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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群鸦蔽日下

沐欢歌到了永乐镇,好不容易找到了靖家酒馆。询问了店家可有看到巫山来的人,店家和小二都道是没看到。沐欢歌便坐在店门口等着,等到过了晌午都没见人。沐欢歌突然觉得上了那渎的当。店家来喊他进去坐,碍于没有银两便客气的拒绝了!等了一上午,他只觉得饥肠辘辘,一个人胡乱的在街上游荡。走着走着竟走到了扈家寨,青雀家的屋子就在眼前。他这样去找青雀,未免有些唐突,立了半天转身就要走。只是一转身就看到青雀站在他身后。

“看你半天了,傻站这儿干嘛,也不进去?”青雀笑着问。

“我……”沐欢歌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今天怎么出来啦?”

“我……来……”

“你来找我的吗?”青雀羞赧的问。

“不是……额……是……吧!”沐欢歌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

青雀一阵欣喜,听到沐欢歌肚子传来了咕咕的叫声,“呵呵,还没有吃饭吧!”。

沐欢歌也不说话,只羞涩低头。若按平时,青雀会立马给他做些好吃的去。

“今日家里吃过了饭,如今也没有什么食物了,要不我们到镇里的酒馆去吃?”

“这……,算了,不要浪费这点钱了,我一会儿就回去,到了山里什么都能吃!”

“我有钱,你等着!”说完青雀就跑进了屋子里!

青雀在屋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几个铜钱,拽在手里出来了。扈老爹立在门口叼着烟杆儿,“哟,这不是欢歌吗,咋不进来坐呀?”。沐欢歌回了他一笑,“不了!老爹!”。

青雀一从门口过,点着手里的铜钱。见状,扈老爹拿烟杆儿敲了青雀的头说:“你个败家的丫头!”。

“这钱也有我挣的份儿,我要怎么花就怎么花!”说完青雀就拉着沐欢歌走了。

“这怎么好意思!”沐欢歌感到羞愧,让她一个女孩子破费!

“没事儿,这钱我不花,我爹也要拿去乱花的!”

他们来到酒馆点了两个菜,加了只鸡。青雀只看着沐欢歌吃,自己却不动一筷子。沐欢歌让她也吃,她便说她中午吃的很撑。

沐欢歌吃得丁点儿都不剩,像是很久没吃过好吃的一样。青雀看他这副样子止不住的笑,沐欢歌也不好意思的笑笑。店家来收钱,青雀怎么也没有想到竟要一吊铜钱。青雀数了数手里零星的几文钱,往桌上一拍,“老板,不用找了!”。她嬉笑着拉沐欢歌往外走,店家一把拦住。

“扈家丫头,你这是耍你叔叔啊,就这几文钱还敢到我店里吃饭?”

“没办法啊,穷人也要吃饭啊,你那几个菜我在家弄也就值这么点钱。”

“那你这么说,大家都按这个价来我这儿吃,我这店还开不开呀?你让我赔本儿的做买卖呀?”

“叔叔在我家也没少拿过药看过病,下次你病了让我爹给你少点儿诊金就好了!”

“你这是咒我呀,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那你能怎么着,我就这么点钱,大不了下次补给你咯!你要杀要剐都可以,反正要钱没有!来呀,打我呀!”

“你……你以为我真不敢?”店家气急,举起手来要扇青雀。沐欢歌吓到,立马挡在青雀前面。

“店家莫要生气,这菜是我吃的,理应我来付的,只是今天出门忘了带银两,下次一定给您送来!”沐欢歌客气的说。

青雀一把推开沐欢歌说:“要挨一巴掌可以顶饭钱,那就挨一下咯,反正我爹多的是药膏!”。

那店家收了手,青雀得意的说:“看吧,他不敢,要钱跟我爹要去好了!”说着要拉沐欢歌走。

“我是看在这年轻人的面上不跟你计较,看人家说话比你顺心多了!”店家说。

沐欢歌回身给店家行了个礼,便被青雀急急的拽走,店家没有拦他们。

他们匆匆的跑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沐欢歌停下来说:“你这泼辣劲儿,还真不怕人家打你呀!你这是给你爹爹惹麻烦去的!”。

“你以为他真敢去找我爹呀?他钱那么多,去我家看病还欠了好几回诊金,这是看我家好欺负。他这样的人呀就该这样对他!”

沐欢歌看着青雀一股刁蛮样儿,只能无奈的摇头笑笑。青雀也娇笑着,那人都互相看着,看着看着都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青雀笑仰着头,伸手往沐欢歌身后的屋檐一指,说:“你看,那有只乌鸦,它也在笑呢!”

