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事两个字，疑惑问道，“什么？”
墨华玹转过头，盯着李氏，额头竟出现细密的汗珠。
李氏被盯的不寒而栗，墨华玹眼里仿佛有一根刺，扎进她的脸上。
而墨华玹的脑海里，浮现起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十六年前。
“啊…啊…”房内女人痛苦的喊叫已经持续很久很久，而房外一个衣着锦玉的男人却只能焦急的来回踱步。
来来回回的丫鬟小厮们，端着一盆一盆殷红的血水，每送出一盆，他的心底的焦虑就又增加一分。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还没好吗？”男人眼尖的连忙拉住一个出来的产婆，焦急问着。
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女人生孩子，就这么久吗？
“丞相莫要心急，女人都是这样的，这里阴气太重，丞相不妨别处等候。”产婆冷静着一张脸，不卑不亢。
说完就巧妙挣脱开来，走开了。
“我……”眼看着产婆快步离开，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还是只能焦躁不安的搓着双手，来来回回，一步一步走着。
时间仿佛越过越慢，眼看着天色渐浓，黑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哇”的一声，婴孩的啼哭划破众人杂乱的脚步声与忙碌声，男人大喜过望，就要进屋。
一产婆打开门，正好撞上欣喜的丞相，但她的脸上，却严肃异常，“丞相莫要着急，孩子出来难产，如今只是吊着一口气，夫人呼吸微弱，失血太多，赶紧请个大夫吧！”
说完也是同样的，关上门挡住了门外的人。
“什么？！”男人惊的愣在原地，屋里头那个他最爱的女人，呼吸微弱？
“快快快！找大夫大夫！”尚年轻的丞相红着眼眶，大声喊道，手忙脚乱的吩咐下人。
“娇娘……你不能有事……”双手放于胸口，一个男人在屋檐下，伫立祈祷。
良久。
“什么！你什么意思！”
一身官服的男人愤怒地揪着一位大夫的领口，怒不可遏。
大夫惶恐，“丞相，这，真的恕我无能为力啊！”
男人不再逼迫，只是手慢慢垂下，颓然而立。
孩子没有保住，大人也危在旦夕。
“我要进去！”男人仓皇一般，不顾众人阻挡，进入屏风里。
满是鲜血的床被纱帐遮挡，一个女人躺在里面，男人可以听得到那微弱至极的呼吸。
“老爷…”纱帐里的女人苍白的翘起嘴角，外人的阻挡她都听见了，进来的，一定是她的男人。
“娇娘……”男人哽咽着快步走过去，握住那只从纱帐里伸出的手。
“老爷，我不行了，孩子呢？能不能给我看看…”男人不语，只是安静的流着泪。
男人伤心的时候是不可以哭出声的，因为那很不好。
“孩子…”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哭泣，“孩子在奶娘那里，我去抱来给你。”
一顿，又说，“是个女孩，很漂亮。”
女人想笑，因为她喜欢女孩子，但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那唇角怎么也翘不起来。
男人放开手，走出门去。
“给我找个女婴来！快！”男人压低声音，抓住屏风后的一个下人就低声吼道。
下人被那骇人的眸子吓了一跳，连忙答应，“是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