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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金船

阿四听到以后冷笑一声,说阿苏这六亲不认的家伙活该,看他以后怎么面对他这个四叔,但阿四旋即又问起,既然那些宝物都是幻象,那阿苏他们有没有可能在海上遇到危险?我知道阿四虽十气恼阿苏,但终究血脉亲情,依然在关心他。我拍了拍阿四的肩,提议先去那个洞里看看,或许能从那面铜镜上找出些线索,或许这一切,包括这个岛都跟阴阳境一样,是寻宝路上的幻境也说不定。

阿四和秦海同意了我的提议,我们一起回身向水手们解释了现在遇到的情况。水手们听说阿苏运走的不过是些幻象,脸上都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但碍于阿四在前,都没有怎么表露出来。之后,我们又花了一天时间,用树皮加上鱼胶做了三套潜水的工具,决定由我、阿四和秦海再进洞去看看。第二天一早,我们吃过早饭,划着那艘简易的海船,朝宝洞进发。

下水以后由于之前做的那些照明瓶都没有加持,早已没了光亮,要不是下水前我把正阳剑加持了一回,根本就看不见东西。但正阳剑的光芒在漆黑的水底难以及远,勉强能够照到秦海身前一尺多的地方,再往前便是黑漆漆的一片,让人感觉前面的水道像是冥界的入口一般,特别是在冰冷静谥的水底,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浮出洞口以后,我照例用正阳剑挥出一道金色的剑光,大略看了下洞里的情形。

那十六个平台上的阴灵已经消失,空荡荡的,让人感到一种不安,而当高台上的那面铜镜在剑光下反射出诱人光芒的时候,洞里一切显得更加诡异阴森。我不敢大意,持剑带着阿四和秦海缓缓前行,每经过一个照明瓶,便重新加持一番,渐渐的,洞里的光线差不多恢复到了搬运宝物时的亮度。我们三人小心的登上高台,相互对望了一眼后,我便伸手去拿那面铜镜。

就在我刚一碰到铜镜的时候,忽然一道光芒从镜中射出,同时还有海浪声和风声响起。由于我是正对着铜镜的,那道光芒瞬间射上我的胸口,我吓了一跳,急忙闪身避开,光芒远远射去,在洞壁上幻成影像,就像是在放电影一样。壁上的影像就跟小玉之前看到的一样,在茫茫大海之中,一船巨大的龙头金船张满五张巨大的风帆破浪而行,主帆上一个丈许大小的秦字,前帆则是一个略小一些徐字!

更让我吃惊的,却是立在船头那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的手上,正戴着小玉之前选给我的那个扳指,而他腰间的带扣也正是小玉选给我的那个!我们惊讶的望着洞壁上的影像,惊奇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影像忽地一变,画面上呈现出一个小岛,看样子,正是我们现在呆的这个。接着便有许多工匠下船来开凿水道,那个老者则带着一帮人施法立阵,当画面上的老者将一面铜镜放到高台上以后,影像再次发生变化。

这次却是另外一个岛屿,比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里要大上许多,船上下来了许多水手、武士,开始在岛上修房建屋,看样子是要在岛上长住一样。紧接着,画面变成了海底世界,在一片珊瑚礁当中,有一个丈许大小的石质平台,平台上孤零零的竖着一道石门,门柱左右两侧分别留有一个凹槽。观其形状,应该是要将铜镜和手印放入。我心头一喜,暗叹找到了线索,本来再看得仔细些,但那些光影却瞬间消去,洞中一切又恢复原状。

我们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各自脸上都现出几分喜色,特别是秦海,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感慨,还透出一些复杂的神色。我叹了一息,深觉遗憾,转手拿起铜镜,决定到洞外再仔细研究一番。当我们刚刚走下高台,地面猛然传来一阵震动,同时伴有机关发动的声音,还有无数石块掉落下来。不好!石洞要塌!我们急忙加快脚步,朝洞跑去。

但机关发动的速度很快,没跑几步,石洞已从中间裂开,阳光透过裂缝照了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随后一阵略带腥味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在隆隆的水声之中,一股巨大的海水从裂缝中涌了进来。海水卷着我们那艘简易的海船,向我们当头砸来。船上的水手们惊慌失措,小玉吓得高声尖叫。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涌进来的海水所带来的狂风已经将我们吹倒,随即海水卷来,我们已在水下,紧接一声巨响,海船已巨浪在高台上砸了个粉碎。

水底暗流很急,我一手拿着正阳剑,一手拿着铜镜,根本无法游动,只能听凭暗流将我带向不知名的地方。慌乱中,我仍没忘了寻找小的玉身影,还好,秦海正在拼命的向她游去。呛了几口水后,我终于浮出水面,见大多数水手都已经浮了上来,秦海则带着小玉浮在不远处,而我们眼前,骇然竟是影像里那艘巨大的金船,船头垂下一道绳梯,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专等我们到来一般。

