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向秋的目光射来时,苏子已经避无可避了,就这么在空中和她对上了。
“苏子?”向秋疑惑的脱口而出,张与听到向秋的声音,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前方引起骚乱的罪魁祸首。
苏子!
她好像瘦了,头发短了,也没有大学时代的婴儿肥了,好像还黑了些,长高了些。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随后张与眼眸低垂不再看苏子了。
张与一脸的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像宿世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了似的。
这一切向秋都看在眼里,抬头看了看张与,再看看苏子,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时而还呆呆傻傻的,让素以矜持而自居的燕大淑女们一败涂地,成功的在大学期间搞定了”高冷冰”的计算机系大才子张与,可是她怎么又不要他了呢?
再看看苏子身边的男子,西装笔挺,儒雅温和,向秋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这时会场保安突然急匆匆的赶来,分开了两个即将动手的工作人员,聚集的人群开始散去,这场闹剧才以此而告终。
“严正,今天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苏子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身边的男人说道。
以沈严正的智慧仿佛猜出了些什么,当他和苏子转身向出口方向去时,回头望向了始作俑者,而此时张与也看向了他,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一个温暖柔和,一个冰冷刺骨,沈严正礼貌的微笑点头示意,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却透漏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重逢无语,涟漪又起。
……
“野草苏,你回国啦?怎么也不知道告诉我,还做不做姐妹啦......”苏子正睡得朦朦胧胧时被一个电话吵醒,顿时她把打电话之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听清了来者的声音后,苏子睡意全无,梁尧羽,苏子的大学室友兼闺蜜。大学时期一直鬼混在一起,浑浑噩噩度日的最强二人组!
一直以来,梁尧羽觉得苏子不就是一种野草嘛,“野草苏”的称呼便是由此而来,苏子称呼梁尧羽为“羽毛梁”作为礼尚往来。
“羽毛梁,这才几点,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我还在倒时差呢......”苏子一边打电话,一边打着哈欠。
“废话少说,下午3点,断点咖啡厅见,见不到你的话,小心我杀到你家里!”说完不等苏子回话,就匆匆挂断电话,这个梁尧羽还是这样。
挂了电话之后,苏子慵懒的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不想睁眼。最后实在挨不住身体某个器官的苦苦哀求,发出对食物的迫切欲望,才起身光着脚去洗漱。
这所房子是面积不大,还是上学的时候苏子的爸爸苏常生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住的舒服,特意买下的,房子就在学校旁边,只有10分钟的路程。即使在美国这么多年苏子也从来没想过要卖了它。然而就是因为苏子的迟钝,让这所小房子在十年里身价翻着筋斗云似的涨了十几倍,时至今日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毕竟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学区房,从重点幼儿园,重点小学,重点中学到国内数一数二的著名大学,它一应俱全,不过这对于目前的苏子来说却不怎么重要。
当苏子终于安抚好自己的胃以后,便一个人坐在阳台的地板上翻起了几本画册,期间接了沈严正一个电话,说要中午找苏子一起吃午饭,苏子以已经吃过了的客观事实回绝了沈严正,并让他先忙事务所的事情,不必麻烦了,毕竟事务所才刚刚成立起来,需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她不想拖后腿。
下午刚过两点,苏子便出了门,她穿了一件卡其毛呢风衣,虽然燕市已经初春,但还是难挡余寒。因为是周末,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这种热闹让苏子久违的亲切,不禁嘴角微微扬起。
当苏子到达咖啡厅之后,还没有看见梁尧羽的影子,这也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在整个大学生涯当中,梁尧羽的拖延症一直拖累着她,为此让苏子无数次迎着燕大某个严厉变态的教授目光下走向座位。每每想起这些,她都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和她断绝关系,从此互为陌路。
