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崇祯的小葛依旧是没能解决全国纷乱的局面,缺钱缺粮缺兵的局面,就算他想派能人做点事,但是没钱没兵,派出去又能做什么?
说来这天下也真奇怪,朝廷内外说是没钱没兵,但是真的要出现了什么流寇兵变,总是有乡绅富豪慷慨解囊,修城的修城,募兵的募兵,倒也能支撑的下去。
每每想到此,小葛都要感激周延儒与温体仁,不知道他们俩用了什么招数,总是能让乡绅富豪捐钱捐粮,小葛不禁暗自得意自己的眼光。
但是这种出了事再去扑火,总是觉得不踏实,所以他精心准备多天,在太和殿大朝,召集了京城内的三品以上大员商议。
从早晨五点开始,已是钟鼓齐鸣,号声响彻。官员们排着队交头接耳,从天安门午门一路走进来。进太和门之前,整理了衣冠,鱼贯而入。在三拜九扣之后,整整齐齐的上了大殿。
大殿内香烟袅袅,群臣小声耳语,等待着皇帝首先说话。
小葛点点头,咳嗽两声,面带职业的微笑。这是他当年从程序狗升为程序经理接受到的培训,虽然虚伪,但是却会给人和善的感觉。
群臣听见皇帝咳嗽,便不再小声说话,肃然站立。
他们今天都穿着华丽精致的朝服,顿时整个太和殿显得更加恢宏。
小葛觉得应该先说点不重要的事,让大家进入状态。
于是说道“各位,朕觉得这大朝太费事了,朕看各位爱卿从帽子一直打扮到靴子,而且各种礼节礼拜,非常的繁缛劳累。“
温体仁附和道“万岁果然仁爱,不单单是这衣冠礼节,我等群臣二更天就要起床,三更天就在外等候,五更才能入内。天寒地冻,很多年纪大的,已经是勉强支撑。但是为了圣上尽忠,却也是份内之事。“
小葛故作宽厚的笑笑道“温爱卿说的甚是,所以朕觉得是否可以化繁就简,一来大家不用那么疲劳,二来节约出时间商量正事“
大殿内一阵交头接耳
过了一会,内阁首辅施凤来站出道“圣上,此事万万不可。我****乃礼仪之邦,自周公以来,行礼乐治国。礼崩乐坏,则天下大乱,诸侯纷争,皇室衰微,最终周王室被湮灭“
小葛近一年来也颇有长进,略微思考道“首辅大人,东周湮灭也并非礼崩乐坏导致,周王室国力衰败,无钱无兵,最终被秦灭“
施凤来又道“万岁,倘若周王室湮灭不足为信。那大汉刘邦则兵强马壮。汉五年,已并天下,群臣饮酒争功,醉醉妄呼,拔剑击柱!刘邦则命令叔孙通重修礼乐。”
小葛有点愠怒,但是仍然哈哈大笑道“施阁老果然有辩才,刘邦都是千年之前的事了,现在情况又不同了”
施凤来不依不饶道“我大明高祖,出生于草莽,率群豪建大明,功高盖世。亦于洪武初年重新拟定礼仪,才留得下现在这规矩。请万岁三思。”
小葛顿时再也无话,心里想“这老头拿着朱元璋来压着老子,年代也不算久远,这下真的无话可说了。
本来这大朝就繁缛,嫌麻烦即可召群臣到乾清宫商议便是。
只是某些谏官又会上奏说皇帝不理朝政,不见群臣。这皇帝做的正是难受,左右为难。
但是今天若开了这个头,就被否了,又被群臣压制,下面的事也不用谈了。”
于是狠狠心反问道“施阁老今年高寿?”
施凤来道“老臣六十有五”
小葛笑笑道“朕怕施阁老过度劳累,但是这大礼又不能简化,倘若阁老累倒在这殿上,朕也不好和你家人交代。这样吧,朕许了你回家养老,让周延儒接你的班。从此膝下儿孙,颐养天年。这薪水照旧领着”
周延儒听到此处,顿时跪倒大呼万岁,这首辅做梦也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给事中杨所修等一帮老臣跪下一片道“臣亦愿随施阁老回乡!”
