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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别离

“吱——”杰夫推开门,迈进了屋里,在木地板上使劲地跺着脚,母亲迎上去帮它脱下斗篷伸出门外拍落上面的白雪。

他接过母亲手里的斗篷道了一声谢谢,然后走上楼梯上了二楼。

走进卧室,丝毫没有理会杜鲁期待的目光,径直把斗篷挂在衣架上,这才坐到自己的床上看着杜鲁。

“怎么样怎么样?打听到了吗?什么时候征兵结束?”杜鲁急切的问着杰夫。激动得差点从床头跳起来,激烈的动作牵扯到了受伤的腿,疼得他赤牙咧嘴。

“嗯,打听到了,算你小子幸运,足足有四天的时间才会结束,不过就我看,别说四天,就是一个星期里让你恢复也是够呛吧。”

杰夫轻轻按下不顾自己的腿伤一屁股坐起来的杜鲁,给他盖上背上,安慰的拍了拍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龙锋,哥哥这次的希望可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啊!

午饭过后,乘着母亲忙于收拾,龙锋悄悄披上小斗篷出了房门。他快速的在雪地里跑着,可是在这几乎没住他半个小腿的雪地里怎么也跑不快,反而摔了不少的跤。

要说这大雪天里哪里还会有草药?龙锋就这么能蒙混过去呢?

他朝着村里跑去,乘着雪正大,悄悄的溜进了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原本住着一个渔民大叔,是一个很好的人,龙锋对他印象不错,可惜由于家里太穷,没钱去买好一点的打鱼工具,甚至连他的小渔船都是破破烂烂的,所以他打的鱼挣得的钱只能堪堪供他吃穿而已,他也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娶上老婆。

他也丧生在了这次的兽袭中,不知道对他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从这悲苦生活的解脱?

龙锋也是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借”东西,虽然他明明知道家里不会有人,可是小心脏依旧“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他用木棍挑开窗上的锁,翻身进入屋内,屋里的陈设十分的简单,就只有卧室、厕所和厨房三间小屋子,加起来还没有自己四兄弟的卧室大小。龙锋不禁又在心中概况了一番。

他进入厨房,根本不用翻箱倒柜地去找,一眼就望到了放在柜子顶上的草药。这些常备的草药还是父亲教给他如何去辨认的呢,他不禁想到。

微微叹了口气,翻上灶台取下草药,又沿着原路返回,一路走一路还默默的在自责,不过想到杜鲁的痛苦,他又逼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么多。

“回家了为那个叔叔做个祷告吧。”龙锋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

用药捻把草药碾碎,加入神奇的蓝春草的一片叶子,加入一点点温水,不断的搅拌,一颗歪歪扭扭的草药丸子就搞定了。

他进到卧室里,在杜鲁满怀感激和期望的眼神注视下慢慢把丸子铺开到那条数厘米长的伤口上。

一切搞定!就等它慢慢愈合了!

……

暮西大陆之南,原始森林的深处,一个巨大的山洞中。

“啪!”一只酒杯被摔碎在地上,“什么?失控了?芒,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让你仅仅统治数万头野兽就失控了?”

阴暗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实是不敢让人恭维,听起来就像是两块干裂的树皮在摩擦,让人浑身难受。

“对不起大人,我还暂时不能完全适应这具新的身体,所以……”在不远处,跪着一个人影,洞里的光线昏暗,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试着辩解,可是还没等他说完,那个男子便冲下来一脚把他踹得老远。

“哼!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男子显然极为的生气,本来就难听的声音变得极为的尖锐,刺得人耳膜发疼。

他在洞中走来走去,双手掌心不时冒出一股惨白的火焰,让本就刺骨的洞穴中变得更加寒冷。

那个身影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敢看向正在气头上的男子,恐惧得几乎把头埋在了地上。

“大人息怒,虽然这数百头野兽失控了,但我也有极力挽回,还是控制它们穿过星辰国南边的防线攻击了好几座村庄,所以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的……”

“哼!芒啊芒,你可知道你这一次失误带来的后果有多严重吗?恐怕这一点点的失误就会足够引起星辰国的警惕了,他们可能会派部队驻扎近南部防线,派人进到森林里进行查看!一旦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我们的大业就将因你,而付之东流!”