我急忙朝绳梯游去,刚一动身,却惊奇的发现原本牢牢抓在手里的铜镜,竟然凭空消失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上船以后和阿在四他们商量一下再说。登上金船以后,我先去确认了一下小玉的情况,见她只是被呛了几口水,脸色略微有些发白,再有些轻微的咳嗽以外,别的都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和阿四、秦海一起清点了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落在海里的,所幸一个不缺。

我们松了一口气,跟大家一样,倒在甲板上喘着粗气稍事休息。过不多时,水手们相继从刚刚那番惊心动魄中缓过劲来,纷纷打量起这艘巨大的五桅金船,发出一连串的赞叹。我也站起身来,吩咐水手们千万不要乱碰东西,等我们查探一下再说。我领着秦海和阿四朝主舱走去,小玉当然也跟在我身边。打开舱门,只见靠墙处摆着一个条案,上面供着一面铜镜,正是凭空消失在我手里的那面。

我知道,之前我在宝洞里拿走的那面铜镜不过是幻象,而这个才是真身。我没敢再动那面镜子,怕又引来什么异变,说实话,我可受不了一连串的惊心动魄。可阿四这家伙却不这么想,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已把铜镜拿在手里,还笑我说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小心谨慎的脾气。我正想笑他“这么多年不也是没改那胆大的毛病”的时候,船头和船尾同时发出一连串铁链拉动的声音。

我们急忙跑出舱来,见船头的锚链正在自行收回,那铁链拉动的声音正是锚链所发,想必船尾也这是这样。果然,很快就有水手跑来证实了我的猜想。转眼间锚链已完全收起,紧接便是“呼呼嘭嘭”的声音接连响起,五面巨大的风帆无风自满,带着金船向海里驶去。秦海连忙招呼水手掌舵转帆,把金船驶向我们最初泊船的地方。

见到这些,我不由暗叹,原来寻宝路上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之所以要弄那么多的虚假的宝藏除了要考验人心,还旨在弄走探宝者自己的船,让留下来的人乘坐这艘金船前往最终的藏宝之地。可转念一想,要是在发现那些虚假的宝藏以后,没有人见财起意,或是在搬走宝藏的时候,连那个假铜镜也一起带走了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但这种想法只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我否定掉了。

想想贪财乃绝大多数人的本性,要不然,那些大墓的墓门旁边也不会有争夺财宝而留下的盗墓者的遗骸了。又或者,这面铜镜除了能制造幻象,还有加重人心里阴暗一面的功效吧。要不然以阿四的眼光,怎么可能没在早些年前看出阿苏有问题?这证明阿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可信的,否则阿苏也不会把他带在身边。只是这次宝藏的数量实在太多,已经远远胜过了阿苏心里那忠诚的代价,再加上有铜镜迷惑,阿苏才会见财起意,夺船私逃。

如果再想深些,阿苏甚至可能在刚上这座岛的时候,就已经被铜镜所迷惑住了,所以他才会在听说我要分宝的时候对我说出那番话来,因为在长白山寻找那个手印期间,阿苏给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人心难测,说不定阿苏根本没有受到铜镜的迷惑,只不过之前隐藏得更深一些罢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在心中叹息,自那次占卜以后,原以为最不可靠的人是秦海他们,可事实却告诉我,有时候真正的难防的,是自己身边的人。

可回头一想,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只有船长那帮人和阿苏受了迷惑呢?是我们这些人都对钱财看得太轻?还是有着别的什么原因?我百思不得其解,摇头笑了笑,唤过阿四向里舱走去,想趁着金船驶向泊船处的这段时间,好好探下舱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古怪,顺便再跟阿四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向阿四提议趁着现在有这艘不知是幻是真的大船,尽快找到阿苏他们。

一来,万一这船也是幻象,那我们就必须赶在它消失之前找到自己的船,以免葬身大海或是被困死孤岛。二来既然金船出世,就必然预示着我们要靠着这艘船航向最终的目的地,但之前铜镜映出的画面说得很清楚,水底的那扇门,得要铜镜和手印同时放上去才能打开,而且没有了手印,我们连下一站要往哪里走都不知道,更何况我们现在连张海图都没有。

其实还有第三点,只是我没有当着阿四的面说出来。那就是,阿苏终归是阿四的亲侄儿,纵然阿苏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作为长辈,阿四哪有不担心阿苏的。当然,去找还苏也有我自己的一点打算,那就是我担心阿苏有发现宝藏凭空消失以后,万万不会回过头来找我们认错,最大的可能就是回去为难的我的妻儿。果然,当我说起阿苏的时候,阿四只是气愤的骂了他几句,又说了些何必再去找那混账东西的气话,终是没有拒绝去找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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