小葛心里暗暗生气,有种挟持的气氛弥漫。曹化淳见僵持,便附耳道“这些都是要职老臣”
小葛低声问道“没了他们又如何?”
曹化淳想想道“有些影响,不过勉强能应付”
小葛正欲说话,温体仁站出道“施阁老回家养老,是圣上给他个台阶下,你们难道不知,施阁老附议魏忠贤给魏忠贤修生祠的事么?你们若是魏忠贤的同党,也就随着施阁老一起退休吧”
这句话出来,吓得一半多的人纷纷站起来。
小葛对温体仁递了个赞许的眼色,温体仁笑了笑仿佛会意。
此刻周延儒站了出来道“圣上,微臣有事情回禀”
小葛心中有点紧张,他是专门跟周延儒交代今天要做什么事,怎么演出来,还得看他的。
小葛点点头道“讲!”
周延儒道“去年浙江乡试出了舞弊之事,有谏官言,主考钱谦益纵容钱千秋科考作弊,将“一朝平步上青云”写在每段话的末尾作为暗号!”
这个时候曹化淳附耳过来道“这事去年已经查清楚了,圣上已经朱批,已经罚了钱谦益一年的俸禄”
小葛闭上眼睛,表示让这曹化淳闭嘴。
钱谦益突然听到旧事重提,觉得甚是奇怪有惊慌,但是他久经沙场,定下心来禀告
“万岁,请明察。
本来这钱千秋作弊的事情,微臣毫不知情。
钱千秋是本家子弟,所以为了避嫌,本人未参与阅卷,由金保元、徐时敏二人阅卷。
臣已上奏弹劾二人作弊,
本人担失察之过,自罚俸禄一年!”
周延儒哈哈大笑道“钱大人不知道事情又有进展了吧?这金保元、徐时敏二人言辞凿凿,说那钱千秋不但贿赂了他们二人,也贿赂你钱大人!他二人的弹劾一直在留中未发,前些日子,才决定今大朝告知天下。“
钱谦益大笑道“周延儒,你这小儿嫉妒老夫久已,现在又信口雌黄,不辨是非。那金保元、徐时敏二人道德败坏,言语岂可相信?“
他转脸看了看皇帝,见皇帝正在皱眉,便知道今天在所难逃,便傲然道“若臣不能被昭雪,愿意辞官为民!以示清白“
小葛边皱眉便想“明明交代周延儒找个小过错,把这钱谦益放了外地的官,省得在眼前晃来晃去就好了,这周延儒怎么对他有那么大的仇恨?这事要做实,那就是死罪。“
更没让小葛想到的是,这钱谦益居然骨头那么硬,要求辞官。顿时也火了,他觉得好像被威胁了一样,重重的“啪“一声,拍案而起道”你这钱谦益不知道好歹,给我连降三级,来人,给我廷杖二十!“
满朝文武顿时一片寂静,一股冷意从个人的心头冒出。他们许久没见到大臣被廷杖了,特别是新皇帝登基,一向隐忍,虽然有时候喜怒无常,但是总体上是个和事佬的角色。
从未想到这样决断杀伐,恍然回到了魏忠贤当权的年代。
锦衣卫答应了一声,两人拖着棒子就把钱谦益放倒在地。
小葛这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他厌恶这钱谦益由柳如是引发,他结党反对自己政策才是关键,但是若把这老头给打死了,显得自己心胸狭窄,群臣寒心。
便补充了一句“给我狠狠的打,打完了,让他自己走回家,谁也不能搀着。“
锦衣卫一呆,他们只听到过用心打,狠狠的打两种说法,打完了,不是丧命也得残废,并未有人能够走回去,莫说走,爬也是爬不动的。这种打发没教啊。“臣妾做不到啊!“这两人暗暗叫苦。
骆养性见他们二人呆若木鸡,觉得好笑,喊道“狠狠的打吧!打完好让钱大人走回家养伤,发愣做什么?“,他故意把“走回家”三个字说的十分重。
两人恍然大悟,扒了钱谦益的衣服,装模作样的打了二十下。然后再给他穿上衣服。
