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懂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即可明了。你若不懂我,即便我做了千千万万又有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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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安幼宁问丁蕴儿:“你真的要嫁给陈寂吗?”
丁蕴儿没有回答,手上戴着那枚订婚戒指,时刻闪耀着诉说他们曾经的婉转跌宕情愫。许久之后,丁蕴儿不由自主的呼了一口气。
“我不嫁。我只是想让他也受一次伤。”
安幼宁听言,直接嗤笑了出来。带着她原本清冷的目光说:“希望如此。”
“你不信?”丁蕴儿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
“我只是担心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公司里的事情越来越多,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因素影响。如此平静繁忙,好像那天在卫生间里听到的是一个笑话般。
可是在丁蕴儿看来,埋藏在平静之下,正有着巨大的暗涌慢慢蓄积,在不久的将来,它会突然爆发。
“下班了,你去哪里?”安幼宁走了进来。
经过几次的聊天,丁蕴儿发现安幼宁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性格看起来冰冷不讨人喜欢,但是说话做事一向有自己的风格规矩,分析事情头头是道。并不是讨人厌的人。
丁蕴儿现在明白,外界了解到的贺鸿渊开除了安幼宁,然而实际上他是要安幼宁是来帮助自己的。
此刻,丁蕴儿不缺别的,唯独缺一个真心说话的人,重点还是在于基于双方的信任。
“陈寂约我吃饭。”丁蕴儿收拾好一切。
“好吧。”安幼宁微微扯了一下嘴巴,无奈道。
“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跟你一起约着吃饭。”安幼宁眼神闪烁,盯着她。
丁蕴儿转念一想:“是不是跟贺鸿渊?”
“嗯。”
丁蕴儿踌躇片刻:“那我给陈寂打一个电话。”
“算了,他那边好像还有一点事情,也不知道会忙到什么时候,你这样跟我一起出去吃饭,难免也会招人疑惑。”
思前想后,安幼宁觉得时机不稳,便做主推掉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
“好。”
一顿法式料理之后,丁蕴儿看见好看的酒杯总想拿着试一下,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口。灯光氤氲下,丁蕴儿一张小巧的脸蛋露出自然的绯红。显得十分可爱,又加上双眸微醺,迷蒙着晶莹看着对方,更加让人心生兴奋。
“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原本就酒量不好,还喜欢贪杯。”陈寂微微笑道,拿下白色的方巾。
“那你也不阻止一下。”丁蕴儿十分自然的嘟起嘴吧,双眼微嗔。
陈寂依旧笑着,看她有五六分酒意,拿着手机点开都不利索了。
“你最近好像跟安幼宁走的很近。”
丁蕴儿脑袋像是被罩了一层布一般,晕晕乎乎的。可陈寂的这句话忽然说出口的时候,她的脑袋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猛地惊醒。
“哦?她啊,最近工作比较忙吧。”丁蕴儿含糊道。
可是陈寂不是那么轻易就罢手的人。
“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丁蕴儿面上看似微醺,此时心里已经十分清醒了。
“她的工作做的很好,有时候我都要向她讨教,人也不错,很热心。所以,我们还出去吃了几次饭。”丁蕴儿说着笑着,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的差池。
陈寂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就是平常的关心一般。寥寥几句也不再过问。紧接着他就让侍者端来热水给丁蕴儿。
“你问这个做什么?”丁蕴儿看他深情,皆无破绽。
“她的履历不一般,如果像你口中所说的那么好,公司里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人才。”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怀疑她?”丁蕴儿怀着揣测,带着酒意问了出来。
陈寂楞了一下,幽深的瞳眸深不见底,隐藏在那幅金属框架下,更加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就你的心思最单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我真担心你被别人骗了,到时候还需要我来收场。”陈寂的话半开玩笑,半认真。他那样的人,自然是什么人都不见得相信,本能已经驱使他成为一个内心冷漠的一个人。
丁蕴儿笑笑,粉嘟嘟的脸蛋更加显得她天真无邪:“怎么会,你说的太严重了。”
“闭上眼睛。”陈寂忽然有些神秘道。
丁蕴儿纵然惊诧,但还是闭上眼睛。
只消片刻,陈寂的声音就传到耳边,丝丝沙哑极易撩动心弦:“睁开。”
明亮的眸子卷起眼帘,陈寂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环抱着的姿势将丁蕴儿偎在怀中,他的手掌心放着一把钥匙。
“这是?”
“给你的。”陈寂顾自将钥匙放在丁蕴儿的手心里,然后在丁蕴儿尚未缓解出来的意识里,低头亲吻了她浓密的秀发。
刹那间醒悟出来,丁蕴儿看着手中的钥匙,如同烫手的山药,这意味着什么,她又怎会不知。
“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寂轻啜,放下水杯,节奏优雅不换不乱:“怎么会不合适。订了婚的两个人,作为男方应该给女方提供更加优质的物质生活。对你,我心甘情愿。”
话很好听,丁蕴儿握紧手中的钥匙,心中却始终不安慌乱。
“明天我派人将你的东西收拾一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
“明天?!”
丁蕴儿惊讶到忘记控制自己的声调。
陈寂盯着她,隔着薄薄泛着幽光的眼镜,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采。
“会不会太快?”
陈寂忽然抓着她的双手,手心里传来滚烫的温度:“我要给你最好的一切!”
丁蕴儿心中戚戚,那把钥匙的凉度却直抵内心深处。
“嗯。”
楼下,流畅的车线带过一阵霓虹,细长柔弱的手指扳动车门扣。
“你那天给谁买衣服?”随着吧嗒声出现,陈寂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啊?”
“姚凯跟我说了。”
丁蕴儿想得到,当陈寂知道自己买男士衣服却没有给自己送来的时候,心里该是怎样的一种挣扎嫉妒。
逼仄的空间里令人愈加慌乱,呼吸已经逼近窒息。
“那是,我......我给......”丁蕴儿的声音像是在嗓子眼里,细如蚊丝。
“没关系,我猜你绝对是给外人买的。不让我知道,一定是怕我瞎想,姚凯这个人嘴巴总是太花哨,说的词不达意。”
丁蕴儿一颗心,虽然沉寂在胸膛里,却也不得不揪紧,一句话就勒的难受。
陈寂表面上替自己找了一个圆满的结语,可是他一向心思细密,怎么会不追问那个背后的男人。
“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不重要。”
陈寂侧着的脸如同冰削寒霜,等到丁蕴儿的这句话出来之后,便如同见到了太阳般,渐渐的消融了下来,但是依旧挂着极其明显的,僵硬。
房间内安静的令人惧怕,浴室内氤氲着暖气,玻璃的雾气逐渐升腾,水汽中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胡乱涂画。
角落的桌子上,手机嗡嗡声响起。
恍然惊醒的丁蕴儿看着玻璃上的几个字,心如海水翻滚却依旧平静。
“喂。”
“你怎么了?声音变这样了。”安幼宁听道那边声音微乎其微,语气里十足的哀怨卑微。
“没什么。”
“看来你今晚约会过的不怎么样。”
“惊心动魄。”丁蕴儿反转了身躯,细腻的水泡从身上晃晃悠悠。
“你给我发个位置,我现在过去。”安幼宁说道。
“你要过来?”丁蕴儿诧异,时间一点也不早了。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