沐欢歌转头一望,真有只乌鸦。平日里偶尔见到一两只乌鸦也是正常,只是在经历了山崖口之事后,沐欢歌看到它们便会心生恐惧,便瑟瑟的往后退!突然那只老鸹“呱呱”的叫起来,声音粗哑难听,一直不停的叫,叫得人心慌。沐欢歌顿觉不妙,拉起青雀喊:“不好,快跑!”。

※※※

那渎赶到了永乐镇,一路上都看到成群的老鸹往一个方向飞。她感到大事不好,就跟着这些老鸹走。漫天的老鸹黑漆漆的一片,遮住了天空,像乌云盖日。镇上的人恐慌不及,都四处逃窜。她加快了速度,跟着这些老鸹。慢慢的,老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终于,她看到一身白衣的少年跪伏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头,一群群老鸹往他身上扑去,黑色覆满了他一身,都快看不到那白衣。青雀一个劲儿的拍打着那些老鸹,可是数目太多了,根本无济于事!沐欢歌想要站起来,蹒跚爬起又跌倒,那双腿都已经染满了血红。那渎立即抽出火符,燃烧起来的火焰飞向了沐欢歌,触到了老鸹便蔓延开来。熊熊的烈火烧落了不少老鸹,其他的都纷纷散去。

沐欢歌抬起头来,满目凄楚的看着眼前这个骑在马背上的少女,露出一丝如遇甘霖的欣喜。他拍打着身上的火苗,柔弱而艰难的挤出一句:“想要烧死我呀?”。

这时火焰散尽,盘旋的老鸹再次冲向沐欢歌。那渎在原地骑马转圈,心想让这人被啄死算了。

那渎调转马头,行了几步,听到沐欢歌惨烈的叫声,骂了一句“该死!”,又调转了回来!那渎准备上前救沐欢歌,却看到有酸与鸟出现,那四翅六眼三足的妖怪吓得人恐慌不已。青雀一边打着老鸹一边回头惊叫,那妖怪朝沐欢歌冲过来,那渎大叫不好,跃马前驱。这时有放着光芒的红色束妖绳缠住了这酸与鸟,那渎知道爹爹来了。鲜哥手执清泓剑,胖子抡着天雷锤立于韦鸿娄身侧。有天雷之光和清波剑芒刺透酸与鸟妖身。

韦鸿娄大喊:“渎儿,带欢歌快逃!”

那渎策马向前,使出火符驱赶了老鸹,便一手将奄奄一息的沐欢歌拧起来扛到马上,回马就往巫山跑。

那渎策着马,沐欢歌横伏在前,颠簸得他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他看到远方师傅与鲜哥他们还在与那妖怪纠缠,而天上黑压压的一片也朝他和那渎飞来。

那渎飞快的打着马,而那群黑鸦如旋转着的黑色飓风紧追在后,粗劣的叫声一直嘈杂不停。沐欢歌伏身横跨在马上,忍着难受与晕眩,他心中慌乱惶恐的看着追在后面的群鸦。那渎嘴里一直念着:“快啊,快啊,快点……”。她望那无影门快要望眼欲穿,终于那掩于林木中的黑洞出现了。

那渎高喊:“开门,快开门!两个小子,快点,给我快啊!”

老七老八早就歇着门缝,一听那渎的叫喊便急速的拉开了门。那渎如风一般从门中刮过,他们立即关了门,能听到一只只老鸹重重撞到门上的声音。

苍宿、女姜和老九已经赶来,苍宿两支弓箭射下了冲进来的几只老鸹。那渎调转马头喊老七老八把门打开,老七老八都觉得不可思议,惊恐而呆愣的看着她。她心想一定要灭了这全部的老鸹,不能让它们回去告知那妖皇这处任何法术都不能生成的山洞,知道这不能形成结界的无影门以及沐欢歌的行踪。

她看到山洞顶上,外面的群鸦不断的冲撞着结界。那渎再次大声呵斥他们开门,早已忘记还伏在马背上快要晕死过去的沐欢歌。

“要灭了它们全部!”那渎高喊。

老七老八开门放进了所有的老鸹,然后将门关上。一团黑云立即冲向了那渎和沐欢歌,苍宿立马备了弓箭单膝跪地仰身开射。老七老八也冲了过来跨了马步挡在那渎他们前面,老九跨上老七老八的膝头,跳到他们的肩上,两脚分立。女姜铺出了避身符,可作结界挡一时。女姜又甩出漫天的火符,立在前面的三个毛头儿双臂前伸将一道道火符推向群鸦,一片片火光瞬间烧了起来。

那渎策马带沐欢歌离去,引得群鸦再往前冲来。老九与老八蹬着两旁的树木跃上高空之中,与老七成一三角形。三个毛头儿都伸出双臂于头顶,翘起三个指头在空中划出个三角形的大网。他们将光亮的大网前推,三个毛头儿蹬着双腿往中间翻了两个筋斗,互相交换了位置。大网便收拢成一个球将老鸹都裹在了里面。老鸹在里面冲撞着大网,女姜又甩出一张火符便将老鸹点成了火球。随着群鸦粗劣的叫声慢慢淡去,空中的火球也烧成了灰烬。

那渎将沐欢歌带回竹苑从马上扔了下来,一人将他拖进了屋里躺下。众人也都回来了,韦鸿娄带着狼狈的胖子和鲜哥归来,似已制服了那妖怪。青雀也随韦鸿娄一起回来了,她刚到便跑去沐欢歌床边,关切的查看他的伤势。她自己也被啄伤了,却立即去打了水给沐欢歌擦拭伤口。

韦鸿娄问沐欢歌为何跑到镇上去,沐欢歌不说话,那渎自己站出来说:“我骗他去的!”。

韦鸿娄一双怒目瞪着那渎,“你……混账!”他已气得不能多说!

那渎一脸淡漠道:“我知道,关白塔,不用你说,我自己去!”

那渎说完便转身离去了,留一串清脆铃声!

韦鸿娄长叹一口气,众人都看着那渎离去,沐欢歌嘴角带血,眼中忧伤,尽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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