钱谦益摸着红肿的屁股,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大殿。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群臣交头接耳,面色轻松。
徐光启上奏道“老臣有上奏,自圣上登基以来,减免税收,旱涝赈灾,国库甚是捉襟见肘。臣以为若是要想充盈国库,必须扩大对外贸易。“
小葛点点头道“徐阁老说的甚是。有何良策?“
徐光启笑道“那看圣上是否舍得。我****官办的瓷器,丝绸,黄金制品,茶叶等皆上品,西洋与红夷甚是喜爱,必出大批银两买进。“
小葛还未说话,温体仁站出来道“万岁,这万万不可。我朝乃天下之主,万岁乃天下万国之君,官制一切物品,皆不可流落民间,更何况那蛮夷番邦?“
小葛觉得这事又是纠缠不清,但是一向言听计从的温体仁却跳出来,让他十分头疼。
温体仁接着说道“况且官制精美上品,西洋与红夷必然抛弃民产物品,大大伤民。“
小葛想了想道“温阁老,其一,这官制不可流落民间,那是祖制。但是流落番邦也是有的吧?那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下西洋带过去的官制物件少不了的,朝鲜越南东倭琉球这些海外小邦进贡的回赐也都是官制“
徐光启抚掌笑道“万岁知识渊博,果真如此。“
小葛接着说道“至于官制是否打压民器这是要解决的。只需要把官制物价格远高于民制即可。你看如何?“
温体仁点头道“万岁圣明,微臣佩服。只是不知道徐阁老是否能预测赚多少银子?“
小葛不待徐光启搭话,便直截了当的说道“朕要一百万两银子!徐阁老要人还是要钱支持,朕全允了“
徐光启道“谢万岁全力支持,只是这一百万恐怕难达到,臣估算了一下,去年总计外贸也只是一二百万两银子“
小葛点点奇道“那为什么只卖掉那么一点?我****不是有六千万的人口么?”(实际1.2-1,5亿)
徐光启道“我****物产丰富,但是洋人的东西,除了他们的银子,我们也只能换点火炮和钟表眼镜一些小玩意。洋人其他的东西我们都不要的“
小葛恍然大悟道“不换银子也行,那给我换一些大炮,火枪回来吧。“
徐光启道“这火炮到也是不太用换了,臣已命人仿制了。至于火枪本朝也有,若是缺乏了再换不迟“
小葛嗯了一声道“徐阁老是行家,不过这洋人肯定还想要很多的,只是没银子跟我们换了。那要想一些办法才是。”
徐光启笑道“圣上雄才大略,待老臣好好想想。”
小葛看比较轻松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得说一些自己也没把握的事情了。
便说道“现在国库空虚,朕正在考虑把盐铁银煤铜,水运海运等都官办了,你们看如何?”
温体仁却又跳了出来道“万岁请三思,若是把这些都官办了,国库更加空虚”
小葛颇为奇怪的问道“为何官办还更加空虚?”
温体仁道“盐铁专营自管仲就有,当时确实为官办。但齐国也只兴起了一时。其原因就是效率过低。汉公孙弘建议武帝民办官卖,虽然敛财有道,却经过历朝历代改进,终于成为现在的盐铁税。万岁这是千年历朝历代的经验,不可倒退。”
小葛皱皱眉头,想辩驳,又始终觉得不成熟,便罢了。
于是又说道“那杨嗣昌在河南实行加赋税徭役,效果显著,明间也甚是安定。今年预计会增加三十万两白银的收入。你们怎么看?”
周延儒站出来道“那杨嗣昌横征暴敛,逼迫众多百姓家破人亡,内阁这已经有千百封河南各地的奏折参他”
小葛笑道“周阁老,倘若真的家破人亡,为何不见盗匪?”