苏子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因为刚过中午,下午茶的时间又还没到,所以咖啡厅里格外冷清,只有另外一个角落里,坐着一对学生情侣在卿卿我我,扭捏在一起。
当梁尧羽带着寒风站到苏子面前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苏子都不记得,自己咖啡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的几个轮回,只记得她已经去了四趟卫生间,但是现在肚子还是涨。
梁尧羽的变化让苏子都已经快不认识了,这哪还是当年那个长相随意,穿着随意,头发随意的羽毛梁啊。一身充满职业气息的officelady套装,充分展示了女性的完美曲线,可以激发男性荷尔蒙分泌的黑丝长腿,从前长满雀斑的脸蛋如今白皙光滑,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淡妆,绝对让大多数的男人望而却步,躲到角落里捶胸顿足,自卑不已。
当苏子咬着咖啡匙将梁尧羽上下扫视无数遍,梁尧羽还刻意配合优雅的转了一圈之后,苏子终于从蛛丝马迹上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曾经的好友兼闺蜜梁尧羽。
重逢对于女人来说,无非是在一番抱头痛哭之后,互诉分离的这段时间,各自的悲惨经历。说起自己那些对方未曾参与的过往,恨不得泪流成河,最后终于在用完了咖啡厅几盒餐巾纸后,在服务员不满的目光中,才终于打算放晴,鸣金收兵。
“你还有脸回来,当初走的那么突然,让我连送你的机会都没有!”梁尧羽哭到鼻塞胸闷,眼睛红肿。
“我那时……”
不等苏子说完,梁尧羽打断道:“那时什么啊,害得我孤苦伶仃在燕市漂泊了十年,你说你这次还走吗?”梁尧羽用红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苏子。
“不走了,这次回来再也不走了。”苏子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来日方长。梁尧羽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时,开始叫来服务员点东西。
原来梁尧羽刚刚见了一个客户,大周末的还要加班,已经是燕市白领的习惯了。她来不及回家,就来咖啡厅见苏子,所以还穿着OL装。经过十年的摸爬滚打,梁尧羽已经是某个著名互联网公司的公关总监了。
“你还记得我们宿舍的方曈吗,前几年嫁给了一个大老板然后离了婚,分了不少家产,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啊,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还有还有,卓雅和大学时的男朋友结婚了,在五环买了房子,贷的款,现在每个月愁的啊,常常找我诉苦,活脱脱的一个小怨妇。”梁尧羽边喝着咖啡,边给苏子介绍这些年有关自己或者他们熟悉的人的近况,苏子听着梁尧羽口中这些熟悉的名字,时而感慨,时而吃惊,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曾经的过往。
十二年前,十八岁的苏子,她作为大学新生,第一次踏上北上的火车,就兴奋的不知道疲惫。在火车上和刚刚认识的同龄人叽叽喳喳的聊个没完,甚至到了夜里车上的乘客歪七扭八的躺了一地,呼噜打的满天响,她却还是精神百倍的在座位上规划着自己的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当早上第一缕阳光射进车窗时,她兴奋到达了顶点,仿佛人生到达了一种境界,恨不得叫醒整个车厢的乘客一起分享这壮观的景色。
在结束了紧张繁忙的高中生活后,仿佛人生迎来了彻底的大解放,苏子认为这才是人生的新起点,大学生活就是光明的开始。
当苏子拉着沉重的行李箱进入到宿舍时,已经有三个各具特色,年龄相仿的青春美少女坐在床上聊着正尽兴。
她进入到宿舍的一刻,三双眼睛看向这个圆圆小脸,带着些婴儿肥,眼睛大大的姑娘,苏子自我介绍:“我叫苏子,苏是苏市的苏,子是小女子的子,来自苏市的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着她还行了个古香古色的见礼。
“我叫梁尧羽,你可以叫我小羽,以后咱俩就是上下铺喽。”挨床下铺的一个女孩说道,然后她指了指对面那个坐在床沿,细细瘦瘦的女孩说,“她叫方曈”,然后又指了指对面上铺那个看起来干净利索的姑娘,“她叫卓雅”。另外两个姑娘都冲苏子点点头一笑。
苏子做了最后总结发言,“以后我们就是好姐们了,让我们相依为命吧。”然后就是几个来自天南地北女孩的欢呼声,她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就在这一刻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室友。
苏子和梁尧羽离开咖啡馆时依旧不舍,于是就近找了一家餐厅,一起吃了晚饭。吃饭期间,梁尧羽说着自己十年来不幸的感情经历,又掉了一通眼泪。
当苏子回到家时已经十点了,回家之后她情绪有点低落,因为梁尧羽告诉了她有关张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