视一笑,便向自家老宅走去。

梁卓家的老宅在最东面,宅子不大,只有一进一院,连正屋带厢房只有四间。一道竹筒接过来的小溪,正无声的穿院而过,围着院中的老椴树转了半圈,从西院墙下流淌而出。

当年他们尚幼时,每年都会随父亲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如今已过多年,却是物是人非。姐弟俩在院中感怀片刻,终于走进了记忆中的老宅,却不由得吃了一惊。

老宅虽多年无人居住,却意外的一尘不染,家中器具也都摆放的丝毫不乱,显然是有人经常过来收拾。这里虽然各房都常有人来值班,可他们不可能有时间天天顾到这边,能这样做的,只有一个人: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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