周延儒道“河南不似陕西久旱,山东久涝。所以百姓尚能忍受。一旦遇到灾害,则必有民变”
小葛哼了一声道“猜测不可谓凭据。”
周延儒又道“唐汉之兴都是轻赋税,免徭役。我大明高祖所以才制定了三十税一的薄税,就是为了修生养息,藏富于民。万民必然感恩戴德,效忠于万岁。”
小葛不禁恼怒,心里想“又拿出朱元璋来压老子”
周延儒虽然见到皇帝恼怒,但还是继续说道“今年江浙湖广皆有灾害,也有流民,但是万民感恩戴德,未曾需要拨款赈灾,也保得各方安宁。圣上明鉴”
小葛这个时候真的是有点语塞,想想这周延儒此言非虚。
烦躁道“好吧,那日后再议,朕自己提一个。
朕在这宫内时常想一个问题,这皇宫内居住上万人,但是这屋舍也就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但是朕居于信王府的时候,有房舍百间,却只有十来个人是朕的家人(妻妾太监侍女),其他百十个都是白天做事,晚上各回各家歇息了”
孙承宗道“万岁,那些守卫和帮佣佃农忙完了是要回家的,信王府是发了月例银子的”
孙承宗身为老臣,自然是十分了解。
小葛点点头道“嗯朕是在想,朕的信王府其实留下二三十间房舍即可,还有几十间也没什么大用。”
孙承宗道“万岁登基前是一等亲王,这是祖制,可拥得百房。”
小葛接着说道“孙阁老这句话很精妙,可拥百房,但是未必是必须百房,我说的对吧孙阁老”
孙承宗笑道“那是自然,本朝提倡节俭,规格高了不行,低了自当鼓励”
小葛哈哈笑道“既然是这样,那谁家多住着房舍,那就得收税!”
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全体的官员蒙了。他们闻所未闻还有这种税。
小葛看官员这样,便道“你们也别吃惊,这也不是朕首创,朕听闻西洋法兰西国王曾经有此做法,按窗户收税。”
徐光启道“万岁,您说的是佛郎察?”
小葛支支吾吾道“对对,佛郎察”。
徐光启道“万岁深不可测,番邦小国之事也甚是了解”
就在大家懵懂转向的时候,小葛说道“户部吏部速速拟旨,每家每户清点屋舍,凡每口占房超过1厘者,每厘每年税半两白银!即可拟定细则,不得延误”
(一厘,一里,一亩的十分之一66.7平米)
群臣顿时交头接耳,嗡嗡声不绝于耳。
小葛清清嗓子道“朕这皇宫已经丈量过了,房舍9999间半,两千两百厘,人口一万三千,就不交税了”
户部官员道“那万岁这税名叫?”
小葛得意道“房产税,我已经派人估算过了,预计每年能收银至少一千万两!哈哈哈哈哈哈”
在群臣的惊愕中,小葛大笑着拂袖而去。
皇帝小葛走出太和殿,直奔坤宁宫。最近几日是周皇后临产的日子,想到即将为人父,小葛还有点小激动呢。只可惜穿越过来,无法见到父母,更谈不上什么报喜了。
只是这周皇后肚子比一般孕妇要大了一圈,太医认为是双胞胎。在道喜之后,忧虑的表示双胞胎固然可喜,但是孕妇极可能死亡,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想到周皇后漂亮又贤惠温柔善解人意,不禁又加快了脚步,仿佛见一见便少一眼一样。
还未进入内宫,一大帮太监宫女跪下道喜。
小葛知道周皇后果然生了个双胞胎,而且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
小葛急冲冲走进了坤宁宫,周皇后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闭着眼睛,头发还是潮湿的。有人进来也未察觉。两个奶妈子一人抱着一个娃。
他握住周皇后的手问道“爱妃,还好吗?”
周皇后努力睁开双眼笑笑道“万岁,臣妾命硬得很,劳烦万岁费心了。自古以来生产便是个鬼门关,居然产了双胞胎,臣妾还依然平安,托了圣上的福。”。说罢眼睛又闭上了,仿佛已经一天一夜没睡。
小葛报以微笑,却感动的说不出来话。
他突然想到昨晚,周皇后握着自己的手,痛苦难当,不断呻吟哭泣。
想必是一夜疼的没睡着。
此刻一个御医悄悄的在皇帝耳边说道“万岁,皇后需要多休息。这有许多人伺候,万岁放心。”
走到婴儿面前,发现婴儿红扑扑的,头发绒绒卷卷,正睡着。他想象中的婴儿完全不一样,禁不住微笑。又想到身为人夫人父,这大明依然纷乱,不禁感觉又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