男子对着下面那一个人影又是好一顿怒斥,少息,地上那个人影才敢战战兢兢的回话:“那大人,我们现在……”

“呼——既然这样,我会向那位回复一下情况,你这边就干脆让它变成一场普通的兽潮吧。记住,让它们自己行动,不要再去控制它们,以免被人看出诡异,你的任务,就是努力控制好分寸,不要让这群畜生死伤太多,保留元气,反正那边也还没能成上气候,几年的时间我们还是等得起的。”

“是的大人……”

“哼!芒,虽然你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为我办事,但是做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要是上面那位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了你!”

“遵命大人……”

……

时间在悄然间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里龙锋每天下午都会来为杜鲁更换一次草药,而杜鲁在这三天里只感觉自己的腿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得不得了,如果不是被厚厚的纱布裹住,他可能就会不自觉的用手去挠它了。

而蓝春草的功效也一如既往的好,只用了三片叶子,杜鲁现在就已经能够自己下地行走了。

要说这蓝春草可还真是神奇,不愧是对魔法师都有用的东西啊,放了这么久都一只没有枯萎没有腐烂,本来这株蓝春草一共有十一片叶子,给小夜治疗的时候前前后后用了六片,现在又给杜鲁用了三片,十几厘米长的茎干上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两片了。

不过这三片叶子也是花费得十分值得,当姐夫看到杜鲁能在自己面前小跑时,他的表情和当初父亲看见小夜站起来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他也不得不去兑现自己的承诺:如果参军,会带杜鲁一起走。

于是当晚他们就向母亲提了这件事,本以为母亲会极力反对,但是没有想到她却一口答应了:“唉~杰夫,你和杜鲁都是大孩子了,妈妈也不想再去多唠叨你们什么,我也不希望你们和父亲一样碌碌无为一生,虽然在我看来平平安安的度日子才是正经的事,但是人最后都是会死掉的,妈妈不希望你们死得一点价值也没有,就像一只猫或者狗,在寒冷的冬天死在一个小巷子里……”

说着说着,她开始抹起眼泪,显然也是不想让孩子们离开她,杰夫和杜鲁坐到她旁边抱住母亲,依偎在她肩上,就如同小时候那般……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继续向即将离别的孩子们坦述自己的心里话。

“关于马的事,你们愿意带走就带走吧,家没有谁会用到那么多马,你们父亲的那匹马就留在家里帮我做点农活儿,没有了你们父亲,我也得慢慢去学会靠自己了……”

“妈妈这边儿你们不要担心,家里还有阿妮塔、龙锋和菲比会陪我,我们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要太过记挂我们……”

“我唯一要你们做的就是为你们父亲守孝,虽然你们加入了部队,但是在部队里依旧要记住为父亲守孝……”

“不论你们走多远,我们都在这儿等你们,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要记得回来……”

夜慢慢的深了,一家六人却还在木屋里软软的地摊上听着母亲的教诲,母亲的话句句回荡在磨坊下的这间暖暖的木屋里,回荡在杰夫和杜鲁的心里,一直到了子夜,一家人才昏昏睡去。

当龙锋醒来的时候,便看见母亲在为自己临行的儿子们含泪准备着东西,他爬起来,向走过去帮助自己的母亲做点事情,却惊醒了小菲比,而这闹腾的家伙醒来之后其他人也都别想继续再睡了。

一家人很容易的便收拾好了东西,托在了枫叶和乌云的背上,本来母亲是执意要把他们送到村子里去的,可是杰夫却坚决不允许,他说,在家门口离别,也能在离别后回到家门口。

就在他们将要上马的时候,龙锋把杜鲁和杰夫叫到了一旁,把装着一片蓝春草叶子的两个小木盒交给他们,让他们好好保存,龙锋也想通了,毕竟自己的哥哥们是要加入军队,受伤是绝对难免的,蓝春草交给他们比留在自己这儿更加管用。

他们一起拥抱了龙锋,

然后上马,

渐渐消失在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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