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兰君冽的手踏进堂皇古朴的大堂前门,沐云溪微不可见的呼了口气。
宽敞的大堂内人迹稠密,欧式的水晶宫灯耀眼辉煌,然而这屋子里的装饰却与外形一样,无论是朱木的环形楼梯,还是墙壁上的红木廊柱,金丝楠木的长桌,处处都透露着古香古色的富贵风。
沐云溪现在正在拍的那部戏,背景正是民国时期,所以对这富丽堂皇的大堂,只觉得怪异又不违和。
这宅子,古时候皇亲贵戚的宅邸。
若真是那时候留下的,那可真是无价啊。
兰君冽可不知道沐云溪居然对自家的老宅评估起来,他单手插兜稳健的迈着步伐,带着沐云溪穿过层层人群,无视数不尽的各异目光,径直往大堂正北方的沙发前走去。
穿过人群,沐云溪也看向兰君冽带她前往的目的地,只见宽大贵雅的欧式沙发上,坐满了年龄不等却通身矜贵的男女,正中央的位置坐着一身穿黑红长袍的老爷子。
许是感觉到他们的到来,众人停下笑语,纷纷侧头注目。
坐在那位古装老爷子身边的****登时笑颜如花,她一袭锦织凤凰的梅红旗袍,保养的极好的面孔瞧着不过三十岁左右。
她站起身迎过来,一把拉住兰君冽的手臂。
“阿冽,怎么回来这么晚,爷爷都念叨你许久了。”,这声音温婉柔和,听的人如沐春风。
沐云溪细细看了她几眼,猜测着这位古朴美人儿的身份。
然而兰君冽一开口,登时惊得她美眸瞠大。
“妈,公司有些事。”
妈?妈?!!
苍天呐!这位美人瞧着不过比兰君冽大上五六岁,她竟然是兰君冽的妈?
沐云溪端着矜雅笑脸的面孔微不可见的抽了抽,谁来告诉她,这位美人不是兰君冽的亲妈,是后妈吧啊?
兰家大太太笑了笑,看向兰君冽身边的沐云溪,绕过去握住她的手,细细打量片刻,温声细语问她,“你就是云溪吧。”
沐云溪樱唇张成‘o’型,兰君冽的妈妈,居然对她这样温柔。
“啊...”,眨了眨眼,沐云溪勉强笑了笑,垂下眼温顺的喊了声,“兰夫人好,我是沐云溪。”
见小姑娘这副拘谨的模样,阮清灵温婉一笑,拉着她的手往沙发处走,颇有些安抚的意味,笑着开口。
“别紧张,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沐云溪被迫跟着她前行,紧张的回头看了眼兰君冽。
兰君冽单手插兜站在原地,或许是因为面对的都是家人,所以他的神情莫名有些柔和,接收到沐云溪的眼神,只是眉梢挑了挑。
长腿大开大合,从另一边绕过茶几,到老爷子跟前垂手弯了弯腰。
“爷爷,恭贺您老大寿。”,笑着说完,解开西装扣子顺势坐下。
阮清灵将沐云溪拉到跟前,也顺势坐在了老爷子另一边,徒留沐云溪一个人干巴巴站在原地,视线扫了眼不住打量她的众人,双手握紧手提包,冲老爷子恭敬的低了低头。
她垂着眼不敢乱看,心里已经把兰君冽骂了十八翻。
兰老爷子十分威严,脸色沉肃打量了她一会儿,侧头看兰君冽。
“就是她?”
瞧着方才还给他发脾气的丫头,这会儿乖巧的不像话,兰君冽心情莫名被愉悦到了,长腿交叠靠在沙发上,眼底也难得溢出笑意。
“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沐云溪,怎么样爷爷?瞧着还满意么?”
兰老爷子听了,不明意味的冷哼了一声,他满不满意有用么?这小子既然看上了,又是废了那么多年功夫才找出来的,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清灵。”,老爷子沉声开口,“你给她介绍介绍吧。”
阮清灵笑应一声,温婉如画的眉目间都是喜色。
儿子终于找到了那一族唯一的后人,他的子嗣有望,她怎么能不高兴?所以她是越看沐云溪越喜欢,喜欢的恨不能跟兰家这些旁系炫耀。
“云溪啊,你过来。”,阮清灵招招手。
沐云溪乖巧一笑,迈着步子凑过去。
阮清灵一把拉住她,指着两边沙发上的人一一给她介绍,“咱们兰家子嗣艰难,爷爷这一支下只有阿冽的爸爸和你九叔这一脉,九叔现在在法国,暂时还回不来,在座的都是堂叔表叔。这是你二叔二婶,三爷爷那一脉的;这是你六叔六婶,五爷爷那一脉的;这是二叔二婶的儿子媳妇,君棋,晓华;这是六叔六婶的儿子君盼。”
说是大家族,可这个‘大’却是包含了兰家所有的人。
沐云溪含着笑意一一喊人,这新媳妇见家长的氛围,到底是什么鬼?
之前预想到的嘲讽和排斥都没有出现,这些人面对她时笑的都十分友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当着老爷子和兰君冽的面。
等认完了人,沐云溪后脑勺默默黑线,心里有有些困惑,为什么这些人的排行都差这么远?试问二爷爷四爷爷哪去了?就算兰君冽的老爸是顶头,那三叔三婶四叔四婶五叔五婶呢?
还有刚才那位九叔,既然是兰君冽的亲叔叔,为什么还排那么靠后?老爷子的老来子?
心里有太多不解和困惑,等到这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一桌吃了晚饭,沐云溪陪着阮清灵在厨房泡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阮清灵听了温婉一笑,细声为她解释,“之前不是说了,咱们家子嗣艰难,今天陪着老爷子的这些,已经是兰家仅剩的族人了。”
就是说,中间那些空下来的,都已经没了?
沐云溪心下一怔,她还以为回老宅,会遇上多大的阵仗呢。
想起之前兰君冽说过,这是家宴,可分明大堂内还有很多人啊。
“那今晚来的那些,难道都是客人?我听兰总说...”
阮清灵冲着她一笑,将托盘递给她,“虽说的亲戚,可都是九族之内的亲戚,他们都不姓兰,毕竟是老爷子的寿宴,太冷清就不太好了。所以也勉强可称之为家宴。”,言罢似是不想多说,自己端起另一个托盘,笑道,“走吧,大家都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